从他们信任的眼神,段明臣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都愿意把xing命jiāo给自己,可是他怎么能那么自私,不顾兄弟们的xing命安危?
段明臣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他们迅速的找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十几个人连同马匹都躲入岩石的背面避风处。
他们刚刚躲好,bào风雪就开始了,狂风呼啸,骤雪凝冰,他们拿毛毡裹住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取暖,等待bào风雪过去。
而此时的顾怀清,也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其实顾怀清并非有意出走,他怀着满腔激愤从将军府跑出来,想到两个时辰前他和段明臣还在客栈亲密欢好,这么一想就格外堵心,不想回客栈去。
于是他骑着马儿,在街道上随意奔跑,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无法冷静的思考。
嘉峪关的城区不大,顾怀清骑着马,很快就跑到了城的尽头,面前出现一道城门。
这一次士兵没有为难他,他畅通无阻的就出了城。
眼前不见了高高的城墙和拥挤的人群,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平川。
顾怀清清叱一声,像是要发泄出心中的郁气,用力一夹马肚,赤霞似乎也很高兴,终于可以不受拘束的自由驰骋,撒开四蹄,风一般的朝远方跑去。
等顾怀清发现不对劲,他已经置身于茫茫大漠之中,他摸出火折子擦亮,发现四周空无一人,甚至连糙木都无,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无边无际的huáng沙。
顾怀清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前饮的酒都化作了冷汗,脑子也完全清醒了。他立刻掉转马头,想沿原路返回嘉峪关,可是走了一段,就发现先前的马蹄印都被沙子淹没了。
顾怀清只好凭着印象,在夜里摸索着回去的路,可是他本来就方向感不好,今夜连星星都没有,根本就辨不清东南西北,几乎跟瞎走没有什么区别。
渐渐地,风儿越刮越大,沙子被风卷着打在脸上生疼,甚至还有零星的雪珠子,即使他不懂沙漠的气候,也知道这看起来像是要来风bào了。
顾怀清到这个时候才真的后悔了,不该如此冲动行事,可是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咬牙走下去。
走了不知多久,突然看到前方有火光窜动,顾怀清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用力揉了揉眼睛,的确是火把的光亮,而且是在移动,而且隐约传来人声马嘶,说明前方有人。
顾怀清催动赤霞,朝着火光闪烁的方向跑去,赤霞似乎也急于摆脱困境,卯足了力气猛冲过去。
等顾怀清看清楚那群人手上明晃晃的弯刀,以及残bào凶狞的眼神,大惊之下想勒马回头,已经来不及……
第186章 似曾相识
一伙人不怀好意的狞笑着,迅速的将顾怀清包围。
顾怀清警惕的打量,只见这群人足有数百人之多,个个生得满脸横ròu,凶戾彪悍,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弯刀,一看就不是善类。
顾怀清想起之前看西域的资料,说嘉峪关附近的沙漠里有一伙儿马贼,经常抢劫过往商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竟然碰上了。
“老大,这么晚还有肥羊送上门,他这匹马不错,衣服也挺值钱的,咱们运气真不赖啊!”其中一个马贼桀桀笑道。
另一个马贼用yín邪的目光盯着顾怀清的脸,狞笑道:“这细皮嫩ròu的水灵样,别是个娘们儿吧?老子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正的货色了,马和钱我都不要了,把人留给我就行,嘿嘿!”
被叫做老大的头子是个秃顶,光溜溜的脑后拖着一条小辫子,左脸有一条深长的刀疤,眼神凶悍残bào,不耐烦的吼道:“废话少说,上!”
马贼头子一声令下,马贼们就挥舞着弯刀冲杀过来。
顾怀清到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等马贼们冲到面前,才一抬袖子,修长的手指连弹,天蚕丝激she而出,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马贼立刻被刺穿喉咙,闷哼着捂住脖子,倒地不起。
马贼们没想到这么俊秀斯文的青年出手竟如此凌厉,被他的武功震慑,一时愣住,不敢贸然向前。
顾怀清要的正是这个效果,瞅准空档,一夹马腹,赤霞心领神会,如离弦之箭疾驰突围。
“一群蠢货,还愣着gān嘛?快追!”马贼头子大声怒叱,翻身上马,亲自带人追赶。
顾怀清伏在马背上,拼命催动赤霞,试图甩脱马贼的追赶,然而马贼们对地形更为熟悉,荒漠一马平川,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顾怀清压低身体,拼命奔逃,他身后马贼大声呼喝,紧追不舍。
赤霞虽然神骏,毕竟跑了一晚,体力损耗不少,而马贼的马却是养jīng蓄锐,以逸待劳。渐渐的,赤霞的速度慢了下来,鼻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顾怀清见马贼越追越近,近到只有几丈距离,从怀里摸出几颗金珠子和碎银子,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盘缠,这时候却用来作暗器使,以天女散花的手势对着马贼们掷出去。马贼们猝不及防,立刻又有几人中了暗器,坠下马去。
为首的头子惊险的闪过一颗金珠子,怒吼道:“臭小子,敢对你爷爷放暗器,你死定了!弟兄们,让他尝尝我们的暗器!”
马贼嗷嗷叫着,纷纷拿出各种各样的暗器招呼过来,飞镖、银针、铁蒺藜、勾魂钉……五花八门的暗器朝着顾怀清飞来。
顾怀清心里暗叫不好,挥舞天蚕丝dàng开敌人she出的暗器,然而暗器太多,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只听赤霞一声哀鸣,屁股和后腿中了两枚暗器。
马贼异常yīn毒,暗器竟然喂了毒,赤霞很快就口吐白沫,支撑不住跪倒,痛苦的嘶鸣着,乌黑的眼睛里淌出眼泪来。
顾怀清心疼爱马,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怒火发泄在马贼身上。既然逃不了了,就不如索xing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马贼垫背!
然而马贼也异常狡猾,马贼头子发现顾怀清武功高qiáng,虽然以一敌多,还是勇猛异常,便下令:“把火把灭了,包围他,用暗器招呼!”
漆黑一片之中,马贼却躲得远远的,在黑暗中施放淬毒的暗器。顾怀清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十分被动,只能凭着听风辨位,挥舞着天蚕丝,dàng开she过来的暗器,顾怀清越战越心惊,苦苦支撑着,心中苦笑道:难道我顾怀清竟要死在马贼手里么?不禁想到了段明臣,他若是看到自己的尸体,会不会伤心难过?也许会伤心一阵,但是有那个少将军陪着他,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吧?
顾怀清这么想着,竟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手下的动作一缓,手臂竟被一支飞镖she中,钻心的疼痛,夹杂着麻痒,很快,整条胳膊都麻痹,无法动弹了……
顾怀清脚下一软,无力的跌坐在沙地上,听着马贼们发出得意的笑声,晃着刀剑朝自己bī近……
就在顾怀清绝望等死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悠扬的乐声,那乐声很独特,似乎不是中原乐器演奏的,悠远绵长,带着异域的曲调。
马贼们听到那声音,竟然惊慌骚动起来,为首的马贼头子大声叱喝,似乎要让手下安静下来。
乐声越来越近,除了那悠扬的乐声,又响起雨点般的鼓声,夹杂在一起,竟似有无形的压力涌来。
紧接着,听到一阵金铁jiāo鸣的声音,似乎来人跟马贼动起手来,很快,马贼们被杀得哀嚎惨叫,作鸟shòu散。
是谁救了自己?顾怀清努力撑起眼皮,想看清来人是谁,可惜飞镖上的毒xing让他无法保持清醒,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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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清是被一阵悠扬的乐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撑起眼皮,发现外头天色明亮,自己正处在一顶土huáng色帐篷之中,身下铺着柔软gān净的shòu皮。
离他不远处,一个穿着棕色裘皮袄的男子坐在门槛上,正在chuī奏一个形状像箫、却又不是箫的奇特乐器。
那乐器chuī出的声音凄美动人,余韵悠长,仿佛白发的母亲呼唤离乡的游子,又像是多qíng的少女思念梦中的qíng郎。
顾怀清怔怔的听着陌生的乐音,却莫名的感觉曲调似曾相识,像是很早以前就曾经听过似的。
一首曲子chuī完,那人回过头来,琉璃色的眼眸正对上顾怀清的目光。
“是你,托利兄台?”顾怀清惊讶道。
“是啊,我早说过,我们有缘定会再相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托利站起身笑道。
“是你杀退了马贼,救了我?”
“对,我带着商队经过,听见有人厮杀的声音,赶过去一看,发现你被马贼围攻,qíng况危急,就出手赶走了马贼,将你带回来。”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顾怀清挣扎着坐起身,抱拳致谢道,“若不是兄台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葬身马贼之手。”
“贤弟言重了!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你我相识一场,我焉能见死不救?”
顾怀清郑重的道:“不管这么说都要感谢兄台,大恩大德,日后定会报答!”
托利佯作不悦道:“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客套,我最讨厌你们中原人这套虚伪的把戏!”
托利的直慡让顾怀清不由笑了起来,或许是糙原上的男子天生豪慡吧,托利慡朗不做作的xing格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顾怀清的目光落在托利手中的黑色管状乐器上,问道:“兄台手里拿的是什么乐器?我竟从未见过。”
“这叫胡笳,是糙原民族独有的乐器。”托利将胡笳递到顾怀清的面前,让他看清楚。
只见一根通体漆黑的木管,比中原常见的箫要粗一些,上面有三个孔,两头略鼓起。
顾怀清伸出手指摩挲着胡笳的管身,问道:“你刚才chuī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那曲子叫做思归。”托利望着顾怀清的眼睛,“你喜欢?”
顾怀清点点头,感觉有一股催人泪下的悲伤,又有缠绵难解的qíng丝,而且曲调竟有莫名的熟悉感……
“你喜欢的话,等你伤好了,我教你chuī。”托利温和的笑道。
顾怀清想起前一夜被马贼围攻的凶险,便问道:“昨晚那伙马贼到底是何来历?”
“那伙马贼是此地的地头蛇,马贼的头领叫马大胡子,马大胡子的真实姓名和来历,大伙儿都不清楚,有人说他曾是江洋大盗,被官府通缉,才逃逸到此地,这马大胡子和这帮马贼,在此地已经有十年了,也算是地方一害吧。原本这条商路十分繁华,如今因为有马贼袭击,许多人都不敢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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