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臣闻言露出怔愣的神qíng,墨黑的眼眸困惑的看向顾怀清,似乎在疑惑顾怀清为何会跟一个认识才短短几天的异族人称兄道弟,而且托利还对顾怀清露出熟捻亲密的模样,这让段明臣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众目睽睽之下,顾怀清不便跟段明臣解释自己跟托利的血缘关系,只是安抚的冲他笑了笑。
眼看着段明臣和托利之间气氛有些僵持,顾怀清低咳一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就无需太客气了,先不急着叙旧,我们先研究下,要怎么进入这座古城才是。”
话音未落,就听到cao着一口生硬汉语的鞑靼将军蒙塔cha话道:“这位小兄弟,听你的口气,你的手里似乎有藏宝图?”
吐蕃国师樊尼也说道:“听说,西昌国灭亡时,那卷记载藏宝地点的羊皮书便流落到了中原,被大齐皇帝得到,你们既是中原人,又是大齐官员,想来你们皇帝是派你们来寻找宝藏的,因此,我猜你们手里肯定有那张藏宝图的。”
当日夜间遭遇马贼,黑暗中匆匆过了几招,而此时顾怀清穿着一身乌孙国白袍,与当日的装扮完全不同,故而马大胡子一时倒是没认出顾怀清来。他一听到有藏宝图,立刻眼露贪婪之色,粗鲁的扯着嗓门大喊道:“嗨,小子,所谓见者有份,快把藏宝图拿出来给咱瞅瞅!”
顾怀清对这伙人都没好感,尤其是马大胡子还追杀过自己,当下便冷笑道:“口气倒是不小,即使我大齐有藏宝图,凭什么要拿出来与你们分享?”
顾怀清此言一出,蒙塔和樊尼的脸色也变得微妙变起来,而马大胡子更是摩拳擦掌,大吼一声就举着弯刀策马冲杀过来,看那架势竟是想动手抢。
段明臣见顾怀清出声呛马大胡子,就料想当日顾怀清在沙漠遭到马贼的袭击时,以寡敌众恐怕吃了亏,如今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又怎能容马贼撒野伤人?
段明臣使了个眼色,训练有素锦衣卫迅速围拢过来,在顾怀清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马大胡子,休得嚣张!真当我大齐无人么?”
段明臣大喝一声,拔出绣chūn刀,凌空跃起,对着马大胡子的头顶猛劈下来。
马大胡子不料他说动手就动手,段明臣这一刀气势bī人,马大胡子仓促之间拔刀相迎,只听当啷一声兵刃相接,马大胡子被段明臣霸道阳刚的内力震得手臂酸麻,手中的弯刀差点脱手飞出。
只过了一招,就知道对方武功还在自己之上,马大胡子虽然生xing凶悍,却也不是不知死活进退的莽汉,既知硬抢是讨不到好了,就乖乖的缩回自己的队伍,瞪着一双凶戾的三角眼,远远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托利身为乌孙国王子,与鞑靼和吐蕃都有来往,与蒙塔将军和樊尼国师虽无深jiāo,也算是相识。托利见形势不利,也主动出来斡旋。
“蒙塔将军,久违了!自从在乌兰托一别,一晃已过了两年,然而将军的风采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今日一见,感觉将军雄风尤胜当年啊!”托利笑着对蒙塔说着景仰的话。
蒙塔是个表qíng欠缺的黑脸巨汉,不过,任何人都喜欢听奉承的话,尤其托利还是乌孙国王子,高贵的地位让他说出的话显得格外动听。
蒙塔顿觉面上有光,咧开阔嘴笑道:“王子殿下客气了,我粗人一个,生平擅长的,只是打仗杀人而已。”
托利跟蒙塔寒暄完,又将脸转向樊尼国师,客气的笑道:“去年国师率使者拜访西域诸国,经过我国时,我父王曾邀您来王宫一叙,当时我也在场,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我?”
樊尼国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怎会不记得王子殿下?贵国国王和王子以上宾之礼相待,招待得细致周到,qíng谊感人,令我等深感乌孙国对待邻国的诚意。贫僧还为您看过面相,王子殿下慧根深重,乃是福缘深厚之人。”
托利跟两人寒暄完,见气氛缓和了一些,便问道:“两位都是国之重臣,君王倚重之栋梁,不知为何会来到此荒芜之地?”
樊尼国师狡猾的笑了笑,道:“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子殿下是为何而来,我等也是怀着相同的目的,又何必多问?”
蒙塔也gān脆的道:“奉大汗之命,来取宝藏。”
托利了然的点头,又问道:“各位比我们先到此地,既是来寻宝的,为何不进城去?”
“西昌古都在此地已有数百年,有过无数人前来寻宝,却迄今都不曾有人成功,甚至为此送了命。此地处处陷阱,寻宝一事并非易事啊!”樊尼遥望前方雄踞高处的西昌古都,眼中露出一丝敬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怀清凑到段明臣耳边,不解的小声问道。
段明臣见顾怀清靠近,心中一阵甜蜜,忍不住偷偷握紧他的手,给他解释道:“你看到那古都遗址的四周被赤色砂子掩盖,这些砂子看起来平整,其实是流沙,又细又软,下面在流动,人踩上去就会迅速陷落,须臾之间就被吞噬。你们没来之前,他们三方人马都试图跨越过去,但派出的人,无论是骑马,还是行走,甚至脚下绑了高跷走,都无一例外的被流沙吞没,丢了xing命。”
顾怀清和托利闻言,不禁悚然动容。如果赤色砂子不能落脚,一旦落脚就会陷入流沙,那便意味着要一口气飞越百丈,中间不能有丝毫停顿,这对于轻功的要求可就非常高了,非绝顶高手是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这点障碍还难不住顾怀清和段明臣这等顶尖高手,影卫小黑也面无表qíng的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做到。
顾怀清略带担忧的看向托利,托利报之以微笑:“别小看我哦。”
段明臣忍不住皱眉道:“王子殿下玉体贵重,万一有个闪失可就不好了,为了安全起见,不如你在外面等待。”
托利被段明臣说得也窜起一丝火气,冷冷道:“段大人无需为我担忧,我断不会拖累你们的,何况,万一里面有西昌文字,没有我的协助,你们也无法破译吧?”
这倒是大实话,谁也不知那古城里有什么文字,没有托利这个翻译,还真是挺头疼的。
于是顾怀清扯了扯段明臣的袖子,暗示他不要跟托利争执,段明臣看顾怀清的面子,不得不忍耐下来。
第191章 神秘文字
顾怀清几人行至那片赤色流沙的前方,大约百丈之外,竖立着七根粗壮巨大的土huáng色石柱,在石柱的后方是一片断壁残垣,想来便是西昌国古都所留下的遗迹。
顾怀清眯起眼,逆着阳光望过去,但见一片平整的赤色沙子,仔细辨认是由极细的沙粒组成,表面看似乎是静止不动,跟普通的沙地并无不同。
顾怀清弯下腰,捡起一根枯枝,扔向那片赤色流沙,只听轻微的噗通一声,而后那枯枝便无声无息的沉入流沙,须臾之间,沙子表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怀清暗暗摇头,流沙果然是厉害,也难怪会拦住鞑靼人、吐蕃人和马贼,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唯有靠轻功硬闯了。
环顾在场的几千人,相信能有本事渡过流沙的,恐怕是屈指可数。毕竟轻功是硬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有能耐飞跃流沙的,也不可能再有余力多带别的人。
既是去寻宝,自然是人数越少越好,否则到时候看到宝藏,为了抢夺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一片凶险的流沙,倒是拦截了许多闲杂人等,也省却了许多麻烦。
所谓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即使前方充满未知的风险,却也别无退路了。
顾怀清撩起白袍下摆,深吸一口气,准备纵身飞跃流沙。
小黑却拦住他:“主人,让我先探一探路吧。”
段明臣说道:“你们都退开,我先过去。”
顾怀清正要拒绝,却被托利拉住袖子。
托利笑道:“久闻锦衣卫的威名,今儿就请段大人让我开开眼界,也好涨涨见识。”
段明臣冷冷的瞥了托利一眼,他本无意卖弄武功,但看着托利拉着顾怀清的手,不知怎的就心里憋出一股火气来。
段明臣二话不说,甚至没有看到他提气准备的动作,就在平地上拔地而起,像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飞跃了百丈之遥,最后来了个鹞子翻身,轻飘飘的落在石柱前方的空地,看起来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等段明臣稳稳落地,大齐的将士们发出齐声喝彩,为段明臣的表演欢呼。就连鞑靼、乌孙、吐蕃和马贼的队伍,也有人发出惊叹,显然段明臣这一手露得极为漂亮。
段明臣回首,冲着顾怀清微微一笑,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硬朗俊挺的脸上,显得意气风发,英气bī人。
顾怀清看着段明臣安然落地,也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深知段明臣的武功,但所谓关心则乱,看到他去冒险,还是会捏着一把汗。
顾怀清冲着段明臣竖起大拇指,同时也激起了一份豪qíng,论轻功,他也是不会输给段明臣的!
顾怀清清啸一声,足尖轻点地面,腾空跃起几尺高,白色的长袍在身后绽开,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哎,怀清,等等我!”托利并未被段明臣打击到,而是亦步亦趋的紧随在顾怀清的身后。
小黑也一声不响的跟上,而几乎是在同时,另外三方的队伍里也冲出三道人影,正是蒙塔、樊尼和马大胡子。
别看蒙塔身高体壮像头黑熊,但他的身手却迅如闪电,灵活无比,轻功虽比不得段明臣和顾怀清,但也足以安然无恙的飞越流沙。
樊尼的身法则带着一些古怪,只见他伸手蹬腿,像做五禽戏一样,身体跃起后舒展四肢,而落地则浑身蜷缩如球,仿佛肌ròu和骨骼都缩成一团,而且柔韧无比,可以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正是身毒武功的jīng髓。
最后一个飞跃的是马大胡子,马贼虽然凶悍,但都是擅长外门武功居多,轻功这等小巧功夫,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马大胡子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儿,不过他想出了对策,随身带了一个人ròu沙袋,跃起时将一名个子瘦小的马贼夹在腋下,当飞至大半距离,眼看就真气不足,身体下坠,他便松开手,将那名倒霉的马贼丢向流沙。
马贼惊叫一声跌进流沙里,沙子瞬间淹没至他的膝盖,但是流沙的吸力再qiáng,也不能立刻就能将一个人整个吞没,趁着那马贼下沉的一息功夫,马大胡子将他的身体当做垫板,脚尖在他的背上狠狠一踩,借力再次弹起朝前飞。借着二次腾空的力,马大胡子终于顺利的到达了安全地带,而那倒霉的人ròu沙袋就被无qíng的踩入流沙之中,很快就被淹没,消失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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