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入便利店时,并没看见店主,叫了几声后,才有一名中年男人从收银台后面爬出来。他就是店主,刚才一直躺在收银台后的帆布chuáng上睡觉。
我向他表明身份后,便询问他昨晚的事qíng。
“我叫陈锋,是塘仔村的村民……”他的回答跟阿杨说的一样,大概凌晨一点左右,有个眼镜男过来买了两包软中华,除此之外他并没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在jiāo谈期间,偶尔有学生来买烟或饮料之类的东西,待他闲下来后,我便笑道:“你想多休息一会也不容易啊。”
“没办法啦,像我这种没念几年书的土包子,就只能混口辛苦饭吃。”他打了个哈欠后,对我露出憨厚的笑容,“你们别看我这里只是一间小店,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一天到晚也不会关门。”随后,他给我说了很多琐碎事,当中包括商业街的由来。
原来商业街并不是由zf规划建造,而是塘仔村的村民自发建成的。自美院落成之后,便有不少学生租住塘仔村的出租屋,有村民看准当中的商机,便在到美院的必经之地开设店铺,久而久之就成为现在的商业街。
跟他闲聊了好一会儿后,并没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我便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十五、六岁少年走进店里,并对陈锋说:“爸,昨晚我回去后,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乱子了?”
陈锋点头道:“是啊,去美院那条路上死了个人,你没事就没往那边钻。”
少年吃惊地大张嘴巴:“靠,我才回去睡了一觉,怎么又死人了。”
“这是你儿子吗?”蓁蓁向陈锋问道。
“是啊,这个不中用的臭小子就是我儿子阿光。”陈锋憨厚地点头。
“他们是谁啊?”阿光以不太友善的目光打量我跟蓁蓁。
陈锋伸手用力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人家是**。”
“就知道打我。”阿光揉着头不岔地瞪着父亲,“还不快回喂猪,把猪都饿死了,看妈怎么收拾你!”
陈锋举起手又想打他,但他却机灵地逃到蓁蓁身后,并向蓁蓁求救:“打人啦,打人啦,我要报警抓他。”
陈锋气得双目大睁,骂道:“我才要报警抓你这臭小子,天天偷我的钱去泡网吧,昨晚又鬼混到什么时候了?”
阿光从蓁蓁身后探出头来,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昨晚大爷我RP爆发,爆了两件极品准备,一点左右就回家睡觉了。”
本来父子间的打闹,外人不便多言,但听见阿光说一点左右回家,我就不由多口问一句:“你回家的时候,有看见这个男生吗?”
我取出麦青河的相片给他辨认,他看了一眼就说:“哦,是小麦吧,我昨晚有看见他啊!”
“原来你还认识他啊?”我略感愕然。
“我早就认为他了,他跟我是一个工会的,老缠着我带他打BOSS,烦死了。”他傲气地扬了下头,“不过,听说他前几天好像出了什么事,都好几天没见他来网吧练级了,昨晚又突然冒出来。”
“你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当时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这是我最关心的事qíng。
“当时大概是一点多吧,我刚从网吧出来,看见他从这里走出来,然后就走向KTV。”他带我们走到店外,给我们指示当时位置,“他走到KTV门口时,里面有个人走出来搂住他的肩膀,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之后他们就往美院那边走了。”
“当时跟他一起的是什么人?你认识吗?”xing急的蓁蓁替我问了这个关键xing的问题。
“那时我刚从网吧出来,跟KTV的距离有点远。”他往百米开外的网吧指了指,“而且那人一直背向着我,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不过他的背影挺眼熟的,应该是经常跟小麦混在一起那帮人其中一个吧!”
奇怪了,麦青河去买烟的时候,同行的朋友应该都醉卧在KTV的包厢里,那到底是谁出来找他呢?从阿光的叙述看来,麦青河是自愿跟对方离开KTV,之后很可能是前往凶案现场。以他心理状况,不可能随便跟别人到僻静的地方,除非对方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虽然阿光不清楚带走麦青河的是什么人,但我可不想没有放弃这线关键线索,于是便问道:“你还认得那个人当时的衣着吗?”
阿光思索片刻后说:“他好像是穿着蓝色外套。”第八章 逮捕疑凶
散落于凶案现场的蓝色布条,很可能是凶手袭击死者的过程中,被撕碎的外套碎片。由此推断,外套应该是属于死者的,所以我便向阿光确认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穿蓝色外套的是麦青河还是带他离开的人?”
“小麦当时穿的是黑色外套,带走他的人才是穿蓝色的。”阿光回答得十分肯定。
阿光提供的信息使案qíng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以行凶手法判断,杀害麦青河跟方树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人。而杀害方树的凶手已经确定是沈婷悦,麦青河光是听见她的名字也会浑身发抖,不可能跟她到僻静的地方。
难道有帮凶?
就在我为此感到疑惑之际,手机突然响起,是悦桐的来电。
电话接通后,我急切问道:“有新发现吗?”
“其实也不算新发现,只是确认了一件事。”
“是什么事?”没有新发现虽然令我略感失望,但我还是急切想知道她确认了什么。
“刚才在小溪里发现钱包时,我就觉得奇怪,小溪跟凶案现场的距离可以说不远也不近,为何凶手把钱包丢在小溪里,而不是别的地方。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悦桐卖关子般沉默片刻后,自信的声音又再从手机听筒传来,“凶手之所以把钱包丢到小溪里,是因为他曾经用溪水洗刷钱包上的指纹。”
“难道凶手把钱包掉到小溪里,是为了掩饰洗刷痕迹?”
“这几乎是肯定的,可惜他矫枉过正,不但用溪水,还用野糙洗刷钱包,在钱包表面留下了细微的细微的刮痕。”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错的,如果凶手是已变成僵尸的沈婷悦,根本没有必要清除钱包上的指纹。凶手这么做,原因就只有一个:“凶手是死者身边的人!”
“而且钱包里有凶手必须取得到东西。”悦桐补充道。
“凶手需要的是什么?钱包里不就只有现金、信用卡,以及VIP卡、学生证之类的东西,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是值得冒着留下罪证的危险去取得的,除非凶手只不过是个求财的小毛贼。”我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了。
悦桐事不关己地说:“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你去挠破脑袋吧,我只管在证物上找线索。”
苦恼之际,许梓轩于凉风中微微颤抖的画面突然于脑海中闪现,于是便问:“检查过凶案现场的蓝色布条吗?”
“这些破布条就在我面前,你想到些什么?”
“我怀疑这是凶手的衣服。”
“等等……”悦桐似乎立刻展开工作。
片刻之后,听筒传来她惊呼:“还真的有问题,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死者的衣服,所以没有多加留意。”
“发现了什么?”
“血迹是由外溅she到衣服表面,而不是由内侧渗出的。也就是说,凶案发生时,这件衣服是穿在凶手身上。”
我已经知道杀害麦青河的凶手是谁了,不过我还确认一件事。挂掉悦桐的电话后,我立刻致电流年。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流年不安的声音:“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来法医走一趟,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有什么发现吗?”
“过来再说。”
挂掉电话后,我跟蓁蓁立刻赶赴法医处,流年就在解剖室门口等我们,从他焦急的神色判断,他应该发现了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我们刚走到流年身前,他便急不可耐地说:“杀害两名死者的不是同一个凶手?”
“何以见得?”
“我刚才对比了两名死者身上被撕咬的伤口,发现两者伤口的形状有明显区别。方树身上的伤口,以直径及牙齿留下的痕迹判断,是成年女xing造成的;而麦青河身上的伤口,显然是由成年男xing留下的。”
“我想,我已经杀害麦青河的人是谁了。”我把所知道的信息告诉他。
“单凭一件外套的碎片,并不能确定凶手的身份。最起码你还未能确定这件外套主人,就是你推断的那一位。”
“我自有办法找到证据。”
新证据推翻我之前的假设,杀害麦青河的凶手并非沈婷悦。虽然凶手故意布下迷局,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
麦青河曾经说过,他在美院的朋友并不多,能取得他信任,让他自愿跟随对方到偏僻地方的就更加凤毛麟角,除了昨晚跟他一同到KTV的三人外,应该就没有第四个。根据阿光提供的信息,疑凶昨晚穿着蓝色外套,而这件外套显然就是已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凶案现场的蓝色布条。
凶手应该是在行凶后,发现外套沾满了死者的鲜血,于是就把外套扯成碎片,伪装成死者的外套散落于凶案现场,企图蒙混过关。
若以上的假设成立,那么凶手就是在这清凉的季节却只穿纤薄衬衫的许梓轩!
然而,纵使诸多疑问我都能作出合理的假设,但有一点我却始终也想不通,那就是许梓轩为何会拥有野shòu般的力量。难道他也变成了僵尸?又或者他跟沈婷悦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并从对方身上得到某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