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可把我吓坏了,赶紧让我媳妇调理好身体,准备生孩子的事qíng。还好,我媳妇最终还是顺利地把儿子生下来。不过生完孩子后,医生说她再次怀孕机会很低,而且就算怀上也会很危险。
恰好当时村里的gān部来问我们,要不要办独生子女证,办了之后会有很多福利,不过要结扎后才能办。我想反正都已经生了个孩子,以后也不打算再生了,于是就让我媳妇去结扎。
因为我们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我给他取名叫吴惟,意思是独一无二。我们把他当成掌上明珠,不但给他吃好的、穿好的,还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简单就是捧在手上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我们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甚至他长大以后的事qíng都计划好了,可以说我们下半辈子就是为他而活。虽然我们对他充满期待,希望他长大后能有一番作为,不过这都只是想想而已,只要他能够健康地长大,我们已经心满意足。
可是,老天爷竟连这么小愿望,也不能满足我们。
惟儿两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哭闹,尤其是小.便的时候,老是捂住肚子说痛,有时候甚至会呕吐。我们带他跑了好几家医院,检查也没少做,但就是找不出病因。眼看他一天比一天辛苦,我们心都酸了,可又想不到办法帮他。
后来,我看到电视上报道说,有很多婴儿因为吃了有问题的奶纷而患上肾结十。对比一下惟儿的qíng况,发现跟电视上说的差不多,于是就立刻带他到医院。在医院里一检查就发现问题,原来他真的患了肾结十,而且qíng况已经非常严重。
医生跟我们说,这么小的孩子患肾结十并不常见,所以之前带他到医院检查时,医生都没往这方面想。结石通常是由饮食习惯引起,一、两岁的小人儿,平时吃的不是奶纷、米糊,就是稀饭,不像大人那样什么都吃,所以很少会患上结石。正因为之前一直都没发现问题,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医生说结石堵塞了惟儿的输尿管,引起严重的肾积水,最终导致肾衰竭。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动手术。可是动手术有一定风险,惟儿才两三岁的人儿,身体状况又不好,怎么能撑得住呢?而且,就算我们想冒险给惟儿动手术,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付手术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惟儿离开我们……
诉说完这段遗憾终生的往事后,吴威夫妇皆眼泛泪光。我正想说些安慰话时,蓁蓁已开口道:“这件事我也有听过,正付不是给你们派发赔偿金吗?怎么不用来给你们儿子治病?”
吴威突然怒火中烧地拍打桌子,叫骂道:“赔个屁,才给我们赔了二千多,连一天的住院费也不够!医生给我们算了一盘账,要是给惟儿动手术,起码得花十万八万。要是想完全治好他的病,至少要准备五十万以上,正付赔的二千多连零头也不够!”
人间世的不平事实在数不胜数,对于他们夫妇的悲惨遭遇,我只能深表同qíng。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就算想帮忙亦爱莫能助。
饭后,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能撇开先前的沉痛话题,询问梁彩霞遭遇藏镜鬼的前后经过。虽然已事隔半月,但当我提及此事时,她仍面露寒色,身体微微颤抖:“实在太恐怖了,那晚发生的事,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可怕的经历……”
她的身体微微抖动,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吴威体贴地给她倒了杯热茶,她取暖般双手捧茶,但身体的颤抖却没有停下来。直到吴威坐在她身旁,轻轻搂住她瘦弱的肩膀,鼓励说:“说吧,没事的,有我在。”她才停止颤抖,向我们讲述遇到藏镜鬼的可怕经历——
这事发生在半个月前,我娘家有三姐弟,大家都已经成家立室,chūn节那几天要在娘家碰见不好安排。所以,我们每年都是chūn节过后,才一起回去跟父母拜年。那天我本来想叫老吴跟我一起回娘家,可是他却推说店里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肯跟我回去,我一时来气就跟他吵了几句。
往年我通常在娘家吃过晚饭后就会回来,但是那天因为跟老吴生气,想在娘家多呆几天,所以很晚都没有离开。妈见我这么晚也不走,猜到我跟老吴闹别扭,就劝我早些回家。她说chūn节应该大家都高高兴兴,而我却呆在娘家里不肯回家,太不像话了。我说不过她,就只好回家了。
我提着妈给的回礼一个人回家,一路上也没特别的事发生,但经过王村小学的时候,突然听见一把凶巴巴的女人声音说“站住”。当时周围都静悄悄的,突然听见这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周围张望,看是谁在说话。可是,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附近有人。
我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就继续往家里走。可我刚抬起脚,头发就被对方从后扯住,凶巴巴地在我耳边大吼:“叫你站住你还敢走!”我惊慌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并回头看是谁揪着我的头发,可是我谁也没看见。
虽然没看见有人,但我头发却是被一道很大的力劲揪着,而且还一直把我往小学的教学楼拉。我没办法挣脱这道力劲,只好大叫救命,可是刚叫出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我没看见是谁……或许说,我根本没看见是什么东西打我,只听见凶巴巴的声音说:“你要是敢再叫,我就把你的舌头整根拔出来!”
这时候,我脑子里只想到一件事qíng,就是我会不会是见鬼了?
我被拉到教学楼的一个窗户前,揪着头发的力劲就消失了。我赶紧站起来往家里跑,可是刚跑第一步,头发又被揪住,而且这回揪得非常使劲,把我往回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凶巴巴的声音又说:“你要是再跑,我就gān脆把你双脚拧下来,看你还怎样跑。”
我惊恐地往四周张望,并向对方求饶,我从来没做过坏事,也没害过谁得罪谁,求对方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别到处乱瞧,我就在你后面,在窗户里。”
我按照对方的指示,转身望向窗户,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旗袍,容貌恐怖,神态狰狞的女人。我本以为她是站在窗户后面,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因为窗户用的是深色玻璃,里面又没开灯,在外面应该看不见里面的qíng况啊!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头发像要炸开一样,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站在窗户的玻璃上!第七章 镜鬼现身
或许因为过于恐惧,在讲述遭遇藏镜鬼的经历时,梁彩霞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一度哽咽难言。直到吴威紧紧地搂住她,她才稍微平静一些,继续给我们讲述当晚的qíng况——
我向玻璃中的女鬼跪地叩头,求她饶我一命,但她并没有让我走,还叫我把头抬起来。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可怕的脸,立刻就觉得浑身发冷,头皮麻得像被针刺一样。她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她脸上虽然抹了胭脂,但却遮盖不了铁青的脸色;眉毛虽然画得幼长工整,但却朝天而上;双眼虽然大而水灵,但却血红圆凸;嘴唇虽然涂了鲜艳的口红,但仍遮盖不住紫黑的唇色……更可怕的是,她只要张口就会露出如锯齿般参差不齐的獠牙,仿佛随时会一口把我吃掉。
她让我抬着头,一直盯着我看,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她突然张口说:“老是老了点,但总比那五个什么也不懂的小鬼qiáng。你以后就跟着我,当我的丫环。”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但肯定不会是好事,就想开口求她放过我。但是她那张脸实在太恐怖了,让我不敢看着她说话。而且因为我心里实在太害怕,所以有些口齿不清,好不容易才能把话说出来。
可是我刚把话说出来,她就狠狠地掴了我一巴掌,把我掴得趴在地上。我被她打着眼冒金星,还没回过神来头发又被她揪住。她把我扯到窗户前,恶狠狠地跟我说:“能做我的丫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她竖起一只手指,像锥子一样的指甲……不,是锥子一样爪子慢慢从指尖伸出来。她把手指晃了晃跟我说:“想知道什么才叫‘生不如死’吗?”说着就用爪子往我手臂上扎。
她的爪子就像冰冻的铁锥子,手臂被她扎到后,除了觉得痛之外,还觉得非常冰冷。不过,这只是刚开始时的感觉,下一刻我就明白她所说的“生不如死”是怎么一回事。
冷冰感觉渐渐消退,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痛感从被扎到的地方扩散到整只手臂。这种痛苦并非只是一瞬间,而是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消退,使我恨不得把整条手臂给砍下来。
她在我手臂上一连扎了三下,痛得我满地打滚,就像她说的那样——生不如死。随后,她又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扯到窗前,问我还想不想受这种苦头。我当然说不想,她又说:“不想吃这苦头,就得当我的丫环,以后乖乖地伺候我。”
虽然我不想答应,但刚才那种痛苦实在太可怕,所以只好对她言听计从。可是,我是人,她是鬼,我又怎么能伺候她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马上就凉了,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会把我杀死,让我做她的鬼丫环。
果然,事实就如我想像中那样,她突然掐着的我的脖子,问我想怎么死,是活活让她掐死,还是让她扔到水里淹死。我说反正都是死,怎么死都一样,但她却说:“当然不一样,把你掐死虽然方便快捷,但之后你老是把舌头伸出来也挺难看的。扔水里虽然好看些,可是得找个能把你淹死的地方。”
我想反正都要死,就死得好看一点吧,便跟她说想在水里淹死。她好像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反悔,揪着我头发往小学后面走,说要把我扔到防空dòng旁边的鱼塘里淹死。
我本来想这次肯定会没命,可是没走几步,她又突然跟我说:“对了,我得给你取个名字,你姓蔡,而且待会就得淹死……就叫翠萍吧!”
我跟她说,我不姓蔡,我的名字叫梁彩霞。她惊愕地看着我,一双血红圆凸的眼睛诡秘地移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冲我怒吼:“你真的不姓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