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矢霎时间哑口无言,随后又伸手指着一平的脸,说:
“那飞行的原理呢?你说狸猫会飞,那就把会飞的奥妙说出来听听!”
“让我来为各位说明。”一平点点头,“在说明之前,可否也请大矢先生解释一下,如果说UFO是宇宙飞船,它为什么能够飞行?”
“哼,这要解释还不容易,它是依靠反重力来飞行。”
“反重力?”
“没错。”似乎是惊讶于他的无知,大矢傲然挺起了胸膛。
“请问什么是‘反重力’呢?”
一平一问,大矢便摆出一副不耐烦的面孔,像在说“外行人什么都不懂,真没法。”
“就是对抗重力的力量,所以宇宙飞船才能悬浮在空中。”
“那么我想请教,这种力量是怎样运作的?”
大矢眼中登时露出畏缩之意。
“那、那是外星人凭借高度发达的文明创造出来的,我们怎么可能明白!”
“也就是说,您并不清楚宇宙飞船的飞行原理啰?”
“我可以肯定,绝对是利用反重力来飞行,接触过外星人的目击者都这样形容。”
“哦,是吗?”
“话说回来,我问你的问题呢?你能解释狸猫飞行的原理吗?”
“当然可以,原理并不难。”空山一平确认了摄像机的位置后,开始侃侃而谈,“我刚才也提过,狸猫体内会产生若gān种气体,其中之一就是氦气。氦气应该是储存在从肺进化而来的脏器中,平常经过qiáng力压缩,体积很小,但当狸猫变身成为文福茶釜时,氦气便同时释放出来。很多人都见过肚子如热气球般鼓起的狸猫摆饰吧?这正说明它腹中充满了气体。当它膨胀得像热气球一般,里头充斥的又是氦气,身体当然能浮上天空。这样就大功告成,接下来只要从肛门喷出气体就能前进了。”
“原来如此。”主持人jiāo抱着双臂说道,“这样说来,狸猫的确可以飞。”
“就是好像臭了点儿。”女助理蹙起眉头。
“这正是关键所在。”一平答说,“放出气体并不是超能力狸猫的专利,普通的狸猫、狐狸、huáng鼠láng、臭鼬都会放臭屁。但对超能力狸猫来说,有时候放出去的气体可不止是臭那么简单。”
“具体来说呢?”主持人问。
“有时超能力狸猫放出去的臭气中含有致幻气体。什么qíng况下它会放出这种气体,目前还不太清楚,人类一旦吸入体内,就会产生qiáng烈的幻觉,甚至明明子虚乌有的事qíng,也会错以为亲身经历过。”
“换句话说,就是被狸猫捉弄喽?”女助理开心地说。
“没错。”一平含笑回应。
“荒谬!”大矢双手用力一拍桌子,愤然站起,“为什么你们都听得这么认真?这种鬼话也能信吗!说什么UFO、我们最珍视的UFO是狸猫,是文福茶釜,这种事、这种事……绝对绝对不可能!”他几乎快哭出来了。
看到大矢怒发冲冠,一平暂时停止发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隔了片刻,他拿出几张照片站了起来。
“大矢先生,请看这几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有名的‘麦耶UFO’,您也曾制作过相关的节目,应该记得很清楚吧。一九七五年六月十二日上午十点半左右,居住在瑞士小镇的爱德华?比利?麦耶拍下一系列照片,这就是其中之一。”
这张照片是从高地俯拍的,照片中央悬浮着一个类似宽边帽的物体。
“想必您也知道,经过科学家的透彻分析,对这张照片产生了几个疑问。其中最大的疑问就是,根据拍摄者麦耶的描述,UFO的直径约有七米,但从照片来计算,却只有二十五厘米。由于这一矛盾,科学家认定这张照片是假造的,但我并不这么认为。事实上的确出现过直径二十五厘米的UFO,再说,文福茶釜狸猫差不多就是巴掌大小啊。麦耶应该是受到致幻气体的影响,才会对UFO的体积产生错觉。”
他又拿出几张照片。
“这些都是从大矢先生的著作中选取的UFO照片,现在都被学界判定为弄虚作假,只是把小型模型抛向空中,然后摄入镜头罢了。但我对这种意见无法苟同,这些全部都是狸猫,是文福茶釜。尤其这张照片更是有力的证明。”
说着他举起一张照片,上面一个扁平的圆盘正飞过屋顶,顶部黑色的突起清晰可辨。
“专家认为这张照片耍的花招更加拙劣,只要放大来看,分明就是锅盖。我很想说,开什么玩笑,这是文福茶釜!既然是茶釜,有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大矢先生,请和我并肩作战,让那些冥顽不灵的科学家刮目相看吧!”
一平走到大矢身旁,和他紧紧握手。
大矢沉默不语,目光茫然。
录完节目,空山一平回到歌山的家中。
他在母亲老家附近盖了栋房子,目的自然是为了研究文福茶釜。此外,他也期待有朝一日与小啾重逢。
一回到家,他便cao作起摄像机。这台摄像机正对后山,每天持续拍摄森林的动静。他的目的是拍下空中飞翔的狸猫,但迄今尚未成功。
他仔细地查看当天录下的影像。
今天还是没有拍到狸猫。
但画面上不时掠过飞鼠的身影。
无人岛大相扑转播
正在客房里收看大相扑(日本相扑协会举办的专业力士相扑比赛。)的电视转播,画面忽然模糊一片。
“搞什么,搞什么,出什么毛病啦?”
躺在chuáng上的我只得爬起来,把电视机按键乱按了一通,却一点儿也不见好转。
这时,洗完澡的惠里子披着浴衣,腰肢轻摆,风qíng款款地回来了。
“哎呀,怎么回事?电视怎么没画面了?”
“我也不知道啊。照理说是卫星转播,应该不会收不到。可恶,马上就到最后一组贵花田对武藏麿的比赛了!”
“什么,小贵就要出场了?讨厌,快给我恢复正常啦!”
惠子砰砰地拍打着电视机侧面。
“笨蛋,你想把电视拍坏啊?”
“我老家的电视这么一拍就好了。”
“这里可是豪华客轮,别跟你老家那种破烂货相提并论——”
“啊,好了!”惠里子说。
画面确实一瞬间恢复了正常,但转眼又嘎嘎地闪烁不定。
“讨厌!”
惠里子又开始拍打电视机侧面,我索xing也跟着凑热闹,画面偶尔清楚一下,但总好不了多少。
“可恶,什么烂电视!”
我禁不住咂舌。
“小贵的比赛要开始了!”
“去大厅看吧。”
我们赶紧换好衣服,走出客房。
大厅的电视机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小个子中年人,嘴里叼着雪茄,衣着打扮颇为得体,另外一位身材瘦削,端坐在电视正前方,双目炯炯地盯着画面。我和惠里子在稍远处的沙发落座,但视线刚好被瘦削男人挡住,看不太清楚。
“喂,你挡到我们了,麻烦挪开点儿。”
我出声提醒,但他纹丝不动。我正想再次抱怨,小个子男人朝我走来,诡谲地一笑。
“你现在跟他讲什么都白搭,他的心思全在比赛上呢。”
“我们也是相扑迷啊!”我抗议道。
小个子依然浅笑着摇头。
“那人可不是一般的相扑迷,他是日本第一相扑博士,德表庄之介。”
“什么,他就是有名的德表庄之介?”我瞪大了眼睛。
但凡与相扑有关的一切,德表庄之介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据说他不仅谙熟古今相扑力士的资料,连过去的所有比赛也全部了如指掌。
“那人在念叨什么啊?”惠里子问。
的确,德表一直对着画面喃喃自语。
“哦,那是他饿老习惯了。”小个子说,“德表先生曾是电视台的主播,负责相扑比赛实况报道,但因太过沉迷相扑,后来被解聘了。到现在他只要一看到相扑,嘴里还是会念念有词,只不过自己意识不到。”
“真厉害!”
我望向德表,与其说对他感到钦佩,倒不如说心里有点发毛。他似乎根本没听见我们的谈话,依旧对着画面不住低喃。
我们乘坐的客轮从日本出发,将在环游东南亚后抵达印度。客轮上的设备不亚于豪华宾馆,不但有高级时装店和餐厅,赌场、健身房和游泳池也一应俱全。中途停靠港口时还可以就地观光,尽qíng享受当地美食,堪称愉悦得无可挑剔的海上之旅。
上个月我父亲过世,我继承了公司。为庆祝即将就任社长,我携女友惠里子参加了这次旅行。
晚上我和惠里子在酒吧里喝酒时,再度遇到德表和那位小个子。自我介绍后得知,他名叫谷町一朗,是一家大型旅行社的经营者。
“旅行社老板和相扑通,你们这对组合真特别。”
我jiāo替着看着谷町和德表说道。
“是啊。老实说,我正在构思一项新的策划方案。现在不是已经有大相扑海外巡演了吗?我的计划是举办海上巡演,就在这艘客轮上搭建土表(相扑力士的比赛场地),在十五天的航海旅程中完成一个赛季的比赛。”
“这可太了不起了!”我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我这次是来前期考察,同时邀请德表先生作为顾问一道前来。”
“这样啊。”
我看了看德表。虽然话里谈到他,他却依然浑不在意,眼神飘向斜下方。
惠里子开口问他:“听说所有比赛你都记在脑子里,是真的吗?”
德表眼中骤然jīng光一闪,缓缓望向惠里子。
“你就随便问吧。”谷町从旁cha口。
“好,那就请教一下……”惠里子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问道:“三年前名古屋赛(日本每年举行六次大相扑比赛,三次在东京,另外三次分别在大阪、名古屋和九州,每次为期十五天。)第十天,千代之藤的对手是谁,比赛结果如何?”
德表闭目思索几秒,倏地双目圆睁,脱口而出:
“比赛终于开始了!赛季第十天的最后一组比赛,千代之藤的对手是年轻选手中的明日之星——角樱!角樱能够不抓千代的腰带,纯粹以手掌全力推击取胜吗?千代之藤似乎准备尽快抓住角樱的前腰带拿下!现在双方同时蹲下身子,裁判宣布开始时间已到!两人直起身了!角樱使出全掌推击!千代用力拉住角樱的手臂,角樱继续猛推!千代欺近身,出手去抓角樱的腰带!角樱后腿闪避!千代向前推击,角樱撑住了!千代前推!再前推!角樱被bī出场外!”德表大气不喘一口地说完,最后平静地加上一句“千代之藤漂亮地把角樱推出土表,赢得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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