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控制yùqiáng的人xing能力也一定很qiáng。”
林辰咬了口苹果,发现这种话从苏凤子嘴里说出来,他真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嗯,有可能,但我暂时还没试过。”
……
从医院走出时,林辰已经不太记得他和苏凤子在那间灯光暗淡的病房里最后聊了些什么。
大约是些很无聊的,可以写进三流言qíng小说里的对话。
被夜晚的风一chuī,他才忽然意识到,苏凤子很有可能真把他当素材在取材,所以才问了那么多诡异至极的问题。
刑从连的吉普车,停在对面马路上,隔着漫长而空旷的马路,他看见他站在车边,却没有抽烟。
夜风拂过他的发梢,拂过他的衣衫,他面容模糊,但身形却很清晰。
林辰朝他走去,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故事被写进苏凤子的书里,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苏凤子怎样?”上车后,刑从连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苏凤子。
林辰系上安全带,见王朝捧着电脑在后排睡得歪七扭八,想来刑从连大概是怕车里氛围太冷清,特地找个话题出来可以闲聊。
“很幸福吧,护士小姐给他买了苹果,他还吵着说没人给他削皮。”
“你这个朋友,真是很有意思啊。”刑从连降了点车窗,夜风让人稍稍清醒一些,“你的手怎么样?”
“去重新拍了片,给我看片子的医生用一种没事找事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林辰靠上椅背,此时已接近午夜,街上没有什么人,整座城市都平静得仿佛梦境一般,他转头看着刑从连,说,“幸好我没拿张教授给写的病例,否则那个主治医师估计会骂人。”
刑从连哑然失笑:“林顾问,组织也是为你的身体健康考虑,局里给报销的。”
林辰轻笑着摇头,问:“江cháo怎么样了?”
“大概除了要写三天三夜的报告外,一切都好。”
“那么后续事宜?”
“当然jiāo由永川警方侦破,我们明天得回家了。”
他说要回家那句话时,恰好将车在酒店外停下,他们面对着一片宽阔湖面,凉慡的湖风横贯整个车厢。
刑从连回望着后座还在砸吧嘴的少年人,笑问他:“我们把他留在这里你看怎么样?”
他这句话当然是很纯洁的意思,可在林辰听来,却忍不住心脏停了一拍。
果然要少同苏凤子讲话……
林辰这样想着,却见刑从连突然开门下车,然后绕到他那一侧的车门边,敲了敲窗,笑问说:“林顾问,有空一起喝一杯吗?”
未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刑从连从左右口袋里掏出两罐永川纯生,然后替他拉开了门。
“本来想,这个案子结束,大家可以一起去喝酒。”刑从连靠在车前,拉开了拉环,然后将啤酒递了过来,“不过好像只能我们两个喝了。”
湖风飒慡,林辰握住啤酒罐,与他轻轻一碰,但没有说话。
远处湖面漆黑宁静,唯有很散碎的灯光,点缀在湖岸边。
夜很深。
话却并不多。
“这里风景很好,喝酒也不错。”
“是啊,我也觉得。”
“明天还能去吃你们学校附近的早餐吗,带王朝一起。”
“可以,明天带你们去另外一家,也很不错。”
总之,大约是这样并没有太深意义的闲聊,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知说了多少,但大概是说道哪里就算哪里。
“三坟,真是个不存在的组织吗?”
忽然,他听到刑从连这样问。
林辰靠上保险杠,他摇了摇罐子,酒已经喝完,他向身旁看去,刑从连目光宁静而带有深意。
呼吸间残存着酒jīng轻甜的气息,真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啊。
林辰抬起头,看着刑从连。
星光很好,他想吻他。
第四卷 四声
第89章 刷卡
换季时的气候,总是很奇怪。
比如早上出门时还晴空万里,归家路上却被浇成落汤jī,这种事是常有的。
前方是堵城长龙的车队,刑从连有些烦躁地敲了敲驾驶室边的窗,车窗上蒙着雾气,耳边是层出不穷的游戏电子音,雨还在下,并且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就不能停一会儿?”刑从连猛然转头,对坐在副驾驶的少年很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啊?”王朝只抬了抬眼,瞥了眼他手上夹的烟,然后不屑地说。
刑从连简直要气炸,但他还是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和叛逆期的青少年计较。
他于是深深吸了口烟,按照林辰曾经传授他的自我调节方式。
吸气……呼气……
然后,他还是顺手抽了王朝一记头皮。
“嗷!nüè童!”
少年的惨叫混合着手机游戏biubiubiu的电子音,在车内回dàng。
没有林辰的下班路上,果然一切都令人烦躁啊……
刑从连按下了车载广播,和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他解了颗领扣,撸起衬衣袖口,降了点车窗,准备让音乐舒缓他烦躁的qíng绪。
但很快,具体来说,是在前方红灯转绿的瞬间,轻如流水般的钢琴音突然就变成了bào躁的摇滚乐,鼓点和嘶吼声震耳yù聋,刑从连吓了一跳,感觉一股滚烫的蒸汽仿佛顺着脊背窜上头顶,他赶忙看了眼车载音响,音响幸好没炸开,他研究了广播和控制面板,都没什么问题,正当他想召唤王朝研究时,才发现,王朝的手机不知何时cha上了车载音响的连接线,而始作俑者本人,此刻正跟着bào躁的音乐上蹿下跳玩得正high。
刑从连再次深呼吸……
默默拔掉了连接线。
王朝突然定住,然后继续用那种“大哥你又搞什么鬼”的眼神盯着他。
他也真不是很想使用bào力,所以很大人有大量地移开了视线。
听音乐这种事,一个大叔和一个少年的口味当然是不同的。
但往常,这种矛盾都有人调和,比如林辰会从云歌单上挑选合自己口味的曲子,有时是轻音乐有时是粤语歌,林辰的口味一贯不错,他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如果王朝听了一会儿不耐烦,开始闹腾,那时候,林辰又会给王朝的手机cha上音响连接线,调低音响的音量,然后陪他说话。
刑从连发现,归根结底,他现在bào躁的原因是没人在路上陪他说话了。
是不是应该提议林辰,适当少休几天病假呢……
他默默地这样想着,余光看见王朝的手竟然还在偷偷伸向连接线。
啪地一声脆响。
下一秒,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终于捂着手猛地缩回座椅里,并且开始嘤嘤哭泣,他内心终于又舒慡了一些。
“刑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像躁狂症发作啊!”王朝躲在角落里,这么对他嚷道。
“我是不是躁狂症你阿辰哥哥最清楚。”
“阿辰哥哥也是你叫的吗!”
“我叫又怎么了?”
“你不要脸!”
“我不仅可以叫阿辰哥哥还可以叫阿辰还可以叫辰,你可以吗?”
“辰辰辰辰辰!”
“王先森,请问你几岁了,这么幼稚,有种去你阿辰哥哥面前叫啊。”
“刑先森,我今年18了,已经过了会脑残到中激将法的年龄了!”
“那你怎么还没过要天天蹭监护人车的年龄?”
“因为监护人已经是过去式,我现在蹭的是我上司的车,请问您有什么意见吗?”
“作为一个民主并且体贴下属的上司,我对顺路稍下属回家并没有什么意见,但也希望我的下属能在我车上有作为乘客的自觉,不要总是挑衅他的上司。”
“可是大家都在车上,凭什么听什么歌这种事qíng都要听你的?”
“这是老子的车,不爱坐下车走路啊。”
总之,他和王朝任何争吵的最后,必然以谁有钱谁是老大结束。
啧,有钱真不是件坏事啊,毕竟可以买车。
刑从连向左打过方向盘,终于看见了颜家巷外的停车场。
“老大,你说你有车有屁用,你记得带伞了吗?”
突然,副驾驶那个烦人的孩子又开始聒噪起来。
刑从连回忆了一下,似乎因为昨天下雨,他们撑了伞下车,而今天早晨天又很好,林辰在睡觉,所以没人提醒他们要把伞带上。
结论是,因为林辰没有提醒,所以他们忘记带伞了。
“你为什么不记得带?”他质问道。
“因为是这样的呢,我身上这件衣服呢,是防雨外套,而我又很喜欢带帽子,所以可以三分钟冲回家,不怕下雨。”王朝说着,从书包里抽出鸭舌帽戴上,然后他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书包,说:“书包也防雨,高级吧?不像有些人呵呵,非要住什么深宅老巷,家里修个园林有屁用啊,连车都开不到门口……”
刑从连继续深呼吸,打孩毕竟不是件太光彩的事qíng,要克制……
他控制住自己的手,耐着xing子跟着车龙向前挪动,终于驶入了停车场里,在车横栏升起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停车场里那颗柳树下,有人在等。
那时雨帘朦朦胧胧,车窗又因为薄雾而变得模糊,但他却瞬间认出树下站着的人。
林辰穿了件家居服,外面套了简单的薄外套,撑着一柄黑伞,在雨里等他们。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可在望见林辰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像是空中忽然起了风又或者是有人对着他的心胸chuī了口气,里面的一切烦躁qíng绪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连王朝都突然不再说话。
他将车倒入车位,林辰撑着伞,缓缓向他们走来。
未等他把车停稳,副驾驶的烦人孩子就一把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阿辰阿辰阿辰,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我刚才已经帮你骂过老大了啊啊啊谁让他开车这么慢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不行!”
少年人嘹亮的嗓音在整个停车场内回dàng,刑从连降下车窗,准备和林辰打个招呼。
林辰却只是揉了揉少年的黑发,将伞面移了过去,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要随便说男人不行。”
啧,不愧是林辰,教育孩子真是特别有水准。
听到这话,刑从连很满意地拉上手刹,开门下车。
“等多久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他伸手接过林辰递来的伞,然后撑开。
“没有多少时间,我提前看了jiāo通路况,算好时间出门的。”
因为手伤的关系,林辰只能走在最外侧,王朝替他撑着伞,挡在他们中间。
“阿辰你太聪明了,不像我老大!”
听林辰这么说以后,王朝这臭小子迅速且狗腿地拍马屁,并且抢了他的台词。
刑从连握着伞柄,走在离他们稍前些的位置上,回头看了眼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