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生化科技,应该可以像蓝玫瑰一样,让huáng色牵牛花复活。照片中的花,也可能是用这种方式培育出来的。”
他并没有提到“Botanica Enterprise”的名字,因为他还不知道要介的想法。
田原突出下唇,沉思了片刻,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不可以再给我看一下刚才那张照片?”
梨乃把手机递给他,田原接过手机,仔细端详后,还给了她。
“我刚才也说了,不看实物很难了解qíng况,只是我目前并没有听到类似的消息。”
“会不会是某个机构极机密地进行研究?”
田原微微摇晃身体,用鼻子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有很多研究机构在研究这个课题,但我认为那只是愚蠢的行为。”
“为甚麽?”
“这和蓝玫瑰不一样,蓝玫瑰原本并不存在,但我说过很多次,以前曾经有huáng色牵牛花,如果让以前的huáng色牵牛花复活,或许还qíng有可原,可是要运用生化科技,硬是要让牵牛花的花瓣变成huáng色,那根本是冒牌货。对我来说,是根本没有任何魅力可言的垃圾。”田原的话中充满不耐。
回到原来的房间,苍太向田原道谢。他的确学到了不少有关牵牛花的知识。
“日后遇到甚麽问题,随时欢迎再来,而且,我也想知道有关那种花的消息。”
“等我们查清楚后,会再来向你报告。”
“啊,对了,”当他们鞠躬道别,正准备离去时,田原叫住了他们。打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一份资料,“这是去年年底,在向岛百花园举行的变种牵牛花演讲,演讲上稍微提到了huáng色的花,但并不是运用生化科技,而是和西洋种进行jiāo配得到的。虽然多次挑战,只是成果似乎并不理想。”
苍太翻开资料,上面有几张照片,拍摄了演讲会中展示的牵牛花,其中有一张是huáng色的牵牛花,但正如田原所说的,并不是鲜艳的huáng色,而是淡淡的rǔhuáng色。
“似乎真的不太容易。”苍太说完后,看向下一张照片,忍不住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张照片并不是花卉的特写,而是拍摄围在花周围的参加者。有几个男女正在欣赏那盆花,但苍太的眼睛紧盯着角落露出认真眼神的女人。
他不知道该说“好久不见”,还是“又见面了”──
那个女人酷似伊庭孝美。
21
离开“田原牙科诊所”后,两个人一起走进附近的咖啡店。因为喝饮料并不重要,所以苍太点了两杯普通咖啡。
秋山梨乃仔细打量照片后,放在桌子上。那是向田原借来的照片。
“的确很像那个键盘手。”
“何止是像,根本是同一个人。”
“但你认为会有这麽巧的事吗?我们前天晚上才决定要找伊庭孝美,然后,我们因为其他事去见到了牵牛花博士,发现他有那个女人的照片,你不觉得未免太巧了吗?”
“但实际上真的发生了这麽巧的事,也没办法啊,这就是所谓的共时xing。”
“共……甚麽?”
“共时xing。想要做某件事时,自己周围也发生了和这件事有关的事,这种现象就称为共时xing,那是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概念。”
梨乃皱起眉头,“怎麽突然说这麽复杂的事?”
“以科学的角度来说,现实生活中确实可能频繁发生这种程度的巧合。问题在於我们有没有察觉到,我前几天在演唱会上看到她,确认了她长大之后的样子。如果没有这个经验,光看这张照片,很可能不会注意到她。如果没有注意到,就等於这个偶然没有发生。不是有人相信梦境的启示吗?事实上曾经做过很多梦,大部份都和现实不符,却只记得和现实一致时的事,说现实和梦境一模一样。这两种qíng况本质是一样的。”
梨乃偏着头说:“我认为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她用指尖拿起照片。
“只是有人和她长得很像而已。人的脸从不同角度拍摄时,感觉会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女人,所以才会有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美照。很遗憾,我认为这张照片中的女人不是伊庭孝美。”
说完,她把照片放回桌子上。
听田原说,他只是不小心拍到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她是甚麽人。
苍太再度看着照片,仍然觉得照片上的人就是伊庭孝美。她看着不算成功的huáng色牵牛花的眼神很严肃,中学二年级时的伊庭孝美也曾经有过相同的眼神,当时,他不敢正视她的双眼──
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甚至纳闷之前竟然忘了这件事。
“不,”苍太小声地说,“应该是她,我相信绝对是她。”
“为甚麽?”
“我之前不是曾经告诉你吗?我和她是在入谷的牵牛花市集认识的,她曾经说,那是她家每年的惯例。受到父母的影响,对牵牛花产生兴趣的她,很可能去听牵牛花的演讲。”
梨乃可能认为他的分析有理,很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麽说,那就好吧……也许这种程度的巧合并不算甚麽。”
“不,等一下,如果不只是巧合呢?”
梨乃偏着头,“甚麽意思?”
“呃……”苍太用指尖按着双眼的眼睑,这是他专心思考时的习惯,“假设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伊庭孝美,她去参加牵牛花演讲,蒐集有关huáng色牵牛花的资料。同时,也假设主动提出想要加入乐团当键盘手的也是伊庭孝美。她的前任键盘手的爷爷,也就是秋山周治先生有可能在栽培huáng色牵牛花。”说到这里,他把手从眼睑上拿了下来,抬起头说:“有这麽巧的事吗?”
梨乃拚命眨着眼睛。
“你是说,伊庭孝美的目的是我爷爷的huáng色牵牛花,她为了这个目的加入乐团吗?”
“比起认为这只是巧合,这样的推论是否更符合逻辑?”
两个人默默对望着,梨乃先移开了视线,从身旁的皮包内拿出手机,用熟练的动作cao作后,放在耳朵上。电话很快就通了,对方似乎接了电话。
“知基吗?是我,梨乃。……我有事想要问你,等一下有空吗?……对,超重要,就是关於那个消失的女人。”
※※※
他们在晚上七点抵达横滨车站,一走出车站,梨乃毫不犹豫迈开步伐。
“你知道要去哪里吗?”苍太问。
“我去过几次。”梨乃回答,“那家 live house 是她最先去的地方,上次不是告诉你,是那家店的老板把她介绍给乐团成员的吗?”
“喔……”苍太想起的确曾经听她提过。
走了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一栋老旧的大楼。两个年轻人站在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前。其中一人是梨乃的表弟,在来这里的路上,苍太得知他叫鸟井知基。另一个人是上次表演时的主唱,本名叫大杉雅哉。
“对不起,临时把你们找出来。”梨乃向他们道歉。
知基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也很在意她,所以立刻通知了雅哉。”
梨乃转头看向雅哉的方向,“你仍然联络不到她吧?”
雅哉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
“还是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线索,也无从找起,所以只能等你的联络。”
“有没有甚麽新消息?”知基问,轮流看着梨乃和苍太,“你上次传电子邮件,说已经知道她的本名和所读的高中。”
“目前还在调查,蒲生问我,能不能进一步了解详细的qíng况,像是她加入乐团的过程之类的。”
“的确应该先了解这些qíng况,光靠我们自己,恐怕很难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雅哉的脸皱成一团,摇了摇头,耳朵上的银色耳环也跟着摇晃起来。
“她最初是来这家店吗?”苍太指着墙上的看板,用潦糙的字体写着“KUDO's land”,那家店似乎在地下一楼。
“对,其他成员也在里面。”雅哉走下阶梯,苍太他们也跟着走了下去。
一走进店里,店员立刻迎上前来,雅哉很熟络地和对方聊了几句,店员露出很有默契的表qíng,带他们来到墙边的座位。
那里已经坐了两个年轻人,体格健壮的是鼓手阿一,个子矮小的是贝斯手阿哲,他们似乎都无意报上自己的全名。
店员来为他们点餐,苍太点了啤酒和三明治。他还没吃晚餐,肚子饿坏了。
苍太巡视店内。中间有一座舞台,桌子在舞台周围围成ㄇ字形,应该会随着不同的表演需求调整座位。
店里大约有七成的客人,大部份都是qíng侣,但也有几组像是上班族的客人。客人的年龄层比苍太想像中更高,当他提起这件事时,阿哲告诉他:“因为今天晚上是工藤先生表演的日子。”
“工藤先生?”
“你有没有听过名叫工藤旭的音乐家?”梨乃问。
“工藤旭”这个名字浮现在苍太的脑海中。
“小时候听过。”
“我就知道你听过,这家店就是他开的。”
“喔,是这样喔。”
“他为了培养业余歌手,特地开了这家店。”雅哉说,“所以,平时几乎都是由像我们这些以职业乐团为目标的业余乐团表演,但工藤先生偶尔也会亲自表演,今天刚好就是他表演的日子。”
“原来如此。”苍太终於明白了。
“她以前是这家店的客人吗?”
“你是说景子吗?”
“对。”
“没错,”雅哉点了点头,“我是今年才看到她,但听店员说,她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出入这里。”
“是喔。上次听你们说,她自称是白石景子,你们有没有看过她的身分证或是驾照之类的?”
“当然没有。”雅哉耸了耸肩。
“你们也没有看过吗?”苍太问阿一、阿哲。
“怎麽可能看过?”阿一笑得肩膀也抖了起来。
“通常有人说自己叫白石景子,当然会以为是她的本名啊,”阿哲说,“怎麽可能叫对方出示身分证?不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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