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和分局长主持召开案qíng分析会议,分局长动员全体民警打开突破口,会议重新确定了调查方向,案发小区里安装护栏以及空调外机的民工列入重点排查范围,每个民警明确任务,加大力度,让案qíng向纵深发展,所有线索都要一查到底,此案告破,指日可待。
警方投入大量警力,对两名死者所在的小区周边的装修公司和空调安装公司进行调查,摸排走访千余人。根据相关规定,小区如果要封阳台的话一定要通过小区物业的同意才能封特定的颜色和类型的阳台,警方很快锁定了小区指定的封阳台专业厂家,经过深入调查,警方认定两名凶手即是封阳台的工人,因为只有封阳台时工人才会使用“螺丝刀”“大绞钳”“绳索”,这些也是两起入室jian杀案的作案工具。
包斩主动请缨,要求去调查怪病患者肖无水失窃的笔记本电脑,盗窃电脑的民工很可能和此案有关。很快,包斩掌握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医院安装防护网的工人来自于劳务市场的中介介绍,根据劳务市场的登记簿,锁定了两名为医院安装防护网的民工:伍小柒和yīn三儿。
包斩扮成民工,在外围展开秘密侦查。
伍小柒和yīn三儿是兄弟俩,一直在燕京打工,从事封阳台的工作,俩人均有前科,为劳改释放人员。伍小柒平时就在劳务市场路边揽活,面前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封阳台gān杂活”。兄弟俩最近都买了一辆电动车,资金来源可疑。劳务市场附近的一家金店证实,伍小柒曾经兑换过一条金手链,经过核实,这是死者柯柯的金手链。
证据确凿,封阳台民工伍小柒和yīn三儿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分局出动了两个大队进行抓捕,画龙和重案队王队长各带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考虑到罪犯有枪,居住在劳务市场附近的一个四合院的出租屋里,此处人员较多地形复杂,分局制定了严密的抓捕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抓捕定在凌晨两点,这也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刻。
荷枪实弹的武警封锁路口,建立一道外围包围圈,严防一切人员出入,狙击手在制高点埋伏就位,警察将两名罪犯居住的四合院围的水泄不通。
两名罪犯住在四合院东北角的一间小屋里,一名武警翻墙而入打开院门,画龙和重案队王队长带领武警鱼贯而入,蹑手蹑脚的悄悄bī近,一大队人马站在小屋门前,屏声静气,不敢大声呼吸。
那是一扇破旧的木门,看上去不堪一击。
如果冲进去后,不能在第一时间制服罪犯,罪犯反抗开枪,势必造成警员伤亡。
2009年,全国公安民警因公伤亡3302人。据公安部统计,新中国成立以来至2010年年底,全国公安民警因公牺牲11440人,这些大多是基层民警。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不管多么严密的抓捕部署,总要有人第一个带头往上冲。
重案队王队长打手势示意自己先上,画龙摇摇头,在出发之前,苏眉私下叮嘱画龙小心谨慎,别逞英雄,但是画龙从来都不甘示弱,他一脚踹开木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内黑乎乎地,光线很暗,画龙扑到chuáng上,他以为凶犯正在沉睡,chuáng上却没有人。
一个黑影蹲在chuáng边的柜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枪。
他将枪口对着近在咫尺的画龙,恶狠狠的说,你们都得死。
枪声响了……
第三部 第五章 恋臀癖者
我们常常看到这样一群人。
他们衣衫破旧,聚集在路边,有的拖拉着鞋,露出黑乎乎的脚后跟,身上散发着浓重汗味和劣质烟糙的混合气味。男人的人造革包里有各种工具:斧子、锤子、凿子等,女人手里拿着一卷铁丝或者刷墙用的滚刷。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瓦工、木工、油漆工、水暖工、封阳台、gān零活、疏通马桶。
一个妈妈领着儿子路过时,她指着这群农民工对儿子说:
你要是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会和他们一样。
农民工蹲在路边,每当有用工者上前攀谈时,就会一窝蜂地冲上来,商讨价钱。更多的时候,没活可揽,他们聚在一起闲聊或者席地打牌消磨时光。下雨时,会像燕子一样缩在钟楼的房檐下,看着天空发呆。
他们在钟楼下避雨,钟楼是不愿意撑开的伞。
yīn三儿用纸牌子挡雨,耳朵上夹着的香烟被雨淋湿了。
伍小柒靠墙坐着,从脚板上撕下一大块死皮,塞到嘴巴里咀嚼,他觉得很筋道,有嚼头。
yīn三儿突然扔掉了揽活的纸牌子,对伍小柒说道:我的手痒痒了。
伍小柒说,我也是。
一个打伞的美女从兄弟俩面前走过,美女穿着一件淡粉色豹纹紧身套裙,翘臀巨rǔ,黑色亮丝包裹着修长美腿,香肩坦露着黑色的胸罩带子。多年前,街上流行一种真丝的白色上衣,就是好像在给人说自己戴了rǔ罩的那种;后来,开始流行透明的胸罩吊带;现在,街上的美女索xing抛弃了伪装,故意把鲜艳的胸罩带luǒ露出来,展示给路人。
美女的高跟鞋溅起水花,背影xing感迷人,高跟鞋哒哒的声响踩在兄弟俩的心上。
伍小柒看着美女的背影,看着渐行渐远的屁股,他拉开裤子拉链,掏出又硬又黑的家伙,用揽活的纸牌子遮挡住别人的视线,开始在街边打飞机。
yīn三儿说:有人,注意点。
伍小柒说:不撸是傻子。
兄弟俩的老家在陕北,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有了xing意识的觉醒。
有一次,兄弟俩在农贸市场游逛,两个小孩子去了一个批发商场的楼顶,楼顶有个小亭子,刚刷了油漆。他们看到一个男的在亭子里坐着,怀里揽着一个女人。那男人用小剪刀还是什么东西,在柱子上刻字,女的很害羞,低着头不好意思看那行字。这对谈恋爱的男女走了后,兄弟俩跑过去看柱子上刻的什么字。
那是一句话:打pào不算坏,为了下一代。
两个穿拖鞋的脏孩子站在楼顶,咬着手指,这句话给他们带来了qiáng烈的震撼。
因为一句话,他们的童年毁了。
八十年代,农村计划生育工作搞的如火如荼。他们的陕北老家至今能看到这样的标语: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他们的父母共生了七个子女,七个子女都是80后,老大和老二不幸夭折,所以,伍小柒一直喊yīn三儿为大哥。他们家的房子被扒了,大牛也被计生委gān部牵走了。父母为了躲避计划生育,东奔西走,他们住过水泥管子,在工地上筛过沙子,修过桥,筑过路。
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
在一个县城,父亲贩卖水泥,母亲在手套厂打工,一家人租房住了十年。
他乡成为故乡,孩子们长大成人。
1999年,yīn三儿和伍小柒因盗窃、抢劫被关进了监狱。
父母欣慰的说:吃公家饭去了。
他们犯罪绝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无法改变贫穷的生活。
监狱是一所学校。几乎每个监狱的监规中都有一条:禁止jiāo流犯罪技巧。这说明犯人们时常jiāo流自己的本事,正如写有“禁止大小便”的墙下肯定有人大小便。盗窃自行车的小偷丁新军在监狱里学会了盗窃汽车,毒贩唐海波在狱中拜师学会了制作毒品。
yīn三儿在监狱服刑期间,一个抢劫犯对他说:别抢银行卡,信用卡,自动取款机有监控,银行门口和路口也有,能看到你的脸,抢了手机后,要把卡扔到水里。
yīn三儿对手机不太懂,他进监狱的时候,街上正流行BP机,使用手机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有,也是那种砖头似地的手机,俗称大哥大。
他出狱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机,而他兜里揣着一个BP机。
入狱前,监狱扣押的随身物品,出狱时,狱方会发放给刑满释放人员。除了BP机,yīn三儿的兜里还有2块钱一盒的人参烟,这种烟现在涨到了6块钱。
十年前,煎包卖一块钱七个,现在涨到了一块钱两个,猪ròu由五块钱一斤涨到了十八元。
yīn三儿走在街上,觉得恍如隔世。
很快,伍小柒也刑满释放,俩人一起去燕京打工。
兄弟俩去应聘保安,工作人员说,有过服刑史的人不能录用。
他们去搬家公司找工作,负责招聘的人说,不要你们,万一你们再偷东西抢东西呢,你们以前也是搬家的,至是没有经过人家允许。
刑满释放人员在就业上属于弱势群体,这一群体出狱后非常希望能够回归社会,然而在社会上倍受歧视,很多招聘单位要求求职者必须有“无犯罪记录”证明。
出狱的少年犯,即使考上大学,但是由于档案中的犯罪记录,大学一般不会录取。
报考律师,或者从事金融、司法职业,需要无刑事犯罪记录证明。
出国办理签证手续有时也需要当地派出所开出无犯罪记录证明。
钱江晚报载,要买房,看房,先开张无犯罪证明。
重庆晚报载,奥运期间,加qiáng治安管理,旅行社要求观看奥运比赛项目的游客,都应到所属辖区开具无犯罪记录证明。
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在接受应有的惩罚之后,是否还要背负社会的不公和一生的耻rǔ?
很多罪犯都是二进宫、三进宫,出狱以后,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格格不入,他们无法融入社会。司法部门的统计数据表明,刑满释放人员的重复犯罪率在8%左右,而特大或者重大刑事案件达到了70%。很多有犯罪前科的人员再次作案,犯罪手段往往更残忍、xing质更恶劣。
兄弟俩找不到工作,便在路边揽活儿,有时,找到活结算了工钱之后,俩人就去出租屋附近的一个大排档饭摊喝酒。
大排档饭摊老板曾经也是一个劳改犯。
兄弟俩问他在劳改队做什么。
老板没有说话,模仿了一个铲东西的动作。兄弟俩惊讶于他模仿这个动作时的惟妙惟肖,他的手中空空如也,但仿佛能看到他握着大铁锹,一下一下铲起煤,装进板车之中。
餐馆的地面污水遍布,痰迹斑斑,餐巾纸团扔的到处都是。女服务员系着油腻腻的围裙,用一块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擦桌子,她像一艘船那样缓缓地转身,将屁股对着喝酒的yīn三儿,悄悄地放了个屁,yīn三儿闻到一股浊臭,他看着那个刚刚放过屁的大屁股。
那一刻,yīn三儿爱上了她。
那个屁,穿梭于莲藕的空dòng之中,徜徉在花生米的边缘,弥漫向昏huáng的灯泡和兄弟俩的鼻孔。渐渐地,就像是低空的乌云散尽,这乌云就在两腿之间。风起于青萍之末,屁也是天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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