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脑海里浮起了祥子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同时也想起了她那带有关西腔调的声音。虽然她是藤堂的爱人,但其他人也都非常喜欢她——这么可爱的祥子,竟然被人杀死了!
“凶手是谁?”加贺激动地说。
“就是不知道,所以沙都子才召集大家,想叫大家合力去找出线索来。”
“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完全没有……这是沙都子说的。”
“藤堂的反应如何?”
“没什么改变。他本来就已经伤心透了,不管祥子是自杀或被杀,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
“知识分子就是这样,真是的!”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根据沙都子的推理,当管理员去敲门时,祥子已经被人杀死了,而凶手那时还在她的房里。”
“为什么那位三年级女生去找她时,房门没有上锁?”
“凶手为了某种原因,必须要将门打开。也许那个时候,凶手正要打开门逃走,刚好那女生在叫祥子的名字,于是慌忙躲起来,等到那女生离开以后,再出来并锁上门逃走。波香去敲门时,凶手已经逃掉了。这些全都是沙都子的推理。”
加贺点点头,拿起笔记簿说道:“这张图里面,有一些奇怪的谜团,是吗?”
(图1、图2)
“对!如果能够解开这些谜团,一切事qíng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若生拿起一支自动铅笔,开始说明:“我没去过白鹭庄,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把沙都子话里的重点大略告诉你。详细的qíng形,你可以去问沙都子。”
“好。”加贺回答。
“这里是白鹭庄的入口。进门左边是管理员室,肥胖的女管理员随时坐在里面看电视或杂志,并且严格监视着每一个进出公寓的人。管理员室对面有个楼梯,还有一道走廊通往里面。走廊两边各有四个房间。一楼共有八个房间,其中一间是管理员住的。二楼的格局和一楼一样,也是有八个房间。祥子的房间就在二楼右侧,从里面算来第二间。波香的房间在祥子房间的对面。刚才说的那位三年级女生就住在祥子的左邻,也就是最靠里面那一间。靠后面的地方还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楼下走廊。这个楼梯旁边就是后门,平常都锁着,不过任何人都可以从里面打开。后门旁边有间储藏室,没有钥匙就打不开。楼上和楼下各有一间女用厕所。”若生说完,看着加贺。
加贺望着略图,以沉重的语气说:“如果祥子是被人杀死的,那凶手怎么能够来去自如呢?”
“问题就在这里。”
“第一个谜是,凶手是如何进出祥子房间的?”加贺指着图说。
“出来是很简单。”若生说,“白鹭庄所有房间的门锁,都是半自动式的。也就是说,只要从室内将门钮上的小开关按下去,再将门关上,就会自动锁住。”
“那么,凶手只要设法进到房间内就行了。要进去,其实也不是很困难,只要向祥子取得钥匙就可以了。”
“凶手果然是熟人。沙都子也是这么讲的。”
“如果是qiáng行闯入的盗贼,祥子至少也会尖叫一声。所以,很可能是熟人,进去以后乘机让祥子喝下安眠药,再……”加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另一个难题,而陷入沉思中。
“问题是第二个谜。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入公寓,又是如何出去的呢?就是这一点,实在想不通。”若生说。
“一定不是从正门。”
“你也知道那管理员非常严格吧?沙都子曾问过她,可是她说,那天晚上除了住在公寓内的学生外,没有其他人走过管理员室的前面。”
“发现祥子的尸体时,后门真的锁着吗?”
“大概是锁着没错,因为有好几个证人。”
“后门的钥匙在管理员手里吗?”
“对。如果房客有钥匙的话,一定会从后门出入的。”
“嗯,我有一个简单的推理。”加贺以清晰的声音说。
“你是说,如果凶手是公寓内的房客,问题就很简单了,是吗?”
“当然了。即使真凶是外面的人,只要公寓内有共犯,要进去行凶也很容易。行凶后从后门逃走,那名共犯再将后门上锁就行了。可是,如果房客当中没有凶手或共犯的话,就……”
“就怎么样?”
“就是密室杀人了。”加贺说。
若生慢慢地点头说道:“看样子,你说的没错……”
3
次周的星期一,因为第二节没课,加贺恭一郎便走到剑道场去。T大剑道社最近很活跃。加贺到达时,有四名男生和两名女生正在练剑,另外一名男生在旁休息。正在休息的男生姓森田,是三年级的学生,目前担任剑道社的主将。
森田看到加贺后,大声向他打招呼,并跑到他身边。
“学长来得好早啊!”森田搔着头说。
“大家都很有jīng神呢!”
“是,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实力不够。”
加贺脱下鞋子走进去。森田搔着头跟在他后面。在长辈面前就一直搔头,是森田的老毛病。
“其他四年级的有没有来?”
“最近都没有……”
“哦!”
加贺知道大家都忙着准备毕业,所以没有空来练剑。
他换过服装后,就与森田开始练剑。练完剑后,取下护罩休息了一下。这时,两名手拿运动饮料的女生走过来。她们都是二年级的社员。
“四年级的女生也不常来练习了吗?”加贺问道。
“是的,她们都很忙……只有金井波香还会来。”名叫滨岛直美的女生点头回答。
“她不是在全县比赛以后就不来了吗?”
“是的……那次比赛完后,她虽然曾经来过两、三次,但都没有参加练剑。”
“比赛完大约一个礼拜后,她来这里向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名叫须藤千枝子的矮个子女生说道。
“奇怪的问题?”加贺看着千枝子说。
“她问我,社员的履历表放在哪里。我说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那种东西,入社时也没有填那种表……她就笑着说,那当然了。”
“她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说,没有履历表的话,可不可以拿一份全社成员的名册给她。我就去向学生会借来影印了一份jiāo给她。”
“社团成员的名册吗?”
那种名册上面记载着历届所有社员的姓名、地址、电话、出生地、毕业的高中等等资料。加贺和波香的名字就记在第十九届社员之中。可是,加贺实在想不通波香要那名册做什么。
“大概是要编通讯录吧?”千枝子露出天真的笑容说道。
“有可能。”加贺说完,就走开了。他想起来,波香是从来不写信或寄贺年卡给别人的。
他去洗了一个澡,换上衣服,便往社会学院的社会学系研究室走去。这里和理工学院不同,是一栋钢筋水泥的建筑物,有五层楼。外观gān净整洁,造型颇为现代化,宛如一栋办公大楼。
全T大只有这栋楼有电梯。不过,加贺不喜欢坐电梯。他从旁边的楼梯跑上去,进了自己的研究室。里面有三男一女在谈笑,都是他的同学。他和这些满嘴英语、满脑影歌星消息的同学非常合不来。所以当他进去时,互相都没有理对方。
加贺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他的毕业论文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他打算将社会心理学应用在武道、茶道和花道之中,写出一篇论文来。
当他写了两行字时,研究室的门开了,一个叫做丸山的助教走了进来。丸山刚从研究所毕业,年纪比加贺大不了多少。谁也不知道他平常在做些什么事。有人传说他的工作只是在帮教授提皮箱。加贺认为这个传说有点道理。
丸山径自走到加贺身边,面露惊慌之色,高声向他说道:“警察……说要找你……”
“在哪里?”加贺问。
“刚刚从校门口的警卫室……打电话过来……”
“校门口吗?”加贺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去。当他开门时,听到那些在谈笑的同学中有人说了一句“英文系的女生嘛……”他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名同学缩缩脖子,停止说话。
社会学院的大楼离校门口约有两百公尺。加贺快步走过去,不到两分钟就来到了警卫室。里面有一个刑警,一看到他来,就把手里的烟蒂丢到旁边的烟灰缸中。穿着灰色西装的刑警,自我介绍说叫佐山。加贺听沙都子讲过这个姓名。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下好吗?”佐山看着四周说。
“到咖啡店去吧!”加贺猜他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是‘摇头小丑’吗?”佐山露齿一笑。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和若生就是在那里谈的。”
“原来如此。”
“在你们的地盘内探听消息,似乎不是上策。”
“有人在旁妨碍你吗?”
“有两位美女,一直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些qíng报。”
“她们成功了吗?”
“唔,bī问得很厉害……反正不要去那家店就对了。为了省时间,顺便吃顿饭如何?”
“好。”
他们决定到T大旁的车站附近一家叫“北京屋”的唐人餐馆去谈。这家餐厅展示柜内的模型饭菜上已经积满了灰尘,但店内生意好得很,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最里面找到一张空桌。两人便相对而坐。
“炸jī饭。”
加贺向端开水来的女店员点菜。佐山也叫了同样的饭菜。
加贺喝了一口开水。佐山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个香烟盒子,抽出一根已经折皱了的香烟,衔在嘴里说:“听说你和若生从高中时期就已经开始来往了。在校际比赛中,你代表剑道社、他代表网球社参加时,就互相认识了,是吗?”
“对。”
加贺说着,想起了若生那和蔼的脸孔。他觉得若生对陌生人似乎一点警戒心也没有,什么事都肯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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