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_茅捷【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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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喜欢bào露的人越来越多,光看女孩子的衣装就能感受到这股cháo流,上装越来越短,裤腰越来越低,rǔ沟、肚脐、股沟……bào露的范围越来越大,bào露的尺寸就象股票指数一样一次次探低,能露十毫米,绝不露九毫米。有人预测再过十年,最流行的衣服就是“皇帝的新装”,一丝不挂。

  其实根本要不了十年,试想,一件小可爱(吊带背心)加一条热裤,以每年缩短一公分计算,十年缩掉十公分,真是片甲不留了。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汪总把小兰叫进办公室,若无其事地询问起来:“抓住那家伙没有?”

  “安吉拉给保安部打了电话,保安去检查了,不过,那家伙已经消失在大楼里了。”

  听了小兰的回答,汪总肚里暗暗发笑。

  只要把衣服穿起来,哪怕重新站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能把我认出来。

  穿与不穿,视觉效果大不一样啊!

  汪总把那盒jīng装铁观音往小兰面前一递:“喏,送给你老爸,楼下买的铁观音。”

  “谢谢汪总,我爸爸就爱喝铁观音呢!”

  望着小兰欢天喜地的背影,汪总心里盘算着:即使查到我头上,我死不认帐,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说到底不就是luǒ一次吗?躲过了这一劫,说不定还会luǒ上瘾呢!

  以后凡是遇到心qíng不好,只要有勇气宽衣解带,保证立竿见影,神清气慡。这不单是脱去身上的累赘,更是卸去心灵的枷锁,建议心理医生给病人开这种“luǒ体处方”,说不定能收到优于药物治疗的奇效呢,哈哈哈!

  下班后,汪总与大家一道乘电梯下楼,谈笑风生,走出大楼的时候,汪总身不由己又走进了那家高山茶庄。他不是来品茶的,而是特意来看那只鼻子的。

  “下班啦?汪总!”

  茶艺小姐有些意外,一天里两次光顾,汪总还是第一次,不会是来投诉茶叶的质量吧?

  汪总笑眯眯望着她,奇怪,那只鼻子不那么可恶了,倒添了几分可爱。

  “几点钟下班?”汪总开门见山。

  “七点钟……怎么了……您……”茶艺小姐怯生生地反问。

  “这儿附近有家傣妹火锅,喜欢吃麻辣烫吗?”

  汪总直截了当发出邀请,根本不在意别的茶艺小姐投来的异样目光。

  8

  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半小时,jiāo谈甚欢,汪总对她的鼻子赞美了几句。

  茶艺小姐名叫小芳,来自浙江一个叫石塘的海边小镇,千禧年时,小镇被地理学家、气象学家一致公认为整个大陆地区最先看见千禧年第一抹曙光的地方,由此引发了一股旅游热cháo,背着背包,拿着照相机的游客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社都派出qiáng大阵容做现场采访,让这座昔日宁静的临海小镇着实风光了一阵,所有的旅馆爆满,镇上家家户户都变成了家庭旅馆,一个chuáng铺每日收一百元,发了一笔“千禧财”。

  现在,一切复归平静了。

  小芳的话很实在,即使看见了千禧年的第一缕曙光,那又怎么样?破产的照样破产,得病的照样得病,离婚的照样离婚,煤气中毒的照样煤气中毒。

  在上海生活了三年多,已经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上海话基本能听懂,也能说上两句。

  侬好(你好)、野饭吃过伐?(晚饭吃过吗?)

  今朝碰到赤佬了(今天见鬼了)、侬好翘辫子了!(你去死吧!)

  前两句是问候,后两句是骂人。

  小芳跟两个小姐妹合租两室一厅,住的还算宽敞,只是女孩子在一起,时间一长难免起点小摩擦,就连洗发水瓶子上都要做记号,以免被别人偷用,对此小芳很看不惯。

  小芳一边吃一边诉苦,汪总一边听一边吃,不时cha上两句,离开火锅店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很亲密了,小芳挽着汪总的胳膊,在徐家汇的太平洋商厦逛了一圈,汪总帮她买了一双Clarks凉鞋,打折后也要人民币七百多,这算是小芳的鞋柜里最昂贵的一双鞋了,离开商厦的时候,汪总觉得小芳挎着他胳膊的手更有力了。

  两人乘上出租车,直驶向汪总的公寓。

  小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灯红酒绿,满脸的陶醉。

  对小芳来说,手无一技之长,又没有漂亮面孔,却迷恋大城市的生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一个男人依靠,哪怕是个有家的男人,象汪总这样,老婆孩子都在深圳,他独身在上海打拼,上班再忙,下了班也会寂寞,这样的男人,比那些不成熟的大男孩可靠得多。

  汪总承认,若在平时,私生活还算比较检点的他,是不会在初次约会后就把女孩子往家里带的,但今晚不同,他特别兴奋,有一种大难不死、化险为夷的感觉,他要享受生活,享受女人,哪怕她长着一只讨厌的鼻子。

  汪总的公寓在虹口区,靠近北外滩,站在十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见蜿蜒的huáng浦江,chuī到huáng浦江的夜风,听到轮船的汽笛声。两室一厅的月租金要一千三百美元,还好是公司出的钱。

  进了公寓,在卫生间里洗了手,汪总就迫不及待把小芳推在客厅的沙发上。

  完事之后,小芳有些心神不定,怕中彩,汪总很歉意地说,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这两天处在危险期,我一定会戴安全套,真对不起哦。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几分得意,象拣了便宜似的。

  “附近有没有药房?”

  “有啊,马路斜对面就有一家,廿四小时营业,门口挂着绿十字标记,很醒目的。”

  保险起见,小芳决定去买紧急避孕药,她拿上钱包,匆匆就走了。

  汪总倒在沙发上,细细回味着疯狂的片段,短短的十分钟仿佛踢了半场足球,腰酸背疼,这种激qíng很久没有过了,今年chūn节,老婆带孩子从深圳来上海看他,久别胜新婚,但也没这么激烈。

  野花跟家花,到底不一样啊!

  汪总躺在沙发上,他在想,要不就把小芳长期留在身边?

  不,不,这个女孩子表面上热qíng,内心还是蛮功利的,如果我不是汪总,而是在茶庄里洗茶杯的汪师傅,她还会跟我吗?先观察一阵再说吧。

  冲完淋浴,小芳还没有回来,汪总打开了电视,新闻综合频道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又是反腐倡廉题材,内容雷同,首先把背景放在一座虚构的城市里,如滨州市、东江市,大陆的影视都这样,明明是在上海拍摄的,连东方明珠塔、外滩都拍进去了,却硬说这里乃“东海市”,就怕有人来对号入座,这也是文艺人的悲哀,不象好莱坞,国会议员、纽约市长乃至美国总统都可以写成大坏蛋,没人来gān涉。

  既是反腐倡廉,一定要有一名腐败分子、害群之马,比如是这座虚构城市的市长,但请注意,该市的市委书记一定是好人,但是好人也会犯糊涂,老虎也有打瞌睡,市委书记去北京党校学习了,这一去就是一年,权力出现了真空,市长趁机兴风作làng,排挤好人,重用坏人,甚至跟黑社会勾结,大搞走私贩私、权钱jiāo易,该市状况的屡屡发生,引起了省委领导班子的高度重视,于是派出了工作组,工作组的组长就是本剧的男一号,他有一段悲伤的前史,重新回到该市,无异于揭开伤疤,但他深明大义,毅然决然归来,向坏人恶势力宣战,另外,他还有一个十年前的旧qíng人出现在斗争的旋涡里,旧qíng人也许成了黑社会老大的qíng妇,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就这样,昔日的qíng人变成了今日的敌人,这个时候,在北京党校学习的市委书记回来了,与工作组长产生了矛盾,因为市委书记错误地认为,工作组是存心来找碴的,企图否定自己对这座城市改革开放成绩作出的贡献,涮掉他的威信,于是产生了摩擦,当然最终一定是消除了隔阂,市委书记与工作组长联手行动,将违法乱纪的副市长、副书记、副局长等腐败分子一网扫尽,请注意,副的尽量多一些,而那位大腐败分子——市长,被双规,被撤职,黑势力狗急跳墙,疯狂报复,旧qíng人为了保护工作组长,倒在黑社会老大冒烟的枪口下,躺在男一号的怀里,凄凄然闭上了眼睛,男一号带着“事业成功、qíng场失意”的无限感慨,离开了这座城市,市委书记痛改前非,重新启用被诬陷的好人,改革开放形势一片大好,在曙光中升起字幕。

  这样的电视剧看多了,汪总也能做编剧了。

  汪总开启一瓶法国gān红,倒了满满两杯,他打开冰箱,拿出盛冰块的盒子,想在红酒里放两枚,却意外地发现,做好的冰块全部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只拳头大的冰疙瘩,这种qíng况从来没有过,奇怪!

  费了半天劲,汪总才把冰疙瘩挖出来,放进厨房的水槽,让它去慢慢融化吧,然后取出制冰格,重新注水,做新鲜的冰块,就在他关上冷冻室的抽屉时,听见客厅响起一种声音。

  “嘀……嘟……嗒……”

  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手机发出的,提醒用户收到了新的信息。他回到客厅,拿出大如PDA的手机,果然收到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开门”

  汪总不由一楞,难道门外有人?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起来,看来真的有人。

  汪总走到门厅,习惯地透过猫眼,朝门外看了看——原来是她。

  汪总打开防盗门,笑脸相迎,两人轻轻接了个吻。

  “怎么去了那么久?”

  “药房隔壁有家便利店,我买了两串贡丸和鱼蛋,你家卫生间的洗手液用得差不多了,我顺便买了一瓶。”

  汪总接过小芳手里的购物袋,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虽然鼻子难看,却挺有心眼的,不象有的女孩子,斤斤计较,连每次的出租车费都要男士来付。

  汪总把防盗门关上的时候,小芳的鼻子忽然抽动了一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汪总朝周围的空气嗅了嗅,确实有一股怪味。

  “象滴露消毒水,前一阵抗非典,茶庄每天用这个牌子的消毒水来擦桌子擦椅子,连拖地板都要用,开销大得惊人。”

  汪总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家里突然会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可能走廊里刚刚消过毒,开门的时候,顺风飘进来的吧。

  小芳去洗澡,让汪总替她擦背,香皂在她光滑、粉嫩的肌肤上滑动着,汪总不禁想入非非起来,比起老婆的那副ròu背来,这样动人的背,感觉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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