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收起手机后,他颇有些犹豫。
“怎么了?”杜钦问。
“我有些事,可能去不了了,要不你们先去吧,晚点儿联系你们。”
“那电影呢?你会不会来看?”
“可能……来不及了吧。记得帮我埋单,吃开心点儿,我做东!”说着,郑铎抱歉地向肖琳一笑,向对面的停车场扬长而去。
身后,肖琳已经撅起了嘴,眼眶也红红的,似有泪水在里面打转。
“不至于吧……”杜钦调侃道,“那么好吃的意大利菜,少他一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呀,走吧。”
肖琳却一跺脚,甩头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吃什么意大利菜?本小姐现在决定吃麻辣涮!”
杜钦急急地跟上,抗议道:“喂喂……也太不公平了吧?你刚才不是说麻辣涮不卫生的吗?而且越吃越bào躁。你有没有听到啊,他做东啊!当然得吃些好的了!”
肖琳杏目一瞪,“我现在就很bào躁!bào躁的人就最适合吃麻辣涮!”
说着,她就怒气冲冲地向着那家麻辣涮店走了过去。杜钦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小声嘀咕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怎么说,我也是你头儿啊……真是麻烦!”
此时,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打扮入时戴着墨镜的女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女子走到电影院的售票口,道:“后天夜场的3D电影,两张。”
郑铎走进西餐厅,在waiter的带领下进了包厢,等他的人原来是华羽斯。
郑铎笑笑说:“和大明星吃顿饭很难啊,很像特务接头。”
华羽斯说:“不要忘记了,你也是明星。本市首席法医,冷面少女杀手。”
“那都是误传的,我哪有那么冷,只不过法医这个职业,会要求我更谨慎些罢了。”
“不过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也曾是热qíng奔放的大好青年,新闻专业的才子,怎么真的就转去学医了?还选择这种和死人打jiāo道的职业?难道一次意外,真的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那不是意外。”
华羽斯笑着说:“不管怎么说,我想安雯如果在天有灵,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也会安心了。”
郑铎沉默着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华羽斯接着说:“怎么样?我没有记错吧,这款墨西哥冰咖啡可是你当年的最爱。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你的口味有没有改变?”
“很多事qíng,即使你很想去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就像人的口味,或者习惯。”
“其实改变从来都不是一件很难的事qíng,关键在于,你想不想改变,愿不愿意改变。如果你根本就没有作好改变的打算,那不如就摆出你的习惯,不要给人以错觉。”
郑铎抬头看她,微笑着说:“好像话中有话啊。几年没联系了,怎么突然想起约我?难道只是为了叙旧?”
华羽斯顿了顿,突然开口说:“昨天下午,我看到你来电视台接任晓凡吃饭。”
郑铎解嘲地笑笑,“有什么不妥吗?安雯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我也应该有新的生活。”
“我是想告诉你,晓凡是我的表妹。”
郑铎脸色一变,沉默了下去。
七点二十,《第一播报》已近尾声。任晓凡生涩的模样再度出现在画面上。那是她早上采访玉兰大赛的镜头。那一段“广告”果然被林姐保留了下来。任晓凡握着手机,果断地拨通了沈珂的号码。
“您好,我是《第一播报》的记者,请问沈小姐刚才看了我们的节目吗?”任晓凡信心满满,很是热qíng。
本来,她是觉得,帮她打一个广告,先卖个人qíng,再约个专访顺理成章。可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却很冷淡,“《第一播报》?哦,我现在在外面,没去看,请问有什么事qíng吗?”
任晓凡不禁有些气馁……是谁说过《第一播报》是本市市民晚间必看的新闻呀,怎么这么jīng彩的广告桥段对方都没看到呢?真是遗憾。
不过她依然很有耐心地解释说:“那您可以抽个空去网上看看视频吗?我们节目很关注永夜小姐所参加的这次玉兰大赛,也在节目里为她的新书做了一些宣传,希望能借这个机会,约到永夜小姐的专访,不知道沈小姐可不可以安排一下呢?”
“约专访吗?可以。回头我给你个号码,是我的助理,你和她联系一下,我会让她备案的,合适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不近人qíng的忙音,任晓凡很是郁闷,举起手机,对着话筒吼道:“拽什么拽!”
那边,沈珂放下电话,走进了洗手间。这正是未央宫,希凡萱的房间。
“好了吗?七点半了。别迟到了。”
希凡萱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犹豫着说:“我还是把脸给洗了吧。”
沈珂不禁笑笑,“你要习惯化妆。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名人了,举手投足,都要注意自己的仪表。一个人一旦成了名,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注重自己的仪表,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希凡萱无奈地将双手放在了沈珂的肩上,“我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二人走出未央宫,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迎了上来。
希凡萱歉意地笑笑,看了看沈珂。
沈珂看向男人,温和地笑笑,“没事,他每天等我出门都等成习惯了,现在车里杂志、笔记本、电影光盘应有尽有,有的是打发时间的道具。”
男人笑笑说:“等女人不是男人天经地义的事qíng吗?能为两位大名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沈珂拍了拍他伸出来的手,嗔笑道:“贫嘴!你那位朋友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我事先都已经和他说好了。今天只不过想见见凡萱,了解一下她的个人风格,才方便量身定做。”
说着,秦风很绅士地走到车前,为两位女士打开了车门。
你也许没听说过古韵子这个名字,可是如果你钟爱影视音乐,你一定知道,最近几年流传开来的那几支一度失传,又被人重新以古风古韵谱出的旧曲……《胡笳十八拍》《离骚》《霓裳羽衣曲》……这些,都出自古韵子的手笔。
有人说,创造经典很难,于是重现经典,无疑是一条成名的捷径。可是关键在于,经典终究是经典,没有高深的功力,又何谈“重现”二字?
而秦风,似乎总能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像商界jīng英、影视达人、乐界前辈……甚至有一次,希凡萱写一本书涉及佛教的知识,他居然请出了一位高僧亲自为她讲经。
不是不曾感激,只是她所有的表达能力似乎都凝聚在了笔端,而当面,那些感激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一切,便成了理所当然。
好在,沈珂知她,秦风也不是那种挑剔的人。他只知道她是他未婚妻的挚友兼拍档,帮助她,便是为未婚妻的事业锦上添花,他乐得成人之美。
而面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一身唐装,长须长发,果真人如其名,给人从历史画卷中走出来的感觉。
屋子不大,只有两居室,却被他布置得古色古香。
入门处,是一个屏风,充当玄关之用。上有梅、兰、竹、jú,四幅古画,希凡萱认得,那是郑板桥的仿品。
古式家具、古式灯笼,博古架上更是各色古玩,真伪未知。
客厅的正面墙壁上,挂着“古”字的多种写法的书法。看那落款,正是古韵子本人。
让希凡萱意想不到的是,古韵子见到她,竟然比她见到古韵子更为激动。
他后退两步,细细地打量着她,长叹道:“天人!天人!不染凡尘的天人!”
说着,他就奔回房去,取出来纸笔,拉着希凡萱坐下,开始提问。
先是问了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然后问她对古文化有哪些了解,再问她最喜欢《红楼梦》里的哪个角色,觉得自己最贴近哪个角色,最后,让她唱了一段自己最拿手的歌曲。
整个过程,希凡萱一直很拘谨,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大作曲家突如其来的热qíng。
有几次,沈珂想给她些鼓励,cha了两句嘴,却被古韵子不顾颜面地呵斥了回去。
“别打断!”古韵子说,“我需要她原汁原味,未经任何包装掩饰的个人风格。”
而后,他重新拿出那份秦风早就给过他的,由希凡萱亲自写的词,自顾自地诵读起来,“静夜……多寂寥……秋蝉……倦……在林梢……倚上……一段小……桥……流水……悄悄……好!好!”
念着念着,他好像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人似的,起身向三人鞠了一躬,道:“抱歉,我现在灵感突现,思如泉涌,要进行创作了,三位请回吧。完成后会立即通知你们!”
沈珂一行就这样被下了逐客令。
出了门,沈珂和希凡萱面面相觑,秦风解释说:“你们别介意,他就这脾气,灵感一来就六亲不认了。”
“他真的是在为小萱作曲?”
“当然。你放心吧,我这位朋友是圈里有名的直脾气,他说是就一定是。这件事还真算是有缘分,本来我以为他肯卖我个面子,随便替小萱作一曲,到时候借他的大名炒一炒也就可以了。没想到他见到小萱,读了小萱写的词,居然那么有感觉。我有直觉,这曲一定能火。”
沈珂听后,喜上眉梢,希凡萱却突然沉寂了下去,眉宇间,渐渐漫上了一抹忧愁。
“没我什么事了吧?”她轻轻地问着。
沈珂这才留意起闺蜜的qíng绪来,问道:“你累了?也难怪,被那么个怪人折腾好久了,真是难为你了。”
“嗯。”她轻轻回应着,“前几天送给报社的专栏稿快发完了,这两天得再赶出来一些。”
沈珂听了拍拍脑门,“哎呀,真是。这几天忙着大赛的事,把这些小事还真给疏忽了。”
秦风道:“那好,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先送你回去。”
希凡萱摇摇头说:“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走几步吧,chuīchuī风,找找感觉。”
沈珂叮嘱道:“要是写晚了,就别回未央宫了。反正你的出入自由是组委会特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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