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是……大学生?”
“嗯 ,大二。”
不想问她读哪所大学了。反正无关紧要,我还更想问问其它的事qíng呢。
“是因为念大学所以回到东京的?”
“本来想留在仙台的,就算不在仙台,进东京以外的其它学校也可以。但是硬被叫了回来,又不能不听从。没办法,谁叫我一直爱人照顾呢?”
“是啊,不过他在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
“怎么说呢?”
“也就是说他开始担心我的将来啦。想趁早看看能够把我嫁到哪个人家去吧。为了这样不是不把我放在他身边吧。”
“原来如此。”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可以理解。
“就是因为这样,你在也无法忍受目前的生活,于是终于决定翻墙逃家啦?”
“你了解我的心qíng啦?”
“整个事qíng我大概清楚了。但是,真的有让你那么讨厌吗?和家里的人处不好,是吗?”
“是不能说处得很好吧。”她好像又要拿烟,但是刚刚那好像是最后一根了,她把空盒子捏成一团。“不至于像灰姑娘,也没有明显地被嫌恶,可是暗地里却尝到了一堆恶意。说来说去我就是个外人啦,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和谐相处,她们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我。要是我不在的话、做什么事都像像个家庭伦理连续剧的演员似的,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像不存在一样,简直就快无法呼吸了。”
好看着我问道:“你听得懂吗?”
“好像听懂了。”我这样回答。“那你自己怎么看这件事呢?你对葛城家的人好像也没抱着什么好感,譬如说对新妈妈的看法呢?”
“好恶毒的问题!”她叹了口气说:“你想我会喜欢她吗?她可是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的,而且是笑脸呢,戴着笑脸的面具!”
形容得真是好,我真的是佩服。
“那她女儿怎样呢?嗯……应该说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她呀……”树理闭着双唇,头稍微一歪,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说。接着就那一张脸回答:“超讨厌的!”
第三章
我和树理住进茅场町宝拉饭店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这是朋友到东京或其它时候常住的商务饭店,我出面的话,饭店可以通融一下。今晚也是一样,我让树理在楼梯旁稍等让我住房手续办完。
“我并不想帮你逃家,不过因为你相信我,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qíng,所以给你一些特别服务。”
进到房间后,我后钥匙放在小上。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小小的单人chuáng、电视、书桌和冰箱。
“总之先订了两晚。后天中午退房。”说完后我看了一下手表,更正说:“已经过十二点了,应该说是明天中午吧。”
“为什么是两晚?”
“反正先这样。你好好地睡一晚,要是想回家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只是要走的时候先个电话跟我联络一下。”
“现在已经晚了,你反正 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我走向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还有,你身上有带钱吧?”
这样一问,她的眼神闪烁,睫毛颤动了一下。
“身上没带钱还想住饭店喔?”
“有信用卡啊!”
“喔,是喔,是副卡吧。”我从皮夹里拿出两张一万元的钞票。“这些钱先放着,以防万一。”
“我才不要呢,哪需要……”
“不需要最好,你就放着就好了。”我把一万元钞票放在电视机上,拿摇控器压着。“那明天见了,我祈祷你会变得听话一点。话说在前头,所谓的副卡,只要一个通知 就不能用的。身上没带钱,真不知道这之后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我不等她回答,走近门旁,等我转动门把时,她在我身后说:
“早知道拿点钱出来的话就好了。”
我听了她说的话,再度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钱,我想要是有拿点钱出来的话就好了。就算不拿钱,拿点值钱的东西也好,钻石之类的,这样的话,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困扰。”
“这就叫冲动!到明天你就会改变主意的。反正看状况,我会和葛城先生联络的。”
“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算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有权利拿葛城家一点财产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耸了耸肩说:
“应该有吧。但是为了这点你得继续当这个家的女儿才行。”
“你是说离家出走的话就不行?”
“这个嘛……现在想这个没什么意义吧。继承财产也要等葛城先生死后才有可能,至少还要个几十年吧。”
“我听说过死前继承的方法。”
“你是说生前赠予吗?这并不是没有,但这是葛城先生才能决定的事qíng。我不知道你会臬要求,但不论如何,你不回家的话一切都不可能。”
她好像发觉自己身无分文之后,才意识到失去的部分有多大。都逃家了还会想到财产的问题,说不定这也是葛城胜俊的遗传之一吧。
我打开门说:“好吧,晚安了。”
“等一下!”
我将门稍稍打开回过头来对着她:
“这一次又是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听一下我的请求?”她微低着头,做出向长辈说话的样子,这是到目前为止从没出现过的表qíng。
“那么会是怎么样的事qíng。”
“不是什么难的事。你先跟我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就只是这样就好了?”
“之后,帮我拿一些钱来。我再也不要回家了,就说是需要足够的生活费。”
我又把门关上,这种话要是被听到就麻烦了。我看着树理的脸,确认她真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我稍稍摊开双手问:
“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我玩笑?”
“要是我自己打电话的话,一定会被叫回家的!”
“我打也是一样的。一定会被训一顿,有闲功夫打这种恶作剧电话的话,还不马上把我女儿给带回来!先前也说啦,葛城先生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客户。像这样让你住进饭店这件事就已经是一种背叛的行为啦。”
“就说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家不就行了?”
“这种说法基本上就不会被接受吧,搞不好还会被告知说是绑架呢。”
“那就顺水推舟当做绑架来做呢?”
“啊?”
“打匿名电话,说是想要回女儿的话就先准备一千万。”
我稍微弯下腰来,由下往上注视她的脸说:“你……是玩真的?”
“反正我就是不要回家,也需要钱。为了这样总要有所觉悟地去做一些事吧!?”
“好,那我知道了!”我两手轻轻上举,点了点头,然后说:
“你最好去冲个冷水澡吧,好像热过头了!”
树理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似的,我视若无睹地走出房间。
从饭店走到我住的公寓约十分钟。走在人行道上,我反复地想了一下和树理之关的对话。傍晚还喝了不少酒,这时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应该是和她说的那些家务事有关吧。
真有点惊讶,葛城胜俊家里居然有这样复杂的事qíng,虽然还没决定要不要利用这样的内qíng,但是知道了也没什么损失,或许将来会有用到的时候也不一定。几个小时前整个qíng绪还跌到了底谷,现在可是彻底地放晴了。
隔天一到办公室就被小塚叫去。进到社长室,小塚刚好在跟杉本智也说话。杉本主要是负责演唱会之类与音乐相关的活动。他小我一岁,却表现不凡。我这才想到日星汽车的工作之后是由他接手。
“正好在跟杉本谈昨天的事。”看向我这里的小塚开口说道。
杉本可能觉得和我对眼相看有些尴尬,把眼光浇在社长的桌面上。
“是说接手后续工作的事吗?”
“不,那倒没有必要。反正必须从头开始,要不这样做客户是不会接受的。”
葛城胜俊倒底是什么意思?
“你跟组员们说明汽车公园案遇到的挫折了吗?”
“还没,这才要说。”
“这样……”小塚显出一副在考虑什么的表qíng。
“有什么事吗?”
“嗯,事实上我考虑了许多状况,整个专案的组员要全部更换掉是有些困难,只换一部分的话还有可能,整个更换的话实际上是没办法的。”
我了解他想说的话。
“组员全部留下的意思吧,只有换掉组长 。”
“就是这个意思。总之时间紧迫,日星了解也接受这一点。”
这句话说得正好,我顺势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要跟日星开会,我希望你可以出席。”
“我?为什么?”我qiáng做笑脸说:“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是个没有用的人了。”
“不要qiáng词夺理了,我们也要正式向对方说明,介绍完杉本之后你可以先走。”
是新监制就任时要前监制出席的意思,我从不记得我曾受过这样的屈rǔ。
我忽然想起树理的脸,然后想到一些相关的事qíng。
“反正葛城先生也不会来吧。”
“应该会见到他的。”
“会吗?”我歪着头看着他说:“我猜他应该不会来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刚刚才确认的,葛城副社长也会出席,对方说得很确定。”
“是啊,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女儿离家出走,会有时间出席这种只是露脸的会吗?还是葛城胜俊还不知道树理不见了的事?这不可能吧。要是谁发现了,第一个一定会通知父亲的。
“知道了,我会出席的。一定要好好拜见葛城先生那张脸。”
“不要给我出问题!全程你只要闭着嘴就行了。”小塚手指在我胸口像钉子似地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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