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_[日]东野圭吾【完结】(25)

阅读记录

  那么,雪笹香织又如何呢?目前为止完全看不出她与làng冈准子之间存在任何联系,那动机呢?

  她是穗高诚的担当编辑,所以出于工作上的理由她一定不愿意看到穗高诚死去,不过私人方面又怎么样呢?

  其实好几次见到雪笹香织时,我都会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说不定这个女人和穗高诚之间有着特别的关系。当然,我并没有能称之为证据的东西,只是从她看美和子与穗高对话时候的表qíng与言辞上有这种猜测,但倘若这并非错觉呢?难道她不会因为遭到背叛而进行复仇吗?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美和子。

  雪笹香织认为美和子是自己发现的宝贝,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对美和子倾注的爱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父母。这么珍贵的宝物,如果她死都不肯jiāo给穗高诚这类凡夫俗子,那结果如何呢?

  我双手在脑后jiāo叉,靠在巨大的椅子上,椅背的金属片发出了恼人的噪声。

  写威胁信,企图让我杀死穗高诚的人究竟是两人中的哪一个,我还无法做出判断,无论是谁都不奇怪。

  但我却不能就这么让这事儿不明不白下去,如果一直不知道真凶,以后该如何应付就没有方向。

  楼下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难道美和子现在还在思考是谁杀死了穗高诚吗?我紧握着空咖啡杯,身体僵硬起来。

  雪笹香织篇

  1

  穗高葬礼的次日,也就是5月23日的下午,我乘着京浜特快奔横滨而去,为了与神林美和子见面。昨天虽然她去了火葬场,但我被一个奇怪的刑警逮住问话,所以没有机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站在门边,一边眺望着窗外移动的景色,一边回忆起我昨天和加贺刑警的对话来。

  加贺显然对穗高的死抱有疑问,说确切点应该是,他似乎否认杀死穗高的凶手是làng冈准子一说。

  作出此结论的根据何在呢?尽管他指出了药丸的数量对不上,但肯定不光凭这一点。说不定他还发现了其他的疑点以及矛盾所在。

  我一想到搬运làng冈准子尸体的骏河直之与穗高诚的行为,就忍不住要咂嘴一番。即使这事儿来得再突然,他们竟想到用那种惹人耳目的方法来运,不被人看到倒奇怪了,说不定有人目击了他们俩的行为而通知了警察,或许还留下了决定xing的证据。不管是哪一种,倘若加贺是因为掌握了这种证据而作此行动,那么事态正朝棘手的方向发展着。

  话说回来,即便加贺察觉了更进一步的内容,我也没有必要担惊受怕。并没有火星会飞迸过来,只要我不坦白,那么我同穗高之死一案有着何种关联,将永远是一个谜。

  从品川大约过了十分钟就到了横滨,我走下电车,避开朝月台的楼梯蜂拥过去的人们,原地作了个深呼吸。天气一下子从昨天的yīn郁变成了今天的晴空万里,室外很温暖,而时不时又会chuī来一阵慡快的风。

  我感到自己的体内积蓄了一股新生力量,遍及到我的每根手指与脚趾上。心头蔓延起一阵这几年从未体会过的慡快感。心里那些曾丑陋地溃烂着的部分,消失得gāngān净净。

  昨天葬礼上那一幕又在我的脑海回dàng,那是一个与天气同等yīn沉的仪式。

  那时,我差点掉眼泪,是为昔日的自己而流的泪。回想起来,昨天的葬礼也在悼念着我自己。

  不过从那一瞬间起,我又重获了新生。这些年来,我死于穗高诚之手,或者说被他施了咒,而这种咒终于在昨天被解开。

  如果周围没有人,凭我现在的心境真想手舞足蹈几下,并有种想呐喊的冲动:我获胜了!我又找回了自己!

  在边上有一面镜子,上面照she出的我自己,是一副忍不住要想出来的表qíng,而且自信横溢,充满了自豪感。

  还有一句话很想说出来,我试图想象将其叫出口的自己:是我把那个男人引向了死路,那个穗高诚——

  这种想象使我愉悦感倍增,却丝毫没有愧疚。对此事再次回味一番之后,我向楼梯走去。中途撞上了一个工薪阶层模样的男人,对方没有道歉,而是用怒气冲冲的表qíng看着我。

  “不好意思。”我莞尔一笑,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和神林美和子约在了她家碰面,看看手表发现时间还很富裕,我打算去购物中心的书店去打探一下。当然,此行是有目的的。

  走进书店后,我不假思索地寻找起文艺书籍专柜,最畅销书籍以及受欢迎书籍横向摆放的地方。

  我站在那个专柜前,飞快地移动着视线。不管有多少本书,只要是自己参与编辑的,我一眼就能找出来。不一会儿,我就发现在我手边的第二列,并排放着神林美和子的两本著作。

  不出所料啊,我暗自窃喜。穗高诚之死不光是他自己的新闻,同时也是关于神林美和子的一个重磅新闻。从现在的人气以及娱乐度来看,比起“婚礼举行中横死的穗高诚”,还是“婚礼举行中横死了丈夫的新娘神林美和子”更能吸引世人的眼球。这个大型书店不可能无视这种商机。

  如果卖得畅销,下周很有可能还会加印。部长对此漠不关心的话,我就不得不去督促一下。

  然而,我把目光从美和子的书往边上移的时候,刚才那种舒畅的心qíng立刻减半。放在旁边的,是穗高诚的书,连同早期写的在内,一共有五本。

  我咂了下嘴,为什么这种男人的书会放在这里?不可能因为被杀,世人就会对过气作家的书感兴趣。

  这种书同美和子的书作并排放置,真是令人不慡,这里不是该摆放具有文学价值的书吗?真是开玩笑!

  我正想着,旁边一个白领模样的年轻女子,迅速拿起一本美和子的书,然后翻了几页。

  快买一本吧——我心里默送念波。虽然长期担任编辑,但从未亲眼见过自己担当的书在书店被销售出去。

  那个女白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合上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我心里气得直想跺脚。

  不过接下去上演的一幕有些难以置信,那个女人拿起另一本美和子的书,向付款处走去,我目光朝她的背影跟去。付款处人很多,排着长队,说不定她排队的时候又会改变主意。我有些焦急,那个男店员慢腾腾的动作更是让我不耐烦。

  终于轮到了手持美和子作品的女人,店员给书带上封套,女人取出钱包付了款,总算顺利完成。

  貌似完全时来运转了~带着比进书店前更轻快的心qíng,我走出了书店。

  2

  现在必须得考虑的事就是,怎么做才能尽快从美和子心里把穗高诚的影子抹除。如果永远与那种男人被视作一对的话,对美和子来说无疑将成为致命伤。但我不担心,世上的人们健忘xing都很大,这点我有着深切体会。

  从横滨我坐着出租车,来到了位于布满旧式楼房的住宅区中的神林美和子住处。能够再度来到此地,我真是无比喜悦。倘若那个结婚仪式平安无事结束的话,在我担任美和子的责任编辑期间,必须一直往穗高家跑,并且不得不目睹他们俩的婚姻生活。现在一想起这事儿就浑身发抖,于是心中再次涌起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三分钟,我按下了玄关的对讲门铃。来了,这是美和子的声音,“我是雪笹,”我对着麦克风说。

  “啊,你到的真早呢!”她说道。

  “是吗?”我看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应该是准确的。

  “我马上开门。”对讲机被粗鲁地切断了。

  我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因为美和子的声音显得很僵硬,案发已经过去了五天,还是无法重新振作吗?

  玄关的门打开后,美和子走了出来。“你好!”

  “你好,”我笑脸相迎,同时确信了自己的预感没错。美和子的脸色比我昨天葬礼会场上看到的更差,更憔悴。

  我来得正是时候,或许还有救。

  “请进。”

  “打扰了。”

  通过大门时,我把视线移向了车库,那辆黯淡无光的沃尔沃今天不在里面。神林贵弘似乎去大学了,现在正是与美和子坐下畅谈的绝佳时机。

  美和子的家具据说还没有运回家,所以我们选在了一楼的餐厅谈话。在此之前,我们俩的对话一直在美和子的房间,隔着一个小型折叠式桌子面对面而坐。

  在餐桌的一角,放着很多折叠起来的报纸。而且那些报纸上很多地方都被剪了下来。趁美和子去泡咖啡之际,我抽出了其中一张报纸并将其摊开。不出所料被剪的是社会版面,上面究竟登载了什么新闻不用问也知道。

  注意到我这个动作的美和子,一边朝两个杯子里倒着咖啡,一边朝我看,表qíng有些尴尬。

  “对不起,本想收拾一下的。”

  我故意大叹一口气,重新叠起报纸。然后抱起胳膊,抬头看着美和子。

  “你把每篇报道都剪贴起来了?”

  她就像小女孩儿一般点了点头。

  “这样的目的何在呢?”我问。

  这次美和子并有立刻作答,把两个咖啡杯放在托盘上,每个碟子上都放了伴侣条,慢慢地端了过来。她在考虑如何对我解释吗?

  她分别把两杯咖啡放到我和自己面前,垂着目光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我想把案件自己整理一下,并试图作出自己的解释。”

  “解释?”我不禁锁起眉头。“什么叫解释?”

  “就是……”美和子打开伴侣条倒进咖啡,然后用勺子慢慢搅拌起来。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起到了使我焦急的效果。“我想彻底查清所发生这一切的真相。”

  “真相?什么意思?”

  “就是在诚去世的背后,还隐藏着的事qíng。”

  “这话说得真奇怪,你不是看了报纸嘛?那么,他被杀的前因后果你应该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啊!”

  “你是指,他是被那个叫làng冈准子的女人qiáng迫殉qíng的?”

  是啊,我点点头。

  美和子抿了口咖啡,歪起脖子,“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了?你对这个解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昨天有个警察来了家里,是练马警署一个叫加贺的刑警。”

  “噢,”我颔着首,眼前又出现他那锐利的目光和jīng悍的容貌。“我也见过,在你们俩去火葬场的那会儿。”

  “这么说来,他跟我们说过,也向雪笹小姐问了些事qíng。”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东野圭吾 东野圭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