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说,稍有闪失,局面可能会更糟。于是就任由炸弹埋在我脑中了。”
“那么现在也……”
“是的,”壮介点头,“炸弹还埋在我脑中。但相对地,他说会尽力作最完善的处置,以随时应变。上原博士握着我的手,为这件事qíng向我道歉。他说非常后悔自己当时居然抵挡不住研究的诱惑,将别人的身体当作实验对象,并说他不期望我能原谅他,但希望至少今后能在各方面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勇作点头,“是这么回事啊。”
“但不只是博士一个人有错。我并不是受骗上当,而是心甘qíng愿为钱卖身。博士却说,他不该抓住为钱所苦的人的弱点,他认为这是耻rǔ。”
勇作想,由此可见上原雅成的为人,他恐怕饱受良心的责问长达二十多年。
“不过,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实验呢?你的脑部被动了怎样的手术?”
勇作问,但江岛壮介摇了摇头。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
“不清楚?”
“是啊。上原博士也不告诉我那件事。他说不知道更好,他
希望永远不让那件事曝光。不管我怎么求他,这一点他就是不
肯让步。”
“电脑式是指什么?”
“我们听过那个词,但没听说过是什么意思。”
“哦……”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壮介说,“我不知道这些事qíng和这次的命案有什么关系,但只能祈求它们无关。”
勇作默不作声。它们不可能无关。
“刑警先生……你真的会保守秘密吧?”壮介再度询问勇作。
勇作肯定地点头。“我答应你。”
“但要是和命案有关……”
“那我也会在不说出这些的qíng况下逮捕罪犯。我想罪犯大概也不会说出这件事。”
“那就好。”
“最后,我想再请教一件事。”
勇作重新端正坐姿说道,壮介见状也挺直了背脊。
“你刚才说实验对象中有女xing,对吧?”
“是的。”
“其中有没有一个姓日野、叫日野早苗的?”
壮介露出眺望远方一般的神qíng,良久,轻轻点头。“早苗小姐……嗯,有。我不确定她姓什么,但确实有一名女xing叫早苗”
“果然没错……”
“她怎么了?”
“没什么。”勇作感觉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5
美佐子走在通往瓜生家的路上,她想回去拿些换洗衣物。
她回娘家已经五天了。
这五天,美佐子是在一种复杂的心qíng当中度过的。她什么也没对父母说,瓜生家也无声无息,大概是因为弘昌仍被警方拘留,瓜生家上下忙得不可开jiāo。
美佐子已经作好了离婚的心理准备,不过,她不愿意让这场婚姻就这样画下句号,至少要等到知道真相后再劳燕分飞。
该怎么做才能知道真相呢?静待勇作和自己联络就好?但前几天在电话中,勇作给她的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
该不会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吧?美佐子越想心越慌。
美佐子抵达瓜生家前面时,一辆轿车在她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下车的是见过几次面的西方警部和织田警部补。
西方一看见她,淡淡一笑,点头致意。“听说你回娘家了。”
美佐子暧昧地点头,想,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但她说不出口,其实自己等会儿拿了换洗衣物就要再回娘家。
“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美佐子一问,西方突然和织田对视一眼,然后说:“我们是来问话的,想确认一下调查上的重点。”
西方特别qiáng调了重点两个字。
“你们要问谁?”美佐子问。
西方用小指搔了搔耳后,说:“先召集大家再说。”
美佐子本打算悄悄前往别馆,再悄悄离开,但连这也办不到了。迫不得已,她只好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喇叭里传来晃彦的声音。
美佐子隐藏尴尬的心qíng,说明原委后,晃彦说:“请他们进来。”
她带警察们到主屋后,晃彦来玄关迎接。他的目光对着警察们,而不是美佐子。
“你们是要来告诉我们,要放弘昌回来了吗?”他眼神锐利。
西方舒了一口气,回答:“那要看待会儿谈得如何。”
亚耶子、园子和女佣澄江陆续到客厅里集合。澄江站在墙边,美佐子等三个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晃彦半倚在家庭式酒吧的椅子上。
“真是不好意思,把大家叫过来。”西方的视线扫过众人,说道,“关于这次命案,已经出现了破案的曙光。我们今天特来报告这件事。”
“弘昌怎么样了?”亚耶子发出近似惨叫的声音。
西方对她伸出手掌,示意她少安毋躁。
“事qíng是这样的。前几天专案组收到一封密函,上头写了寄信人认为弘昌不是凶手的证据。目前我们还不能详细说明密函的内容,不过,经过反复讨论,我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密函中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真的。”
当西方说出密函这两个字时,众人脸上现出了惊愕。美佐子也十分吃惊:究竟是谁寄出那种东西?
“这么一来,”亚耶子不禁开口,“弘昌是无辜的吧?”
西方却摇摇头,似乎是不希望她期待得太多。
“目前还没有决定xing的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基于新的见解得出的推论属实,就无法断定弘昌先生是无辜的。”
“那项新的见解是什么?”晃彦问。
西方前进几步,站在园子身旁。
“园子小姐,案发当天十一点半左右,你悄悄回到家里进入书房。可是当时十字弓就已经不见了,对吗?”
园子肯定地点头。
西方露出满意的神qíng,说:“很好。园子小姐的说辞和密函的内容,以及新目击者的证言吻合。综合他们的说法,可知案犯在十一点四十分之前去过真仙寺一趟。推算回来,他是在十一点二十五分左右离开这间屋子……”
西方说到这里,换了一口气,将头转了一圈,观察众人的反应。美佐子也和他一样,偷看众人的表qíng,每个人看起来都一样紧张,没有异常之处。
“但是,当天的访客中,却没人符合这项条件。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重新思考,于是找到了一个重大的漏dòng。当天只有一个不是访客的人不在屋内。虽然这个人在屋外的时间很短,却足以将十字弓jiāo给在外头等候的同伙。”
西方一个转身,大步走到站在墙边的那个人面前。
“就是你,澄江小姐。”
警部声音低沉。美佐子太过惊讶,反而发不出声,只是凝视着澄江的脸。澄江低着头,双手抓着围裙的裙摆。
“你在开玩笑吧,警部先生?”亚耶子带着哭音说道,“澄江不是……不是会做出那种事qíng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晃彦接着问。
“证据?”
西方搔搔鼻翼,从下方盯着澄江的脸。“那么,我问你,你当天说没有待客用的茶叶了,于是出门去买,是吗?但是,前一天你就知道第二天会来大批客人,等到客人来了才慌慌张张地去买茶叶,这不是很不自然吗?”
“这种事qíng很常见吧?澄江难免也会忘事呀。”
西方无视于亚耶子打圆场,继续说道:“但明明急着买东西,听说你却没骑自行车,是吗?茶叶店的老板娘说,你平常总是骑着自行车去买茶叶。为什么当天没有骑呢?”
澄江缄默不语,捏住围裙的手隐隐有所动作。
“爱骑不骑随她高兴,你管她是骑车还是走路去买茶叶!”晃彦轻蔑地说道。
但西方还是不为所动。
“还有一点。当天你出门时,手里拿着黑色塑料袋。当天应该不是收垃圾的日子,你为何拿着那种东西外出?这件事是临时女佣水本和美小姐说的。”
澄江依旧闭着嘴巴。
美佐子望向其他人,园子和亚耶子已经无法开口反驳,只能看着事qíng演变。很明显,因为西方咄咄bī人的气势,她们渐渐失去了对澄江的信任。大概她们也希望,如果澄江是案犯,能够早点招供。
“看来你无法解释,那就由我来说明吧。”西方稍微离开澄江几步,“澄江小姐受到了某个人的指示,要她将十字弓拿到屋外。但出门必须有借口,于是她故意丢掉茶叶,制造去买茶叶的机会。十字弓和箭并不是小东西,既不能随身带着走,也不能放进皮包,所以她决定放入垃圾袋。拿着那么大的袋子,自然无法骑自行车了。”
澄江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好,那么她的同伙是谁呢?澄江小姐离开这间屋子是在十一点多,所以当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自然会受到怀疑。”西方直捣问题的核 “那个人就是UR电产的常务董事——松村显治。他是瓜生派中唯一没有变节的人。这起命案就是由这两人所为。”
美佐子感觉众人屏住了气息,将目光集中在澄江身上。
“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出你们之间的关系。”沉默至今的织田首次开口,“不管我们怎么调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们gān脆回溯到你开始在这里工作之前的生活。事qíng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么久以前的事qíng,谁也记不清。我们只好仰赖旧资料。”
“然后你们发现了什么?”晃彦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织田。
“我们试着调查当时跟松村有关的资料,发现他曾任电气零件事业部的科长。我们看了当时的员工名簿,发现同一个科里出现了你的名字。”织田对着低着头的澄江说。
美佐子当然为此感到震惊,但从晃彦的模样看来,他似乎也毫不知qíng。
“于是刚才我联系当时跟你们待在同一个部门的人,他很清楚地记得你。他说你好像和一个有妻小的男人私奔,最后被那人抛弃了。”
“私奔?澄江吗?”亚耶子突兀地大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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