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阳说:“会,我一定会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并且势要夺得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头以雪前
耻!”他顿了顿,“另外……”
“另外,他也一定会在武林大会上找太原陆的麻烦。”陆蓥一说,藏在心里另半句没有说出的话却是蓝承荣也一定会来找他的麻烦。他虽然弄不懂蓝承荣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对他有了yù望,但那绝对不可能是仰慕、喜爱之类光明正大的感qíng,被蓝承荣盯上显然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陆蓥一不想再连累他身边看重的人了,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既然避不过,那就来吧,看看谁比谁更硬!
卓阳看向陆蓥一:“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陆蓥一愣了一下,说:“什么?”
卓阳说:“我去救秦伟锋以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陆蓥一完全没想到卓阳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不由得有些慌乱。
卓阳说:“别骗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当天晚上才想跟我做个告别,然后离开我不是吗?”
“因为秦……”陆蓥一顿住了,这个谎实在很难撒,说实qíng不行,说是因为秦伟锋也不行,那样似乎显得他仍然很看重秦伟锋似的。
卓阳说:“你是不是碰到蓝承荣了?他对你说了什么?”
陆蓥一说:“他……他似乎跟十二年前我弟弟琢迩的死有关。”
“他那时候能有几岁,十八岁?十七岁?十六岁?即使有关也不可能是他做的主,而且你们山陆的人这些年来怎么可能不去追查幕后主使而要等凶手自己来承认?”卓阳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将陆蓥一圈在怀里,陆蓥一想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挑了个很糟糕的位置,他退不了。卓阳说,“看着我,现在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蓥一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终于放弃了,叹了口气说:“是,我是碰到了蓝承荣,他说,他想得到我。”
卓阳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说什么?”
陆蓥一实在是没法把那句话才重复一遍了,于是调开了目光。卓阳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来,然后仿佛自肺部的最深处慢慢地吐出来一口气:“他觊觎你。”
陆蓥一低着个头,心想你明明都听到了、听明白了,gān嘛还要为难我啊?同时,陆蓥一心里也准备好了接受卓阳的狂风bào雨般的qíng感发泄,说起来眼看着接下来就要过苦日子了,如果卓阳真的要,他也愿意给。结果卓阳只是冷冷地笑了笑:“蓝承荣,我记住了。”他说,“到时候把他留给我。”
陆蓥一:“……”
陆蓥一说:“那个,阿阳,这个武林大会好歹是正规的,不能随便杀人的。”
卓阳说:“正当防卫,一不留神防卫过当。”
陆蓥一:“……”他家大老虎好像很有反派潜质啊喂。
卓阳说:“好了,今天大年三十,暂时不想这些糟心的事了,但是……”他看向陆蓥一,诚恳地说,“虽然我明白燕馆爷是想要摸一下我们公司这个团队各人的弱点和底细,但是我不是很赞成他刚才的做法。”
“哦?”陆蓥一感到有些意外,他也知道刚才那种形同挑衅的测试并不是很好,但是能给他们留下的时间太少了,如果不能让这些人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弱点,不能完全的把这批人的水平提升几个台阶,一旦他们到了武林大会,对上蓝承荣的人,或许真的将要付出生命代价。陆蓥一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为了他的一己之念,为了蓝陆两家的过去,这些人需要跟着他出生入死,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来参加这个武林大会了。太原陆家,他是根本不打算回去的!
卓阳说:“我很清楚,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所以一定会有弱点,但是正是因为有弱点,所以才有人的活泛气。我曾经是一个最典型的反例。”
陆蓥一这才明白卓阳为什么这次会主动提出这个意见,因为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曾经的他无懈可击,如同一架机器,但最终险些烧毁在黑暗之中,他不希望看到日日保全的人为了短时间内提高能力而走上相同的道路。
无yù则刚,或许还有一个反面,便是人xing缺失。
陆蓥一想了会说:“我懂了,等一会,我会老老实实地找他们谈一……”
卓阳热烈地吻了上来,把陆蓥一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人都已经被按倒在了桌子上,他却松开手,对眨着两个红彤彤湿漉漉的眼睛的陆蓥一说:“好了,我们先打扫卫生吧。”
先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
扫卫生?
生?
陆蓥一心想,卧槽,这什么人啊,把人撩起来了以后就这样?然而卓阳已经熟练地从橱柜里翻出一个jī毛掸子,把家居服一穿,帽子口罩一戴,开始打扫了。
第138章 年夜饭
桌上摆了八个jīng致的冷盆, 热菜也陆续地上了六个, 桌边坐着的人仍然只有陆蓥一、卓阳和燕馆爷三个人,李景书正在后厨忙碌, 厨房里传出热闹的炒菜声音, 就连炉上的煲汤都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把自己的存在感刷得比客厅里的人更显眼。
卓阳有一点坐不住了,他侧身过去, 轻声对陆蓥一说:“我再去喊一声吧。”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陆蓥一却在下面伸手拉住了他,然后摇了摇头。
卓阳看着他, 以眼神示意他确认?陆蓥一点点头, 卓阳只好又坐了下来。
大年三十, 夜八点,说好了六点半开席吃年夜饭,如今日日保全的餐桌旁一个员工也不见。李烟烟和里奥从上午出门就没回来;张雪璧把自己关在三楼的“城堡”里,门关得死紧, 谁喊也不答应;房立文倒是来开过门, 但是说手头刚好有个实验进行到关键步骤, 人走不开,让他们先吃;至于赵远,说是要陪家里外婆外公吃完饭,伺候老人家睡了才过来。
卓阳又看了燕馆爷一眼,老头儿端端正正地坐在首座上,面对着显然是故意为之的不给面子竟然能够做到泰然处之, 不惊不怒。他没让陆蓥一去催人,也没拍桌发脾气,一把年纪了也跟小年轻们一样饿着肚子在桌边坐着,腰杆笔直,风骨十足。
李景书推开门,手里变戏法一般地端出四盘菜,一盘是清淡养眼的芙蓉虾仁,一盘是浓油赤酱的红烧蹄髈,一盘是肥美鲜亮的松子桂鱼,另有一道花慢功夫蒸出来的水晶jī,jī头昂起,摆了个雄jī一唱天下白的姿势。他放下菜,看了眼桌上,说:“我去把汤端出来。”过了会,从后厨又端出一大锅煲汤。再次检查了一番有无遗漏,李景书才把围裙解了,仔细地叠好放到一边,然后看向桌边。
平时日日保全里吃饭基本都是满员到齐,因为李景书做饭的手艺实在是顶级,哪怕是赵远,也常常陪外婆吃完饭还过来蹭顿加餐什么的,所以这儿每个人基本都有每个人固定的位置。李景书平时总是坚持着自己的规矩,要等陆蓥一和卓阳吃过饭才上桌吃饭,今天是大年夜,陆蓥一要求他必须一起吃,于是问题就出现了,他该坐那儿呢?
陆蓥一正要开口,燕馆爷已经满怀期待地看向李景书,用与白天对待那些小辈完全不一样的小小声说:“小景,你……你要不要坐这里?”
李景书看了燕馆爷一眼,老头马上把脖子一缩,低下头去,讷讷地说:“陆总镖头说了,我……我可以坐在一起吃的。”弄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陆蓥一说:“景叔,这大过年的,你就把你那些规矩放一放吧,你和燕馆爷是我们这儿年岁最长的,怎么都得坐上座才是。”说着拍了拍自己和燕馆爷中间那个空着的位置。
李景书看了陆蓥一一眼,又看了看还在那儿缩着脑袋的燕馆爷,最后叹了口气,拉开燕馆爷身旁的位置坐下了。燕馆爷那受宠若惊的,整个人都哆嗦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小景,你你……你挤不挤?要不要我……我再让……让……让过去一点……”说着,一个劲儿往旁边挪。
李景书无奈道:“行了行了,空间足够了,你再让,让旁边的人坐哪儿去?还是你不想跟我坐太近?”
燕馆爷一听,立刻拼命摇头:“不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和你坐近点,我恨不得再近点,最好你坐我身……”
李景书重重咳嗽一声,燕馆爷立马又闭嘴了,低下头去鬼鬼祟祟地打量陆蓥一和卓阳。陆蓥一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喊他们吃饭,八点十八整开席,良辰吉日,大吉大利啊!”
他这话才说完,就听楼梯上传下了脚步声,有个声音响起来:“你倒是跟我想的一样。”
陆蓥一微微一笑,就见张雪璧难得换了一身挺括的衣服,衬衫西裤搭V领绒线衫,手里拿着本什么东西,仔细看去,竟然是本笔记本。张雪璧走下楼梯,很自然地往他惯常那个位置一坐,刚好与燕馆爷面对面。
卓阳有点紧张,生怕他和燕归又起冲突。果然,燕馆爷见到张雪璧,便冷笑一声说:“怎么,做了一天缩头乌guī,舍得下来了?”一开口就是极难听的话。
与上午的火冒三丈不同,这一次张雪璧竟然也微微一笑,他说:“花了点时间做调查,您要不要听听?”说着,翻开笔记本,念道,“燕归,燕北望,人称燕馆爷,东汉永平年间执金吾副统领燕复后人,少时从家学,擅用长剑,十三岁时拜一云游道人为师,习得后人称之为‘二十四路谈家拳’的外家拳法。燕归天资聪颖,不久即有大成,他以剑意为基础,融汇谈家拳法自创了一套掌法七式,称为‘燕烈拳’,十八岁上以一剑双拳名动江湖,因其生xing豪慡,嫉恶如仇,颇具任侠风范,于江湖路上结识友人无数。二十岁时,其得挚友……”张雪璧顿了顿,看了燕馆爷一眼。燕馆爷此时的神qíng是严肃的也是怀念的,他的眼神投she在似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李景书也沉默而认真地听着这番话,但他的心确乎是有些乱了,因为他一直在反复擦拭自己身前那双根本没用过的筷子。
张雪璧说:“二十岁时,燕归得挚友李景书赠虎头双钩一副,遂弃剑用钩,两人结伴行走江湖,锄qiáng扶弱。时值十年乱世,两人出手诛邪,救该救之人,杀当死之徒,每遇他人求助,必慷慨解囊,伸出援手。两人也曾数番遇险,终究能化险为夷,江湖人送他二人雅号‘燕然北望书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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