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宋荣建咬牙骂道,“难道我们中间有jian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静,一静之后,不少人便看向了百里旬。
“妈了个巴子!”胡武脾气bào躁,刚刚又吃过百里旬的嘲讽,此时一个健步跨上前就要动手。卓阳眼皮一跳,敏捷地猱身而上,一手托高胡武的枪管,一手将百里旬就地往后一扔,百里旬没提防这一下,往后摔倒,枪声响起,弹壳打在墙上又弹跳到地上,蓝戎往旁边让过,任百里旬撞在了墙上。
“你gān什么!”胡武骂道,“这王八蛋出卖我们,不把他做掉老子他妈的不姓胡!”说着又要去瞄百里旬。
“不是他!”卓阳仍然拦在胡武的跟前,“不是百里旬。”
“不是他还能是谁!”宋荣建也火了,这次这个镖师选拔赛的一波三折已经把他们所有人都弄得疲惫不堪,谁也没想到来参加个选拔赛还能有生命危险,就算这个年轻人向来脾气不错,此时也因为极度的焦虑劳累而绷不住了,他说,“不管是不是百里旬,我们此时已经被包围了,要逃出去困难重重,这个后腿绝不能留。”
卓阳看向张昌盛,老镖头眉头蹙起,那个深深的川字彰显着他此时心qíng也想必十分不妙。卓阳道:“不是百里旬,我熟悉他。”
张昌盛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藏?”
卓阳道:“百里旬诡计多端,如果是他的话,他绝不会在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qíng况下就把这张底牌亮出来。”
百里旬闻言不由得笑了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卓阳看得起他还是笑自己此时的处境。
张昌盛问:“不是他又会是谁?”
卓阳看了周围所有人一圈,目光在被他们挟持做人质的老师傅郑东身上停留了片刻。郑东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说:“你们搜过我的身,我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你们也始终在我身边,我没有机会对外传递消息,更何况我本人和我徒弟就是被抓来的,我没有理由帮助那些恐怖分子。”
卓阳看着老人,老人也看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表qíng始终平静。这个时候竟然是安静的,不管是剑拔弩张的镖师们隐藏的储藏室内,还是在前后左右包围了这座小楼的那些士兵之间,打破这种安静的是一个轻微的电流音。卓阳听到第一声“滋啦”的声音时便敏锐地看向外界,在小楼的外面有一根长长的电线杆,上面绑着一个扩音喇叭,在一阵电流音后,里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潜龙。”
一刹那间,卓阳浑身肌ròu绷紧,眼中jīng光四she,一身的杀气连就在他身旁的镖师们都不由得被感染,各自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不用紧张,我现在只是来跟你叙叙旧。”传说中丧心病狂歇斯底里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谭天的声音竟然是彬彬有礼又斯文儒雅的。听到这个声音,人们似乎就能想象出一名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也许那些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杀人犯在被捕后收到雪片般的求爱信的事qíng并非虚构,类似谭天这样的人有足够的本事伪装自己来讨人喜欢,就像那些动物界的狩猎者们擅长做的那样。
“你现在一定很疑惑我是如何找到你们的藏身所的对不对?哦,忘了说了,我不是诈你们,证明就是在你们躲藏的那间储藏室的西面墙壁上有一块huáng色喷漆,喷了个T的字母。”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然后有人骂娘,有人更为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为什么这么快就会被找到?呵呵……”喇叭里传来了谭天的笑声,“现在的你,是不是觉得很愤怒呢,是不是愤怒得……有些无力?”
宋荣建捏紧了枪支,手背上青筋迸出。他站起来,一拉枪栓就要往门外冲却被安富海紧紧拉住了。
“我要出去跟他们拼了!”
“不要冲动!”
“横竖都是死……”
就在这时候,谭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说:“呀,时间到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始终在旁边闭着眼睛忍受痛苦的左卫突然张开嘴“嗬——嗬——”的大喘气起来。他在最早的看守室里为了抢夺枪支被守卫打碎了左肩胛骨,后来又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到了这间储藏室里的时候qíng况已经不是太好了。
“左镖头、左镖头……”安富海蹲下身去,刚刚伸出手还没碰到他,左卫突然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喉头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吼叫,跟着便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左镖头?”安富海伸手去试他鼻息,顿了一顿,又去探他颈动脉,随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左卫死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左卫死了?左卫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死了。屋子里如同死寂一般的静。
“恭喜恭喜!”谭天的声音却在喇叭里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欢愉,“恭喜你们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人,你们真幸运啊,你们当中死掉的那个替你们又争取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你们可以有足够的余裕去做新的准备,咱们三小时以后再见。”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包围了小楼的士兵竟然重新收拢了队伍,如同cháo水一般散去。宋荣建看着外面,嘴里骂了一声:“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阳走到左卫身边,弯下腰,仔细打量左卫的死状。他死得痛苦,至死双目圆睁,眼中有许多血丝。卓阳想了想,到一旁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左卫肩膀上的绷带,很快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创口,创口旁边的皮肤泛着古怪的灰色。
“弹头有毒。”卓阳站起身来,长长吐了口气。
“啊,忘了。”谭天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说,“走古落渠这个主意我想你们最好还是放弃吧,那条排水渠我早就让人封死了,你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当然,这是我说的,也许我是诈你们也说不定,听不听随你们,咱们,三小时后见。”轻佻的话尾落下后,电波音gān脆利落地消失了。
卓阳看向身后,刚刚还jīng神振奋的镖师们此时却像被打蔫了一般,左卫的死,jian细的不明确,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都似乎被监视着就连未来意图都被看穿的一系列打击让这些镖师们失去了信心,溃败的心理状态正在内部传染,除了……蓝戎。
卓阳看向蓝戎,后者因为被绑着手发挥不了战斗力,所以存在感在这段时间内降到了最低,此刻他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打量着窗外,神qíng平静,不知在想什么。卓阳一拧眉头,突然端起枪支,一拉枪栓,直接对准了蓝戎!
“陆总镖头、陆总镖头?”朱心阮喊着陆蓥一的名字,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条古代雨污水管的尽头,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渠的尽头竟然已经被人为给封住了,锁链和铁栏锁住了出口,只有光线从上方筛落了几丝下来,证明着这条古渠的存在价值。
陆蓥一回过神来,脸色白得可怕。刚刚他们在这个地方都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广播声,虽然很细声也有点模糊,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至少证明他们确实来到了这座基地的下方。没有人知道陆蓥一此时心qíng急剧变化是因为什么,古落渠被封锁确实是件让人沮丧的事,但是陆蓥一此时简直不是沮丧,而是接近崩溃。
“大老板。”后面跟上的赵远忍不住走上前半步,想要安慰几句,陆蓥一却摆摆手,他走到一边,想要静一静。
要静下来,陆蓥一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来!然而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血管里沸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在蓝影嘴里听说了当年救人一事中可能存在叛徒,下一刻便在这里听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声音,那是陆琢迩的贴身护卫兼私人医师,也是当年成器第一个死于龙城的人的声音,那是前镖师林飞的声音。
第169章 猜疑
十二年前, 陆蓥一和常于乐上山查看, 林飞则陪着陆琢迩留在了山下的农舍中,之后陆、常两人在山腰的空村里被人追杀, 跌落悬崖掉进了一个尸坑里,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大量的尸体, 其中也包括了林飞的和成器一组、二组三具镖师的尸体。现在回过头想,当时他们掉下山崖后曾经短暂昏迷过, 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 如果……他们醒过来的地方并非他们当时摔下去的地方呢?
醒过来直面大量的尸体对于人的jīng神冲击是极大的,更何况是发现了和自己常年相处的同事的尸体。陆蓥一记得当时他和常于乐都是疯了一般在尸堆里寻找, 他们试探了林飞的鼻息, 却似乎没有去摸他的心跳。如果, 如果林飞没有死呢?更甚者,如果,如果他是叛徒呢?
陆蓥一拼命摇头,不、不可能, 林飞为什么要算计他们, 为什么要害死琢迩?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位年轻镖师的模样, 他出身中医世家,彬彬有礼,博学广闻,xing格十分和善,是成器最早招进来的一批员工中的骨gān,他还有一名相爱多年的女友, 曾经说过打算在那一年的国庆回家结婚,他还特地跟陆蓥一打了申请,打算在结婚后就尽量不再出外勤,以照顾家里为主……陆蓥一努力回想,回想着林飞留在他记忆中的一切一切,然而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除了仇恨和愧疚,其余的痕迹都已经变得很淡,他实在想不起来林飞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了。会不会只是他听错了?那个声音那么小,还有些模糊,会不会……
另一头,卓阳的枪正稳稳当当地指着蓝戎,屋子里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举动有点反应不过来。左卫的死给了镖师们极大的打击,而满心以为在危机处理方面有发言权的专家们轻而易举地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现实也令他们堕入了自我怀疑之中,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卓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人。
“卓镖头,你这是做什么?”张昌盛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他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拦在两人之间,然而卓阳缓缓扣动扳机的手却令他停在了原地。
安富海也道:“卓镖头,有话好好说,虽然我们也怀疑有内jian,但是蓝镖头双手一直被铁链锁着,一路上我们大家也都看到了,他连自保都不能,根本没办法传递什么消息出去。”
宋荣建年纪最轻,此时心里窝火得厉害,说话口气也比较冲,他道:“卓阳,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是我们的这儿老大了,大家伙不过是为了行动方便才暂时听你指挥,不是把命jiāo到你手里给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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