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蓥一说:“所以你希望我们替你找到同舟这个人,把这些本应该寄出去的信带给他。”
赵远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他能够来送我外婆一程,当然,我也知道这要看老先生的健康状况和个人意愿,又或者他家里人也未必希望他过来,那就带个信吧,能录个音说两句话或者写两笔都好,就当是临别之际,送别旧友一程。”赵远说,“陆先生,我知道时过境迁要找一个人很难,我也没有很多钱,我想这个CASE,我就付……”他伸出三根手指。
陆蓥一抬起眼皮看了看,然后说:“你等等。”把卓阳和房立文拉到隔壁的另一间会议室里,“你们看怎么样?”
房立文说:“三千还好啊,至少这个月的水电煤伙食费都有着落了。”
陆蓥一怒其不争说:“我们是要开国际一流大公司的,你怎么就知道水电煤伙食费!”
卓阳说:“小陆,我们已经好久没生意做了。”
陆蓥一更生气了,说:“宁缺毋滥懂不懂,我们如果老是接一些没有宣传价值的案子,那公司的格调就上不去了啊!”
房立文说:“可是上周你不是还接了个护送小学生上下学的案子吗?那个也不……不高大上啊。”
陆蓥一:“……”
陆蓥一怒而看向卓阳说:“都怪你,老是接一些既没有油水又没有商业价值的案子!”
房立文同qíng地看向卓阳,因为那个案子明明是陆蓥一自己接的,然而“躺枪卓”却一本正经地说:“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检讨。”检讨完了说,“那这个案子我去推掉。”
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陆蓥一喊了一声:“回来!”
卓阳又走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蓥一。陆蓥一清了清嗓子说:“那个……阿远这个案子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虽然并不高大上,但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跨越几十年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特定目标对于我们练兵也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像老房、Sprite你们两个,正好趁此机会练练手。”
房立文“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这才明白陆蓥一刚才gān嘛盯着他让他猜。想到此,他点点头说:“好的,我去做。”自从他来到空空保全以来,确实也没做出过什么实质xing的贡献,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卓阳说:“那就这么定了,案子让房博士负总责,我们配合。”说着,又要往门口去。
陆蓥一又喊:“回来!”
卓阳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陆蓥一咳嗽了一声说:“接是要接,价格还可以再谈谈嘛。”
“哦。”三个人又嘀咕了一通,达成了共识,这才又回到刚才的那间会议室去。
赵远看到三人进来,站起身说:“陆先生,你们看怎么样。”
陆蓥一说:“关于这个案子,难度还是挺大的……”
赵远说:“我懂我懂,毕竟都几十年了,除了一个名字也没别的线索。”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再多加点钱。”
陆蓥一得意地瞥了卓阳一眼,意思是,看吧,生意就要这么做。卓阳看着他,心里就像被只小猫挠了一下似的,痒痒得厉害。
赵远说:“我……我再加一万,四万,给你们十天时间,你们看可以吗?”
陆蓥一:“……”
陆蓥一:“四四四、四万……”
赵远说:“要么……四万五?”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陆蓥一不由得两眼一翻就往后倒了下去。
房间里登时一团混乱,房立文大喊:“卓阳,快把他放平,小陆昏过去啦!”
第42章 CASE 02-4 赵远
房立文惴惴不安地把这起委托的基本qíng况说了一遍, 然后站着等待张雪璧给他回复。少年一如既往地蹲在电脑椅上“噼里啪啦”地飞速敲击着键盘, 房立文只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程序指令跟瀑布似的倾泻而下,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等了一会, 没有任何回音, 又等了一会, 还是没有回音,直到房立文觉得大概是没戏了的时候, 却听张雪璧开口说道:“行吧, 案子不复杂,不过我不跑外勤, 实地走访这种事只能你去。”
房立文心头一喜, 马上说:“可以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 陆蓥一这次让他和张雪璧一组负责这起委托,还任命他做了组长,可是房立文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与人jiāo际,如今虽然有所改进, 遇到了正事还是有点不知从何入手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点怯这个比他年纪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少年, 不知道该怎么调动他和自己一起做事。
张雪璧的手又在键盘上连续敲击了几下,最后一个回车,电脑屏幕顿时变了,上面出现了一组华丽流畅的动画,蓝天白云、高楼大厦,飞快移动着的车水马龙, 然后是训练有素的人员穿着大方美观的制服,配备了高科技的装备,威风凛凛地整队,准备出发。
“这什么?”看到动画末尾出现了歪到一边的“保全”两个字,房立文忍不住问道。
“还能有什么,空空保全的宣传视频呗。”张雪璧揉了揉颈椎道,“陆蓥一可真是会使唤人,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这种级别的黑客把时间làng费在这种事qíng上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房立文很明智地没有接口,小心翼翼地问:“那俞英的事,你方便帮我查一下吗?”俞英就是赵远外婆的名字。
张雪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房里文顿时就有点怵,又自己退缩了说:“当然是你、你方便的时候。”
张雪璧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打印机上拿过几张纸。张雪璧房间里的东西太多,电子噪音也多,房立文都不知道这些纸是刚刚打印出来的,还是早就已经打印好了的。张雪璧将纸拿在手里看了看,递过去给房立文说:“喏,你要的。”
房立文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
张雪璧蹲在椅子里边喝雪碧边说:“俞英是1938年生人,她那个年代只有纸质档案,所以通过网络能查到的东西很有限。我查了她的退休单位和社保记录,大致上只能追溯到她24岁从本市第四机chuáng厂当工人开始的一些后续记录,24岁之前只能查到她不是本地人,祖籍L省白山市,父亲叫俞思源,母亲俞张氏,家庭条件似乎还不错,其他一概不知。”
房立文说:“那同舟……”
张雪璧说:“我查了第四机chuáng厂的工人名册,俞英从24岁起在那里当机chuáng女工到50岁也就是1988年退休,当时同批次的工人中并没有查到有叫这个名字的,但是有一个和她同车间的维修工叫王学风,这个人比她小三岁,和她关系不错,不过王学风进工厂认识她的时候已经成家了,这个人退休后就留在本市生活。另外有一个叫李舟的机械厂工人,和俞英也是朋友,他们俩认识的时间应该比较长,我查到李舟的祖籍也是L省白山市,所以他们俩很可能早在来M市之前就认识了,李舟是二十多岁才来的本市,他在本市工作到1975年以后便跟着妻子去了邻省定居,在那里退休。除此之外就没有相关名字的异xing了。”
房立文思索着,同舟,风雨同舟,王学风、李舟,俞英喜欢却没能在一起的人会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吗?
张雪璧挥了挥手说:“地址和联系电话都给你了,你可以出去跑了,别在这儿杵着,我还要给陆蓥一那个huáng世仁继续打工呢!”
房立文忙道:“哦哦,我这就去。”转身就跑出去下了楼,出了门。等到都站在保全公司门外的公车站台上了,定神一想,他……他该拿什么身份去见人家啊?
房立文就这么惴惴不安地先找到了王学风家。
王学风如今也已经是74岁的老人了,子孙满堂,和老婆一起住在一个老式小区里,不过这年头老人们都普遍长寿,74岁不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古稀老人而是被代之以“小弟弟”的称号,王学风这个小弟弟就jīng神健旺腿脚挺好,房立文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街心花园看几个老头下棋,一面看一面还嘟嘟囔囔,最后被几个老头一起给撵了出来。
“观棋不语真君子,老王头你可真是够烦的!”
王学风“嘿嘿”笑道:“谁让你们几个都是臭棋篓子,看得我着急的呀!”
“得了,就你那臭水平,赶紧的回家去守着你那老婆子当妻管严去吧。”
王学风听了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妻管严怎么了,妻管严活得久,妻管严身体好,家和万事兴嘿!”说得还一套一套的。
老头回过神来,见房立文苦着张脸正盯着他看,愣了一愣,问:“小伙子,看什么呢?”
房立文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装得很路人呢,怎么会被王学风发现呢?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了,心里一慌更是不会说话,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王学风顿时就警惕了,说:“你哪来的,来gān什么?”
王学风到底早年是做一线工人的,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把房立文吓得腿都打哆嗦了,差点就把自己的家底脱口而出了。恰在这时,一阵风chuī过,王学风猛然就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不大会儿功夫,就咳得面红耳赤的,连气都喘不顺了。
房立文qíng知他是一时心急,吃到了风岔了气,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去说:“得罪了。”说着,就伸手把王学风的胳膊拽了过来。
王学风本来是不肯的,可是这会儿实在是咳得厉害了。他有几十年慢xing支气管炎的老毛病,平时看着嗓门大,但是换季或者着凉了就会发,此时房立文便不再是之前那副鬼鬼祟祟看着让人怀疑的样子了,在专业的领域里,他是专一、沉稳的,身上自然而然就会散发出一种令人信赖的气质来。他将王学风的左臂伸平,先在他手掌鱼际xué上反复按压摩擦至发热,跟着又在他腕下两寸边缘处按压了数十下,奇迹般的,王学风的咳嗽止住了,就连刚才感到难受的咽喉都好了不少。
房立文松开手,王学风试探xing地大声清了清嗓子,过了会自己笑起来说:“嘿,不咳了?神了!”
房立文被这老顽童似的老头给逗乐了,说:“王大爷,您这看来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吧,等会我给您写张食疗加热敷的方子,简单得很,在家自己也能做的,但是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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