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老板正张罗着:“诸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到这里赏光,这里有西班牙的美酒、法国的白兰地、新加坡的双龙戏珠名菜、马来西亚的水蛇ròu,大家来尝一尝,看一看喽!”
老板来到半倚着柜台的一个女郎跟前道:“苏拉,米,给贵客们表演一段脱衣舞。”
那女郎是亚洲人与欧洲人的混血儿,白皙的皮肤,碧蓝的眼珠,乌黑的披肩发,面上抹得像猴屁股,身穿一件乌黑的蝉翼超短裙,右手腕上套着一个金圈。
那个叫苏拉的女郎轻飘飘地朝诸位瞟了几眼,然后朝左边角落里正在啃jī骨头的一个家伙嚷道:“鬼三,快给姑奶奶伴奏!”
那个家伙慌忙放下jī骨头,用沾满jī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把一个鸭舌帽扣在头上,抄起一把吉它,嘣嘣地弹起来。
音乐靡靡,疾如流水……
苏拉旋转着弹簧一样的身子,在酒家的大厅里飞快地旋转着,她像一尾鱼在酒客间扭来扭去,酒客们发出一阵疯笑。
苏拉跳着,脱下了短裙,将它扬到空中,一个地痞接过来,吻了吻,又往下传着。
酒客们发出一片唿哨。
苏拉在灯光下愈发晃得柳眉笼翠,檀口含丹,一双秋水服,转盼流光。
酒客们轰动了,许多人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酒鬼跌跌撞撞来到苏拉面前,拱手道:“呵,女神,我们跳个伦巴吧!”
苏拉像受惊了的小jī一般,用脚踢了他一下,然后跑到里面去了。
一个红鼻子大汉冲到醉鬼面前,吼道:“没出息,真是夜壶的肚量,我他妈给你来个伦巴!”说着一巴掌掴过去,把酒鬼打趴在地上。
老板打着哈哈道:“诸位,我们一起跳伦巴吧!”
“好!就跳伦巴!”底下有人应和着。
酒客们跳起了伦巴,一片狂欢声充溢了这个小小的酒家。
那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中国海员无心观赏这狂舞的场面,悄悄退了出来。
他就是路明,肩负着营救南云同志的任务。
路明有点着急,他紧张地看了看手表,他必须在东方号轮船开船前将南云同志救到船上,可是离开船只有4个小时的时间了。
路明见对面小楼前有人站岗,只得绕到后面。只见院墙上有电网,院墙足有四米多高。
那里有一扇小门,是21号大院的后门,这时门恰巧开了,出来一个男佣,手里提着一个空篮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会儿,开来一辆送牛奶的小卡车,车戛然停住,司机下来,将六瓶牛奶递给男佣,然后开车走了。男佣提着篮子刚要进去,只觉腰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别吭声,随我进来。”路明小声命令着。
男佣不敢吭声,与路明走了进去。
路明带他来到一片树林里,将他捆到一棵树上,问道:“有个女共党押在哪里?”
“huáng小姐正在审问她。”
“哪个huáng小姐?”路明问。
“就是huáng飞虎老爷的二女儿,叫huáng妃。”
路明知道huáng妃的来历,于是问道:“在哪间房屋里?”
“二楼靠西头的一间房内。”
“有个大金牙胡飞在哪儿?”
“他出去了。”
路明在他嘴里塞了毛巾,迅速朝楼上摸来。
二楼靠西头一间房内,huáng妃斜倚在沙发上正在对南云说话。
南云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言,huáng妃说道:“咱们当女人的就是命苦,生儿育女,照料孩子,伺候丈夫,如今咱们又各自为当头儿的卖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识点时务吧,人一死,两腿一蹬,让人家烤了白薯,不如及时行乐。跟着共产党那些穷骨头跑图的什么?你要投过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玩有玩,世界上的国家随你挑,你若不想再gān这一行,随便找个什么国家隐居起来也行,100万美元,够你花的吧,死了能买个金棺材。”
南云笑道:“我宁愿怀抱伟大理想而死,不愿像个躯壳,在世上飘来dàng去,更不愿花那些不义之财!”
huáng妃冷笑道:“你是聪明人,还是放明白点,两条路随你挑。”
huáng妃扭动了机关。电视屏幕上出现幽雅的乡间别墅,枫林掩映,屋内陈设豪华。有洗澡间、厨房、客厅、卧房、书房、高尔夫球场、游泳池、花园,还有侍立的男女佣人。
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牢狱,审讯室里吊着奄奄一息的人,有电刑具、老虎凳、竹答和皮鞭,一堆堆白骨,一颗颗骷髅。
南云微微冷笑。huáng妃问道:“你到底选择哪一条路?”
南云斩钉截铁般说道:“要杀要砍,随你们便,共产党人头可断,血叶流,共产主义信念不可丢,共产主义是不可抗御的!”
“好了,你是铁石心肠,一会儿我挖出你的心来,来祭奠我的姐姐huáng栌,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huáng妃恨恨地走了出去。
一会儿进来一个恶奴押着南云走出房间,下了楼,径直奔向水牢。
路明在暗中已等待多时,一枪打死恶奴,背起南云就走。
南云在异国猛见自己的同志来到,一阵欢喜,昏厥过去。
路明背着南云走出后门,迎面见一辆小汽车驰来,于是唤位司机,要求到码头,司机见他掏出一大叠钞票,满口答应,让他们上了汽车。
汽车在码头停泊的中国轮船前停下,船长和水手已等待多时,急忙将路明和南云带到舱里。二十分钟后,轮船启航,悬挂着五星红旗的中国轮船乘风破làng,行驶在浩瀚的海洋里,向着太阳进发……
夜风轻拂着重庆山城,就像抚摸一个稚气的山村小姑娘,嘉陵江水发出幽幽的歌声。
一辆吉普车飞驰着穿街过巷,在一个楼群停下,车里走出一个女gān部模样的人,“噔噔噔”地走进重庆市公安局一间办公室。
田旭正伏案疾书。
“女gān部”手拿无声手枪,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公安gān部田旭应声倒在血泊中……
北京,公安部。
李副部长办公室。
一个公安人员走进他的房间:“报告,重庆市公安局的田旭同志遇害。”
李副部长听了一怔,随即说道:“请叶枫同志到我这儿来。”
龙飞到医院探望南云,回家已经很晚了,他打开房门,只见儿子小云已经睡熟,南云的妹妹南露正在灯下读英文,她正在北京大学英语系读书,自从南云出国后,她便时常来帮助龙飞照料小云。龙飞因孩子渐渐大了,不愿让他久在老人身边,便把小云接到了北京。
“小家伙睡着了?”龙飞问。
“嗯,你又回来这么晚,还没吃饭吧?”南露问。
“我自己弄一点吃的。”龙飞走进厨房,只见蒸锅上热着包子。
龙飞端着一盘包子走进自己的房间。南露走了进来。
“方才朱琳姐来了。”南露说。
“哦,她找我有事吗?”龙飞放下包子问。
“来串门,她说她听说你喜欢作诗,而且诗作得很好,想来读一读。”
“她怎么没跟我打招呼?”
“她说你整日忙工作,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就找到这里来了。”
龙飞瞧着自己的chuáng上,只见书籍láng藉。
“她翻看了我的东西?”
南露漫不经心地说:“看了你写的诗和日记。”
龙飞说道:“她怎么能随便翻看我写的东西?”
“她说你跟他丈夫都是老同事,多年的关系,不分彼此。”
南露合上英文书,问道:“姐姐晚上吃饭好吗?”
龙飞道:“她恢复得很快,吃东西也比刚回来时好多了。”
南露快活地说:“那太好了。姐夫,我大学毕业后,也gān你们这一行吧?”
龙飞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用毛巾擦擦手,说道:“你不怕危险吗?”
南露憨憨地笑着说:“我要做东方的福尔摩斯。”
十四、12幅美男子像
深夜,山城重庆在静静地安睡风儿不刮,树叶不响,远处,嘉陵江水,哗哗哗,11夜不停地往下流,往下流。
在深不可测的夜里,星星似被迷惑的眼睛,呈现出奇观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山城的大街小巷,偶尔有几家灯光,摇摇晃晃,白色的石板路,步步高起。
龙飞就像一个梦游者,深一脚,浅一脚,在石板路上走着,古老废弃的小教堂的尖顶升起来了,黑黝黝的,那沉重的十字架没有任何色彩,小教堂的轮廓就像沉睡的东北虎。
自从发生了更夫被凶杀的案件之后,这座小教堂更没有人前来光顾,行人一般也不愿从门前经过,宁可绕道而行。这座小教堂多年来就传闻闹鬼,每逢半夜,总有鬼火闪烁,有时还有根哭鬼叫的声音。路人一谈到小教堂,有如谈虎色变。自从老更夫夜间教堂,撞见绣花鞋,被人杀害之后,这座教堂更是高深莫测,无人问津。
一只绣花鞋的故事已家喻户晓。
龙飞在北京时与他的同事们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只绣花鞋的案件,由此看来,梅花党党魁门敬斋的:女儿白薇一直藏匿此处,或经常在此处活动。这是梅花党在大陆的一个暗xué,修女们被惨杀,梅花党乘虚而入。白薇想必是梅花党大陆支部的负责人之一。可是当地公安部门经过搜查,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龙飞此行想从这座小教学找到有关梅花党的新线索,并顺藤摸瓜,捉到漏网的白薇,力争将梅花党潜伏特务一网打尽。
龙飞摸黑走入教堂的小门,一片漆黑,借着淡淡的目光,龙飞看到这门是一列拱廊,四边有花环,两侧夹着两条有壁龛的柱子,柱头是尖的一顶上有三条竖线花纹,竖线之上刻着一个抱着圣婴耶稣的圣母像,两侧在外面有五个没有门dòng的拱门,用花边描画出来。教堂东面的房间,依靠着一些扶壁拱架……
龙飞正观察者,忽然小教堂内灯火辉煌,祭台上燃着无数蜡烛,蜡烛分成几排,每排之间,用野花编系着馥郁的香气从教堂内喷出,袭人心脾。
龙飞觉得好像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上,一个浮晃的黑衣女人跪在烛前所待着;微弱的火焰消失在那些穹窿的薄明的空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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