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已经联系过了大姐,得到的消息是孩子要上大学了,还有他们最近跟风炒股,结果直接赶上大跌,已经赔得够呛了,实在拿不出钱来。
“什么叫拿不出钱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让他们出钱,难不成咱们要卖房卖地?”
听着二姨的抱怨,姥姥姥爷也说不出话来,毕竟都是自己亲闺女。想来想去,二老拿出了最后一招,叫作转移话题。
“小龙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后遗症啊?”
“大夫说基本都是外伤,但是一个月后要去复查呢。我们想着到那会可能官司也该打起来了,回来歇些日子还得上北京去。”
姥姥捅了捅姥爷,这大概是某种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于是姥爷点了点头,走回里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布裹着的东西,走到几个人跟前坐好,一点一点把它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两个存折。
“老二,我俩眼睛不太好使,你给看看这俩存折里头还有多少钱。”
二姨和二姨夫面面相觑,这两个存折他们有所耳闻,据说是老两口存的老本。俩人从来没说过这事,但是家里三个孩子都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按常理推论,肯定是大姐先知道的,但是大姐死不承认,说是听她们说的,这事就成了悬案。这两张存折也成为了家里的一种图腾,类似于民间传说一般的存在。
二姨小心地接过存折,打开翻看,二老虽然说眼睛不好使了,但是也跟着看,还指指点点意思是得往后翻,好像除了他俩没人见过存折似的。
二姨夫也很好奇,不过他自我定位很清晰,这种涉及家族传说的大事,还是少掺和为妙,因此跨出门槛,坐在屋外的小椅子上望着天抽烟。
过了一小会儿,二姨走出来,坐在二姨夫身边,然后从二姨夫手中把烟拿了过来,自己抽上了。二姨夫吓了一跳,瞪了二姨两眼,自己又掏出来一根点上。
“咋了,钱不够?”
“差那么多,卖房卖地都不够,本来也没指望他们钱够。”
“那你这么苦闷gān什么?”
“我就是发现,这俩老油条啊,也是真能攒。”
说完话,夫妇二人共同抽着烟望着天,天色并不好,大概快下雨了。
3
钻石王老五郭徽在塞舌尔海边与新欢亲密嬉戏,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就解衣服扒裤子的照片在杂志上赫然出现。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满园chūn色关不住,广大网民们最爱看这个,比看那些停车场里头偷拍的戴口罩的各路明星带劲多了。
“可以啊,这都能拍着。”
“当然了,这就叫‘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他抓你,神兵天降难提防’,我们狗仔容易么我们。”王健笑道,“这还是因为出版审核,你去搜搜,现在网上已经流传出来尺度更大的套图了。”
李少君白了王健一眼没接这话,又说:“话说回来,你们那儿福利倒是不错啊,连塞舌尔都能跟着去。”
“跟屁,这是寸劲,赶上我们老大去度假,撞枪口上了。”
“就是清晰度差了点儿。”
“你不知道拿多长的长焦调出来的,闹着玩的呢。”
“你们老大出去度假还带长焦?”
“职业cao守嘛。”
“可以可以。”李少君又欣赏了一遍图片,然后把关注点放在了后面的文字上:郭大老板前任吴晗遭遇车祸,尸骨未寒,转脸他就跟新欢(疑似是新出道的女歌手裴雪)在人间天堂滚沙滩,简直是惬意自在。
然后文章历数了郭老板的各任女友,着实拉了一拨仇恨。文章最后又提到了网红吴晗之死,并表示车祸发生时吴晗的座驾——那辆报废的奔驰,正是郭老板的公司财产。后面有张郭徽发布会时微微一笑的照片,旁边配的对白是:一个小奔驰,废就废了,就当听个响。
最后,文章里还表示,记者联系了裴雪的经纪人以及郭徽的公司,双方均不置可否,不做表示。
这事捅出去,下一步就等着看舆论是否会按预期发酵了。而再之后郭徽会怎么出手,是李少君关注的重点。若是他在舆论的压力下放弃索赔,李少君一来又可以渲染一番人间真qíng,二来还能落得个救命恩人的名头,毕竟她已经跟王小龙一家jiāo底,赔偿的事一定尽全力帮忙,到时候淡淡地把功劳一揽,良心媒体人的名号怎么也算是坐实了。当然,这事肯定不能跟他们完全jiāo底,狗仔的事就不必提了,就说是斡旋了斡旋。
倘若是郭徽不放弃索赔呢?这事也有意思了,起码专题报道是有的说了,而且作为官媒,效果一定比八卦杂志好得多,到时候舆论风向一把握,效果可能更好,这叫两头堵。
“你别觉得这事有门,我跟你讲,郭徽这个人不一般。”王健有点看透了李少君的心思,继续说道:“这个郭徽啊,别看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有点随意,但是形象保持得一直都还不错,从当年的社jiāo网络,到现在的科技产品,一直挺受那些青年学生热捧的,也算是个‘80后’创业梦的代表吧。而且他长得不赖,在创业圈里大小也可以称得上是个男神级的人物。这样的人,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搅和到这趟浑水里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想给他施加一点压力罢了。经你这么说,郭徽的形象这么正面,那事qíng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社会正能量又将得到弘扬,我们作为传声筒也感到很欣慰啊。”
王健笑了笑,没说话。这会儿李少君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手机,回了条微信,然后开始收拾东西,看来是要走了。
“诶,李大记者,这是几个意思?都这个点儿了,赏光让我请你吃个饭呗。”
“不用了,我男朋友做好饭了,等我回去吃呢。”
“啧啧,行,李大记者驭夫有术啊,自己在外头忙事业,让老爷们儿给你搞后勤,佩服佩服。”
“你别扯了,该gān吗gān吗去吧,你看你那衣服上好几个油点子,也不知道洗。”
王健低头看了看,还真是,这衬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滴了几个油点子,这还是知道要约李少君,特意从家里找了半天找出来一件不太脏的。
王健目送李少君离开,感慨自己大概真是应该活得稍微细致点儿的同时,心里同时泛起了一些暖意。
袁帅把菜摆上桌,坐在椅子上又给李少君发了条微信,点上一根烟刚抽没两口,门就开了。
“还挺快啊。”
“离着不远。嚯,这菜不赖啊。”李少君换着鞋,看着桌上的几道菜露出了垂涎的神色,袁帅不禁想起了那天在chuáng上的qíng景。
从那天后,俩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平时也可以正常沟通了,不过倒是没再做过爱。一是因为俩人都挺忙,聚少离多,二来俩人也是还有点qíng绪没纾解开。qíng之所至是一回事,真说找个晚上,沐浴更衣后,俩人四目相对,规规矩矩从从容容地来一次,还都有点抹不开面儿。
今天袁帅刚出差回来,中午落的地,想了想没什么必要再去公司了,就直接回了家,心血来cháo弄了点饭。准备饭菜的时候他看看都有点沾灰了的锅碗瓢盆,回想了一下,已经记不清上次在家开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吃饭的时候,李少君提及了闫敬昱的事。
“啊,你们见过面了。”袁帅静静地说,筷子没有停地继续夹菜。
“真是想不到,你俩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嗯。”袁帅低头夹菜,qíng绪略略低沉。
“后来呢,你还见过你爸么?”
提起他爸,袁帅抬起头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他跟那女的已经白头到死了呢。”
“你这么盼着他俩死呢?”
袁帅想了想,说:“也不至于,小时候不会这么想,现在更不会了,若是他俩能有个好结果,也不枉费他死活要抛妻弃子走向新生活。结果弄成这样,估计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这么多年,他也没回来找过你们?”
“他不是那种人,他特别要脸。”
“要脸还跟其他家长搞婚外恋,这人丢的多大啊。”
“我又没说他要我的脸,反正不是他跑了,丢人的是我们娘俩。”
李少君略微沉吟,扒拉了几口菜,然后又说:“嗯,你和闫敬昱都挺苦的。想不到他还在孤儿院待过。”
说到这,李少君感觉袁帅整个人定住了。她看向袁帅,发现他的反应显然是完全不知qíng的样子,这倒让她没想到。
“你不知道么?”
发现袁帅用一种发蒙的眼神看着她,李少君又说:“他从小没爸,他妈跟你爸跑了以后他就没人管了,勉qiáng上了一阵学,但是因为没有经济来源,最后还是上不下去了,只能去孤儿院了。最后是被他妈的远方亲戚带走抚养长大的。这事你不知道么?我还以为都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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