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盛珟手指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终于是把一小勺用蟹ròu做的“人脑羹”送到了自己的口中。霎时之间,身体的四周似乎飘起了仙雾,兰花慧糙的芳香也从四面八方悠扬地飘了过来。那入口便化的细腻口感直把盛珟陶醉了一个心驰神往,待到他睁开眼睛之时,他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真实的扎眼。稍顷之前,自己似乎还是身在天界神庭之中,等到“人脑羹”滑入到了肠胃之中,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人间。
他又疯狂地抢食了几口之后,立时便唇齿溢香地赞到:“太美味了!这般醉人的人间珍馐,只怕是天庭之中的琼浆玉液也要在滋味上输它几分呢!”
钟余轼慢条斯理地又吃了几口其它的菜色之后,微微一笑应到:“盛律师过奖了!”
虽然回dàng在盛珟与钟余轼之间的笑声是甜美的,但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任何一道风景线却又都是犀利刺目的……满桌的“犯罪现场”菜式在不断地被“破坏”着,甲板上的碎尸在海làng的翻涌中不断地滚动着,而几海里之外的海水则是还在孕育着血红色的làngcháo……
当杀人蟹大餐已然在盛珟与钟余轼的唇舌之中烟消云散,成为了镜花水月之时,钟余轼那溢满了幸福之光的俏丽脸庞之上则是诡异地闪现出了异色的光芒,他盯着甲板上的碎尸冷笑了一阵后,便拉着盛珟的手臂央到:“陪我去玩会儿保龄球好不好?”
“啊?”盛珟呆呆地愣了一下,继而问到:“保龄球?海上应该没有保龄球馆吧?”
钟余轼的纤指轻轻一挥,已然是妖娆无限地指向了碎尸的位置:“我可以现场制作一套特殊的保龄球工具哦!呵呵……”
这是魔鬼的微笑么?虽然钟余轼美目之间所dàng漾着的秋波美艳得动人心魄,但是他的笑声却寒冷得可以让一切生物在一瞬间冰凝成为碎裂掉的冰渣……
钟余轼青丝微扬地走向了甲板上的碎尸,他轻车熟路地从这些碎尸中挑选出了他所需要的“零件”之后,便开始用他那寒光万丈的手术刀在骨ròu之间游刃有余地切割了起来,当两颗头颅被他剥皮去ròu之后,世界上形状最为诡异的“保龄球”终于在他的手中诞生了。
盛珟心有余悸地接过了这颗人头保龄球后,胃中的蟹ròu似乎产生了共鸣一般想要蹦跳出来。他qiáng压着自己那胃液翻滚的胃口问到:“要不要等螃蟹大餐消化掉之后,才来玩?”
钟余轼chūn风得意地向后挥动了一下右臂,沉了一下腰,滑了一下步,便应声把人头滚了出去。
当人头以诡异的路线到达了撞击的目的地之时,钟余轼立时欢快地跳了起来:“全中!全中!现在该你了!盛律师,你快点来呀!”
盛珟满脸苦笑地摇了摇头,便不得不qiáng忍着胃液的汹涌澎湃走到了钟余轼的身边,他在帅气地打出了一个飞碟后,竟然也是“全中”!此时此刻的盛珟感觉到的竟然不是一如钟余轼那般的喜悦,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那刚刚才抛出过人头的双手,暗思到:我怎么会加入到这种泯灭人xing的游戏中?难道我也疯了么?而且我的“人头保龄球”技术未免也太好了吧?竟然随便一丢也是全中?
盛珟的思绪还在鬼色盎然的幽冥之地中徘徊dàng漾着,就在他无心环顾四周之时,一股不为人知的血色烟雾已然悄悄地弥散到了游艇的周围。
待到他回神之际,游艇四周的海水竟然已经悄悄地变成了暗淡的血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渐渐地浓重了起来。
伫立在他身边的钟余轼远眺望着前方那飘摇而至的木船疑问到:“你看……那艘船……看上去好奇怪……”
盛珟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堪称是“幽灵船”的奇怪木船,不禁惊到:“那船好像是无人驾驶的,而且整只船都是血色的……瞭望台上的旗子是……血十字……难道……?”
盛珟才刚刚想要起锚远离这只幽灵船,不可思议的一幕诞生了,幽灵船竟然在一瞬间中便驶到了他们的眼前,当不符合常理的浓雾骤起之时,游艇被幽灵船的幽影吞噬了……
五彩的光……绚丽的影……旖旎的音……全都悄然地消失了。须臾之间,游艇就似是落入到了一个异次元空间之中一般,四周所环绕着的只有黑暗,没有边际的黑暗、没有声息的黑暗、没有生气的黑暗……
由黑暗所缔造出的幽闭世界,让钟余轼己所不知地抱到了盛珟的身上,他美目流波地问到:“刚刚发生什么了?”
盛珟暗咬着银牙愤愤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螳螂捕蝉,定有huáng雀在后。没有想到我盛珟竟然也有与人为饵的一天……刚才的‘幽灵船‘不过是一个浮标而已,在它的下面则是真正的血海元凶……如果我的鼻子还没有失灵的话,我刚刚应该是闻到过一点机油的味道,也许我们是被一艘潜水艇吞掉了。”
“哦?这怎么可能?有这么巨大的潜水艇?”
“嗯!你还记得‘幽灵船‘上的血十字旗帜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标志应该是和‘十字教会’网站上的logo一致的。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和‘十字教会‘的成员正面接触了!”
“哦?是么?”原本还有几分惧意的钟余轼,此时此刻反到是有些兴奋了起来,他满目欣喜地自语到:“这么说来,我们有可能可以看到那些所为12门徒的人喽?”
“也许……”
第36章
盛珟在黑暗中从事了一番“盲人摸象”的艰苦工程后,终于是拉着钟余轼的手来到了游艇的船舱之中,他打开船舱中的应急灯,迅速地翻出了化妆品,他在为自己和钟余轼都改换了一番容颜之后,他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轼轼……如果一会儿真的可以碰到十字教会的人,千万不要报上我的‘十字教会'ID,我们两个人就用你的ID和他们打jiāo道……记住……我的身份是不可以曝光的。”
钟余轼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好奇到:“为什么?”
“我自有主张,但是现在不方便说。现在我们出去会会幽灵船的主人吧!”
在应急灯那暖暖的橘色灯光中,盛珟终于看清了自家游艇现下的处境。原来自己的游艇真的是被“幽灵船”吞噬掉了。四周包围着自己的木壁全都是幽暗的血红色,而船中汪着的海水则也是骇人的血红色。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从“幽灵船”上层渗下的海水在四面八方不停地敲打着清幽的节拍,那种诡异的韵律就似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一般。
游艇在浅涸的海水中搁浅了,现在想要逃离或是移动全都是无异于天方夜谭的空想,在应急灯还可以勉qiáng发光的宝贵时间里,到底可以做些什么呢?
盛珟用游艇上的鱼叉狠狠地戳了几下游艇之下的水汪之后,竟然听到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盛珟望着那深浅不详的水汪,回眸笑到:“轼轼……我要到游艇的下面去。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一艘潜水艇的舱门附近,我要去寻找舱门。不然……等潜水艇下潜的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钟余轼拉着盛珟那有些微微冰凉的手,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那美艳的双目之中,不知曾几何时竟然漂浮起了一丝的秋水涟漪:“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盛珟紧紧地抱了钟余轼一下,安慰到:“游艇上比较安全,你就安心地留在上面吧!我下去找到舱门之后,会回来接你的。”
“不要!”
钟余轼那近乎凄惨的叫声并没有挽留住盛珟那抽然而去的指温。“扑嗵”一声水韵飘飞过了钟余轼的耳际之后,盛珟的身影从游艇上消失了。
钟余轼紧张地趴到了栏杆上,他望着那有如萤火虫一般的应急灯在盛珟的手中时隐时现地发着光,他的心跳则亦是随着灯光的明灭毫无规律地跳动着。他指尖入ròu地紧抓着栏杆喊到:“盛珟……你还好么?”
盛珟摔了摔衣袖上的水,笑到:“除了‘湿兴大发‘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呵呵……”
“哎呦……”盛珟才不过是走了两步便已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跌落到了水汪之中。
钟余轼望着水中的泡泡,声嘶力竭地吼到:“盛珟……盛珟……你快回来……不要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呀!你快出来……”
“扑腾……扑腾……”
应急灯的橘色光芒终于又出现在了水面之上,盛珟站起身,抹了抹脸上那血腥地海水兀自抱怨到:“这地面怎么就没有一块是平的呢?”
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的钟余轼在看到盛珟终于又浮出了水面之际,他的美目中竟然悄悄地淌过了一条清澈的细流……他低声细语到:“不要让我这样担心呀……”
钟余轼提心吊胆地看着盛珟在那时而齐腰、时而齐膝、时而没顶的水汪中艰难地行进着,他的心上就似是被人绷紧了一根yù断的脆弦一般难受。他生怕自己哪一口气喘得大了一些,便会再也看不到盛珟的身影了。
直到此时此刻,钟余轼才渐渐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斯地眷恋盛珟的手、盛珟的指、盛珟的体温、盛珟的味道。
在时间之烛一分一秒地灼燃中,应急灯的光亮已经变得比小米粒还要微小几分。钟余轼呆呆地站在栏杆旁,他全身所有的细胞已然全都忘记了如何运动、如何呼吸,此时他所需要的“零件”只有他的眼睛而已。须臾间,他全身所有的能量就似全都集中到了他的双目之中一般,他穷极目力地追踪着盛珟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他在盛珟的前方看到了一缕光,那是白色的光、圣洁的光、有如圣灵降临一般的光……
眨眼之间,盛珟的身影竟然在亮白的光束中消失了。
光束黯淡了,应急灯的光华散尽了,面对着茫茫的黑暗钟余轼的喉咙疯狂了、叫嚣了:“盛珟……盛珟……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不要这样吓我呀……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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