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循环1_天下霸唱【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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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馒头窑”里烧造的神像突然活过来了?为什么说这座村子是个“祭品”?许多谜团在考古手记中也找不到答案,毕竟这本手记的主人,也同我们一样是外来者,鬼知道“殛神村”里究竟有多少秘密?如果揭开这些谜团,我们是否就有机会从死亡的命运中逃出生天?

  我的思绪越陷越深,除非拥有“上帝视角”,否则谁能dòng悉这千年的迷局?但命运是片漆黑的荒原,只有走过的地方才会出现道路,与其在此怨天尤人胡思乱想,还不如从这条甬道继续向前,看它最终会通往何处。

  藤明月和臭鱼都同意我的想法,这条甬道位于村后,两旁好像没有岔路,虽然前途未卜,但一直往深处走下去,至少能离“殛神村”越来越远,主意既定,当即抖擞jīng神起身而行。

  甬道漫长曲折,地势起伏蜿蜒,整体呈抬升趋势,我走着走着,不觉想起一件怪事,藤明月看到她自己皮夹里那张照片的时候,脸上带有明显的恐惧之意,我当时虽然没看仔细,可我还是可以确定那张照片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此事颇为蹊跷,我寻思要找藤明月问个清楚,却已行至甬道尽头,原来这条甬道通着高山悬崖,dòng口凿在古树倒悬的峭壁当中,下临虚空,黑茫茫难窥其底,我们也不敢探头太深,唯恐失去重心一头栽下去。

  dòng里有座神龛,犹如田间地头的土地庙一般低矮简陋,至多能容一人蜷身在内,其后有石shòu驮着巨碑,让尘土埋住了多半截,那神龛里赫然是具男尸,衣冠早已风化,但体态肥白,黑发黑须,面容肤色皆与生人无异,要不是没有呼吸心跳,谁也不会把它当成死尸。

  我们三人见状面面相觑,解放前有架飞机坠毁在“门岭”,幸存下来的乘客发现了一具“ròu身菩萨”,饿红眼的幸存者被迫吃了死人ròu,回去之后变成了行尸走ròu,被砍掉脑袋都能再长出来,那个人虽然活着,却是没有了魂灵的躯壳。

  此时看这“ròu身菩萨”毫无缺损,根本没有让人吃过的痕迹,或许是“被吃掉的皮ròu又重新生长出来了”,另外它出现在这条甬道尽头,看来果真与“殛神村”有很深的联系。

  我们随即发现,“殛神村、ròu身菩萨、馒头窑”里的所有秘密,其实全都刻在那块古老的石碑上。

  刻在古碑上的第陆个故事美人祭

  ◆ 第六个故事美人祭

  大唐贞观年间,驴头山人诛“门”成功,他的徒子徒孙都成了守陵人,僻居在与世隔绝的深山中,每隔一些年头,村子里就要用活人殉祭,镇压“门”的yīn魂,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怨念越积越深,迟早会酿成更大的灾祸,村人无不以此为虑。

  直到元世祖在位时,村中出了个异士,姓韩名胄,素有奇谋巧智,擅长炉火形炼之术,他在“眠经阁”中翻阅古籍文献,想出一条永绝后患的“填门”之策。

  原来当年卫国公李靖远征吐谷浑,在积石山遇“门”,那是个天地未分之时就已经存在的虫卵所化,刀剑水火俱不能伤。它终日沉睡不醒,一旦有所异动,顷刻间就能将整座城池吞下,使无数军民葬身其腹。李卫公束手无策,只好求助驴头山人。驴头山人的元神进入“门”中,才使此虫毙命,然其yīn魂作祟至今。

  而这当中还有个细节很容易被人忽略,只在村中最古老的文献中有零星记载,无非只言片语,那是李卫公曾从“门”的身上,剜下一块ròu来。但是怪虫被剜掉ròu的部分,没多久便恢复如初,这块ròu后来也被埋到村子里了。

  韩胄大奇:“那巨虫从天地开辟以前既有,一向不受物害,李卫公为何能从它身上剜ròu?”

  这件事只有村子里年纪最老的人才知道原因,当年李卫公拜访驴头山人的时候,也曾言及此事。

  相传李卫公姓李名靖字药师,生来器识恢宏,风度冲邈,文武才略兼备,未遇时常在山中she猎。某天他撞到一头九色麋鹿,此鹿头顶枝杈如冠,目she神光。李靖舒展猿臂,弯弓搭箭正待she杀,那麋鹿却极为机警,竟然有所察觉,撒开四蹄遁入了山谷。他在后紧追不舍,不想坠入山中一个地dòng,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dòng底,多亏被枯树挡住才得大难不死,头顶仅悬青天一线,他本事再大也爬不出去,只好点了火媒照烛寻路。

  李卫公摸索着走进一条裂fèng,在漆黑的地底走出很远,忽然见到一片气势雄伟规模庞大的城池,城中金碧辉煌宫宇连绵,用鱼油燃灯,长明不灭,更陈列着无数奇器异怪,但其中冷森森的鸦雀无声,他心中又是惊奇又是骇异:“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听过哪个皇帝在地底下盖宫殿,莫非是走进了哪座皇陵地宫?”

  李卫公仗着艺高胆大,持剑穿过城门走进地宫,那城门两侧有龙虎玉shòu,shòu背驮有古罐,上塑人面五官,轮廓起伏传神,色泽殷红犹如鲜血,放在那好像是用来镇压妖邪,他拿到手中刚想观看,却从那宫门里并肩走出两个人,生得脸如满月,一个身着红衣,一个身着白衣,面貌则是一恶一善,看样子都像殿前听命的侍官。

  红衣人见了李靖立刻瞪目叫道:“生人何敢到此?”白衣人则劝道:“此人姿貌魁伟,当是佐王之材,吾等不可慢待。”

  李卫公暗自异之,立即上前施礼,自称因追赶麋鹿,误坠此地,请问两位御官,这座宫殿到底是什么所在?

  那二人说道:“此处深不可及,谁进来也别想活着离开,念你限数未到,可以破例指点一条出路。”

  李卫公连忙道谢,他看这座地宫诡秘古怪,恐怕多留无益,就请教那二人出路在何处。

  谁知那白衣人却闭口不答,抬手指了指红衣人的耳朵,似乎是让李卫公凑近观瞧。

  李卫公不知何意,就走到红衣人跟前,往其耳内窥探,却见沃野千里,崇山峻岭隐约可见,忍不住惊讶得叫了起来,他正想回身询问,背后却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竟然跌进了那个红衣人的耳中。

  李卫公如坠雾中,只听耳畔呼呼生风,浑浑噩噩不知自身所在,等他明白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追赶麋鹿的山谷前,从地宫里拿的古罐还捧在手中。

  离开山谷后请人辨识古罐,得知此罐称为“亭壶”,古之陶瓷罕有血色,除非是将处女活活封在泥胎中祭炉,才会使其腥红胜于鲜血,那是用了chūn秋战国时的人殉古法,唤作“美人祭”,成形后yīn气凝重,鬼神皆惧,世间仅此一件,据说当年为秦始皇陪葬于骊山。

  这个古罐,毕竟是用残酷血腥的“美人祭”烧制而成,又得自陵寝地宫,李卫公遂以为“亭壶”不祥,沉于一处枯井,几年后他于长安被李世民召入幕府,充做三卫,自此南征北战,为大唐王朝开疆拓土,立下许多不世奇功。

  却说李卫公在积石山遇“门”的时候,眼见刀斩火焚都无济于事,立刻派心腹人去那口枯井里寻找“亭壶”,结果只找到一块残片,才从“门”的身上剜下一块ròu来,那古罐残片上的血痕却就此消失,变得与寻常陶罐没有任何区别了,李卫公无奈,只得前往青石dòng请驴头山人相助。

  韩胄得知这些qíng况,认为“埋在古墓里的门虽然死了,但yīn魂附尸不去,它既与天地同出,也当与天地同尽,绝没有办法将其彻底诛灭”,如果每隔十几二十几年,就用一个女子填入“门”中殉祭,不知哪年哪月才算尽头?何不使用chūn秋战国时传下的美人祭古法,造出一尊yīn气更重的饮血金钢之像,将“门”封在里面,使它永不出世。并立下重誓,担保不会出半点差错,否则他甘愿把当年李卫公割下来的ròu吃了。

  村长听罢,深以为然,就于山中挖个大窑窟,取千年古楠树引火,但要想把“门”封住,可不比烧造陶器瓷器简单,烧出那尊饮血金钢四首八臂,器形庞大,更需有许多女子殉窑,使亡魂被业火烧铸在神像上,村子里的人世代看守古墓,就像被一个诅咒束缚住了,谁都想让“门”永远关闭,所以行事不惜代价,但即使是这样,殉窑的活人也远远不够,只好又从山外绑来许多人。

  由于烧祭仪式过于血腥残酷,为防有变,韩胄特地安置了祭中祭,也就是造了座瓦村纸人,安抚那些死于“美人祭”的亡魂,称为“殛神村”,所以才说这整个村子都是祭品。

  到了封窑烧祭的时刻,无数女子被封在泥胎里活活投进火窟。不过“美人祭”的窑温最难掌握,火候、气氛、时辰稍有差错都难以成功,况且人算不如天算,也说不清哪里有失误,反正最后是功亏一篑,那些yīn魂都被烧成了雾状,神像遍体呈现出黑红的尸血痕。由于那些人死得太惨,窑底封灭之后,无尽的怨念竟使鬼火涌出,把在场所有的活人,包括村长在内,全部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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