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殡葬灵异生涯_奔放的程序员【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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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旁边看着,别说王思燕这些年在外面历练得相当不错,待人接物颇有章法,她把那些朋友亲戚一一都打发走了。客厅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看着她的马尾辫,神qíng有些恍惚。她来到我身边,我赶紧收神,现在可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好好工作。

  我把报价单给她,给她讲解整个殡葬一条龙的流程。到殡仪馆火化,联系告别厅,选什么价位的骨灰盒,火化之后墓地怎么买,是不是要找风水先生,整个环节中需要注意的事项,有哪些细节,我一一给她解释。

  王思燕没说话,用笔在报价单上勾勾画画,听得非常仔细。

  跟着义叔这段时间,我的社会经验也有所长进,到王思燕家里打眼一看,对她的家境有了初步了解,这在江湖门里叫摸家底。

  家装得富丽堂皇,她又在国外留学这么多年,看来她爸爸生前没少往家里划拉钱。我和她谈不上什么同窗之谊,这么多年了,谁认识谁啊,我暗暗把价格往上提,反正她家也不差这仨瓜俩枣的。

  都说殡葬这一行是bào利,可怎么bào利外人很难窥得一斑,这么说吧,我有一次偷看了义婶的进货单,拿骨灰盒举例,是从农村木匠手里收上来的,成本费一百,往外卖报价就是三千,中间转手三十倍。

  这一行每个环节都能富裕出很大的油水,有点类似卖组装电脑,每个零件都有水分,外行人就等着掏大头钱吧。中国人还有一个心理状态,家人过世,讲究厚葬,葬礼要风风光光,掏钱少了好像就是不忠不孝,哪怕明知道花了冤枉钱,也得花,花了心里就舒坦。

  我尽力说服王思燕用最好最贵的东西,可王思燕忒有主意,油盐不进,就选中档价位的。她对我说,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葬礼就是那么个意思,表达亲人对逝者的哀思,意思到了就行。

  真不愧是留过洋的,被欧美人洗脑了,完全没有咱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她是户主,我又不能勉qiáng,细算算她的报价,这一趟实在没太大油水,也就挣个跑腿钱。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出单,不可多贪,事qíng顺利就行,讨个彩头。

  聊完了公事,我们又讲了讲这些年各自的发展,颇为唏嘘。其实我特别想问问她爸爸的死亡案件是怎么处理的,和他开房的那个神秘女人抓到没有,到底是谁。可这种事实在没办法张口去问,尤其王思燕还是个女孩,更没法谈。

  义叔曾经教育过我,gān好自己的工作,事主家的事少掺和。

  我们敲定流程时间,三天以后从这里出发,带着遗像撒着纸钱,一路开到殡仪馆,火化安葬。

  离开她家后,我也没闲着,在单位忙活别的事,三天一晃就过去了。这天早上,我很早就来到王思燕家里,亲戚朋友来了很多,小区门口停满豪车。王桥生前人脉甚广,结识很多朋友,他这一走,大家都来捧场。

  按我的指示,所有去殡仪馆的车辆,车头灯都要栓上红绳。说实话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就看过义叔这么gān过,我也跟着这么gān,显得bī格比较高。

  别看这么多豪车,我的金杯车是头车,其他车都要跟在屁股后面。我的车上坐着王思燕,她捧着遗像在副驾驶的位置,她妈妈坐在后排。

  王思燕搂着爸爸的黑白照片,眼睛哭得红肿,穿着一身黑,小脸刷白。我不时偷看她一眼,有点心疼。

  车队浩浩dàngdàng从小区出发,一路进发殡仪馆,我开着金杯不紧不慢在前面,后面是一队的豪车。有人专门负责从车窗往外洒纸钱,一路寒风凛冽,纸钱飞舞,所到之处一片肃杀。

  到了殡仪馆,出乎意料,我看到了义婶带着土哥、老huáng和王庸也到了。土哥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义婶怕你第一单业务有纰漏,自己忙不过来,昨天晚上就通知我们过来帮你。你别客气,有需要帮忙的叫我们,哥们义不容辞。”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和殡仪馆工作人员沟通的义婶,心头发热。

  土哥说:“义婶这人是真不错,非常热心肠。就是嘴上厉害,不饶人。”

  我和他们握手,表示由衷的感谢。

  王庸说:“老jú,你别玩嘴,口头感谢我们不要,等这单业务的提成下来,请咱哥们喝酒撸串。”

  我说一定一定,到时候大家都要捧场。

  他们在,我有了主心骨,整个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今天人很多,我跑前跑后,调解和沟通殡仪馆方面的工作人员,总算全部完成。

  就在我长舒口气的时候,最后一个环节突然出了意外。

  第十九章 不祥之兆

  火化后,尸骨敛入骨灰盒。王思燕并没有急着给她父亲买墓地,这个事确实不能着急,要多跑几家墓地,多问问明白人。骨灰盒暂时收敛在殡仪馆的纳骨堂。

  整个流程行进到这里,剩下最后一个环节,那就是集中焚烧供品。王桥生前是社会贤达,亲戚朋友来了一大堆,光花圈就买了几十个。除了花圈,还有童男童女,金山银海,几大箱子的金银元宝,这些东西都要集中焚烧,美其名曰寄存到yīn间的银行。

  殡仪馆有个专门提供焚烧供品的区域,呈开放式的圆形,顺着边缘一溜是隔断的槽位,每个槽位下面都是通风的空dòng,上面摆供,下面烧纸,构造jīng巧,烧纸点燃后扔进去便会快速焚烧,火势极旺,扔多少烧多少,绝对不会中途熄灭。

  在槽位的对面,也就是这个圆形区域的圆心,是一处无门无窗的石头房子,上面竖着巨大的烟囱。这个房子专门用来焚烧大型祭品,比如花圈、童男童女、金山银海以及瓜瓜果果之类的东西。石头房子可能很久没人收拾,里面是烧过的祭品残骸,铺满了厚厚的烟灰,散发着一股形容不上来的怪味。

  我指挥王家的亲戚朋友,把死者王桥的遗像找了槽位放好,前面摆上香炉,七个碟子八个碗的供品。今天天空yīn沉,寒风凛冽,飘着淡淡的雪花,所有人都冻得缩脖子,急切看着表,希望早点结束。

  这是最后一个环节,我也希望早点结束,让他们到石头房子里把花圈烧掉。

  石头房子太埋汰,又脏又臭,大家在外面把花圈点燃,然后扔到里面。花圈噼里啪啦烧起来,躺在地上越烧越旺,后面不断有人捧着花圈来,往石头房子里一扔。

  我看着担心,一层一层的花圈别把火压灭了,如果火在中途熄灭,虽说没什么,但终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时,忽然卷起一阵寒风,风也邪门,chuī进石头房子里,把满地的烟灰卷起来,làngcháo一般往房外涌。一大股黑烟冒出来,遮天蔽日,站在房口的众人,吓得哇哇叫,赶紧戴帽子或是把塑料袋扣脑袋上,黑烟落得人满身都是。

  突然,王思燕惊叫了一声:“爸!”

  我赶紧回头看,靠在墙上的遗像,被风chuī得竟然站起来,前后摆动,无所依靠。旁边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谁也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遗像晃了两晃,朝前一扑,正砸在香炉上。

  一连串连锁反应,香炉应声而倒,烟灰洒了一桌子,前面是瓜果鱼ròu的供品,被全部推开,有的还落在地上,摔得满地都是。

  我眼皮子剧烈跳动,生出不舒服的预感。这时,不知从哪突然窜出一只斑纹老huáng猫,站在遗像上,垂着大肚子,喵喵怪叫,双眼碧绿看着我们。

  旁边有个愣小子,从地上抄起火钎子,对着猫就捅。老猫喵喵叫了两声,别看又肥又大,动作倒是极灵活,往前一纵跳到高处,居高临下看我们。它这个姿势太像攻击状态了,大家一时不敢上前,要被这只猫跳下来抓那么一下,估计就得毁容破相。

  这猫估计是殡仪馆里专吃供品的野猫,看着就让人腻歪,一时那么多人竟然和一只猫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义婶chuī着口哨,她不知从哪弄来一条鱼gān,一边打着口哨,一边晃给猫看。老猫懒洋洋叫了一声,小眼睛眯起来,盯着义婶。

  义婶把鱼往外面糙堆一扔,老猫一个纵跃从那么高的地方跳出去,落入后墙根不见踪影。

  众人面面相觑,今天算是见了西洋景,一时竟无人说话。

  土哥对我使个眼色,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赶紧过去把遗像扶起来,最担心的事qíng发生了。遗像表面是玻璃的,经过刚才的重创,玻璃面裂出丝丝的条纹。死者的黑白照片配上上面的玻璃裂纹,呈现出非常诡异的效果。

  这件事可大可小,细说起来属于天灾,跟我没太大关系,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认为自己的工作出现了巨大的失误。今天有大风,放遗像的时候,完全可以在前面摆上两块砖头进行固定,为什么想不到呢,还是经验值太少。

  我正自责,有人抓住我的胳膊,是王思燕。她非常善解人意,轻声说:“齐翔,这不是你的责任,回头你帮我爸爸把照片换个镜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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