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警官说起来,金刚有一次到乡下收葡萄,顺便到他姨家蹭饭,在里屋发现了他的表哥,当时qíng况还不算很严重,但溃疡面仍旧很多。金刚看一眼就恶心的不行,他多年混在夜店,一看就知道这位老兄得的差不多是花柳病,传染xing极qiáng,沾边烂。
恶心的他连饭都不想吃,夹包要走。
姨就在旁边呜呜哭。说儿子怎么这么倒霉,前些日子有煤厂来招工,说是当搬运工,活不累不说还不危险,兼有各种福利。表哥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就跟人家去了。去了没多久,有一天深夜下大雨,姨正要睡觉,听到外面砸门,打开门一看,表哥自己跑回来。全身湿透了。
姨帮表哥换了衣服,发现他身上长满了溃疡,问怎么回事。表哥傻了一样,嘴里反反复复念叨一句话:花,种花,彼岸花。
本来要走的金刚,听到这话猛然站住。彼岸香在夜店最流行的那段日子,恰是金刚最有钱小弟最多的时候,那时的他人莫予毒人生巅峰,彼岸香不但经常吸,还到会馆玩过三位一体,那滋味死去活来。玩过一次一辈子都值了,没白活。
他当时敏锐察觉到,表哥身上有事。他重新回到里面的房间,问了表哥几句话,表哥痴痴傻傻,嘴里流着涎液。就念叨着,花,彼岸花。
金刚问他姨借了一副手套,小心翼翼查看表哥身上的溃疡面,发现里面长着东西。他当然不会像医生那样细致,他瞅姨不注意。用小刀直接从表哥身上剜ròu,表哥似乎不知道疼,流血了都不在乎。
金刚拿着样本,急匆匆走了。回去之后,他托夜店一个老pào看看是什么,老pào闻了闻,甚至还舔了舔,惊疑地告诉他,味道有点像彼岸香。他追问金刚是哪弄来的,金刚当然不会说了,老pào告诉他,如果你现在手头有这种货源。提供给他,他找人再加工,两人联手,买卖就能做起来。真要把彼岸香的生意做大,那就是日进斗金,很快就能成为本市的夜店之王。
金刚急匆匆回到他姨家。千哄万哄告诉他姨,带表哥进城看病。就这样,把表哥运到自己家里,他谁也不信任,专门找人设置了个小单间,用来藏表哥。
从此表哥就成了彼岸香的货源。金刚经常拿着刀去剜ròu,然后把ròu用清水洗净,再小心翼翼把里面的彼岸花根分离出来,晾gān晒净,转给再加工的下线。现在改良的这种彼岸香短小jīnggān,味道清雅,不似以前那么烈,效果也轻了不少,老少咸宜,据用过的人说,幻境中出现的已经不是恶鬼了,而是香艳的仙女,多大岁数都有,从小姑娘到老太太,果真如梦如幻,飘飘yù仙。
第二百六十七章 观音听
看来罪魁祸首就是招表哥去gān活的煤厂,我问廖警官调查过没有。
廖警官道:“去调查了,招工的那家公司用的是假名,招工的时候来一辆破面包,只要答应去gān活,卷铺盖当场拉走。他们不去大地方,专去偏远山村,根据调查走访,大概招了能有七八个工人,现在都下落不明。”
我分析着说:“金刚的表哥看样子是从那地方私跑出来的。”
“对,麻烦也在这。”廖警官说:“现在我们抄了市里很多夜场的场子,流在外面的彼岸香数量比较少,剂量也轻,从包装上看,都是金刚那条线散出来的。按说那地方收了这么多的人。应该大批量产生彼岸香,可现在悄无声息,根本没有外流出来。这说明这件事背后的人,很可能谋划一个大动作。”
“那我们怎么办?”
廖警官道:“这件事市局非常重视,在全市内严打。目前还没有线索,这伙人做的非常隐秘……”
刚说到这里我手机响了,我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接通电话。电话是二龙打来的,告诉我小雪有消息了。
我顿时一惊,赶紧问怎么样。
二龙在电话里没有细说,只是说qíng况很复杂,小雪被恶鬼夺舍后,古学良一直照顾她,并在想办法寻找她的本尊原魂,在昨天小雪的原魂突然传递来一个消息。二龙让我这两天如果有时间,到慈悲寺走一趟,古学良和小雪他们都在慈悲寺,可能要做一场大法事。
我把qíng况和廖警官说了,廖警官道:“你去吧。我负责官面的调查,你看着八家将那边。咱们随时沟通消息,齐头并进,我感觉离真像不远了。”
慈悲寺在山里,这次过去可能时间会很长,我回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上包就走,和老爸打了招呼,可能出去几天才会回来。
老爸看着我说:“儿子,如果有事就和我说,别自己硬扛,你还有个家。”
我感动点点头。
坐着专车从市里到了山区,然后进了山,来到慈悲寺院,看着这座庙感慨万千,上次我是闭关来的,认识了济慈长老和解铃两位高人,如今斯人已去,寺院依在,真是不胜唏嘘。
进了寺。和尚们都认识我,熟门熟路打招呼。有人把我引到后院的偏院一间僧房,我敲敲门,门没有关虚掩着,推门而进。
里面有两张chuáng,靠窗一张桌子,小雪躺在其中一张chuáng上。古学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握着小雪的手,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戴着大墨镜。鬓角头发竟然花白了。
“古老师。”我说。
古学良撩起眼看看我,没有意外,指着另一张chuáng说:“坐吧。”
我坐好,看着小雪沉默一下:“她怎么样了?”
古学良道:“齐翔,你知不知道我闺女能耐有多大?”
他这么一说,我愣了,我喃喃说:“我知道小雪会扶乩,还能打鬼胎,好像还能和鬼沟通。”
古学良看着小雪:“我们家是祖传的烟魂为保家仙。小雪从小就和鬼打jiāo道,能与鬼通灵。出了这件事我很奇怪。谁都能有可能被恶鬼附身夺舍,可我们雪儿应该不可能。”
古学良不是在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喃喃道:“我用尽了办法,包括扶乩请神,把烟魂老祖都请了下来。老祖告诉我,小雪之所以会被夺舍,是因为她在舍身取义。”
“啊。”我惊叫:“这是什么意思?”
“小雪发现恶鬼来夺自己舍的时候,本可以避开,但是她发觉恶鬼来的蹊跷,便放弃了抵抗,让恶鬼上自己的身,而她原魂则去了恶鬼所来的地方,她找到了恶鬼的老巢!”
我汗流浃背,八家将个个都是好样的,小雪这么柔弱的女生居然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恶鬼来自什么地方?”
古学良递给我一样东西,这是一片纸,上面糙糙的写着几个字。我低头一看就愣住了,笔画非常潦糙,像是小孩涂鸦,三个字写着“慈悲寺”。
“这是?”我愣了。
“我扶乩请烟魂老祖。老祖是我们家族世代保家仙,有血脉相承,它能感应到小雪的存在,它说小雪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它只能感觉到她,却无法进一步jiāo流。在尝试沟通的时候,它感应到小雪的原魂传递来一个信息,就是这三个字,慈悲寺。”古学良说。
我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小雪的魂儿在这座寺里?”
古学良摇摇头:“小雪的意思是。慈悲寺里有高人,能够用大神通感知到她的位置。”
我在脑海里盘算一圈,慈悲寺最有能耐的人就是济慈长老,他现在已经不在了,除此之外。再没什么高人,能是谁呢?
正想着,门敲响了,进来一位小和尚:“哪位是齐翔齐居士?”
“我是。”我赶紧道。
小和尚道:“本寺主持请居士过去一趟。”
我纳闷:“你们主持是谁?”
“主持长老说,你到了便知。”小和尚说。
我满腹狐疑。古学良道:“慈悲寺为千年古刹,你打起jīng神,解决整件事就要靠这些和尚了。”
我跟着小和尚出来,匆匆朝偏寺过去,许久没来。没想到寺院开辟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类似江南水乡的庭院,前有池塘垂柳,后有曲径通幽,四面隔墙纹刻着雕花。不大的地方内布置出别致的层层景观。每一步都有不同。
在一处池塘边,有两个人正在说话,是一僧一俗。那俗家人看上去像是大老板,气宇轩扬,手里掰着馒头渣。正在往水池里投掷,一群群的红鲤子蜂拥而上。旁边一个苍老的和尚,满目慈悲,正在说:“徐总高义,掰面为食,普度众生,是为功德。”
那位叫徐总的,满面chūn风,笑着说:“长老,寺里需要什么就和我说。为寺庙做功德,也是为我自己和家里人累积福缘。”
这个老和尚一脸的狡诈,拿腔作势地说:“徐总,真人也。”
徐总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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