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后区靠近大山,墙上开了脏兮兮的小月亮门。这月亮门平时都是挂着重锁的。今天开了,我们看到王馆长已经等候在那里,显得心事重重。
我们赶紧过去,王馆长忧心忡忡:“我很可能bào露了,他们是来找我的。这件事没法善终。躲不过去了。”
“那两个人你认识?”王庸问。
王馆长没答话,不停唉声叹气。王庸道:“王馆长,你大小也是个领导,至于嘛,吓成这样。”
“你们不懂。”王馆长说:“来。跟我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背着手往里走,我和王庸满腹狐疑跟在后面。我们现在行走在殡仪馆的后面,能看到远处巨大的焚烧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一大早火化区就开始忙活,焚烧死者,骨灰顺着浓烟到了天空。
王馆长带我们到了一处类似传达室这么个地方,里面没有人,房间不大,被褥到是齐全。他让我们坐,倒了白水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王馆长道:“那两个人很可能是冲我来的,昨晚我做了一件事。”
我们看他。
“放虎归山了。”他说。
我马上明白什么意思,王馆长把僵尸放走了。他和我说过,他会在僵尸身上下一道灵引,僵尸到哪他都会知道,只是这种方法风险太大,所下灵引很可能被高人反侦察到。
我小心翼翼问:“你的意思是,今天来的这两个人……”
王馆长看着窗外,发了会愣,回过神来:“现在还不好确定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来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鱼死网破……”
这王馆长平时非常严肃沉稳的老头,现在竟然乱了方寸,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样。
我隐隐有种感觉,王馆长是知道车上那两个人身份的,他曾经反复问询过我关于两个人脖子上项坠的事,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王馆长jīng神状态不太正常,加上王庸这个外人在场,我也不好问什么,只能说道:“下一步怎么办。”
王馆长从桌子下面翻出一个褡裢。打开后,往桌子一倒,零零碎碎倒了一桌子。
有罗盘,香炉,捆成捆儿的长香。铜铃铛等物,都是道中人做法用的东西。
王馆长又从褡裢里拿出一个小口袋,他往桌子上一倒,竟然是一袋子白沙。他用手把沙子铺平均匀,然后说道:“我现在用扶乩定位的方法。找到那只僵尸的位置,找到之后该怎么办,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王馆长,你不和我们降妖伏魔去?”王庸道。
王馆长凄然一笑,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不再理我们。他拆开香,拿出三根点燃,然后站起来拿着香在屋里走动。
这三根香燃烧的很奇怪,香烟袅袅,久经不散。随着王馆长走动,在空中拉成直线。
王馆长抄起罗盘,念念有词,一边走一边看着罗盘,走走停停。香头飘渺的烟雾,在空中来回纠缠重叠,迷迷重重,竟然犹如微缩的云山雾海一般。
我和王庸都看呆了,我还好说,王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西洋景。眼睛瞪得眨都不眨。
王馆长在屋子中间停下来,跺了跺脚说:“就是这个地方。”
我们都看糊涂了,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馆长把罗盘轻轻放在脚下,作为这个位置的标记,然后他chuī灭香火。从桌膛里翻出纸和笔,一边看着罗盘,一边进行计算。
他计算的方法非常古怪,并不是用我们常见的阿拉伯数字作为计算单位,而是用很古老的天gān地支作为标记。“辰亥戊戌”什么的,后面用东南西北的方向辅以方位。
王庸看的直挠头,可我却内心惊骇,喉头不断动着,后脊背在隐隐发凉。
因为不久前我曾经见过这种古老的计算方法。三生石幻化的颠倒世界里。刘振江曾经给我看过一本古书,他告诉我这本书隐藏一个大密码,内容是关于颠倒世界方位的定位。
我当时翻了翻,看不懂,里面的计算方法和用到的数量词用的都是极古老的天gān地支yīn阳八卦。
虽然看不懂,可里面的内容多多少少还是有印象的,今天看到王馆长的计算方法,我不停咽着口水,因为他正是用了那本书里记载的内容。
我心中疑惑,没有说出来,难道这种古老的计算方法已经成体系运用了?王馆长会这种方法,是巧合吗?
王馆长停下笔,抬头看我们:“方位定了,铁公jī,你到外面桌子里把本市地图拿过来。”
王庸答应一声出去了。他刚走,王馆长迅速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桌面白沙上写了几个字,他写的是:勿带铁公jī。
这时王庸拿着大地图走了进来,王馆长顺势一抹,把字抹掉。
王庸到了近前:“王馆长你看看。是这个地图吗?”
这张地图有日子没用了,上面落了一层灰,王馆长chuī了chuī,把地图铺平,他没着急做什么,而是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点点头,知道他什么意思。王馆长的意思是接下来的事不想让王庸继续掺和。可现在我又不好撵王庸走,先默默看着,一会儿再想办法。
王馆长铺平地图,按照刚才计算的方位。用手做尺在地图上比量着,比量来比量去,指尖点在一个位置:“僵尸就在这里。”
我和王庸探头过去看,标记的位置在南中路和华福路的jiāo叉路口上。
这张地图已经有几年了,现在城市建设一天一个样,地图上只能看出大概方位,至于这个方位现在是什么样,只能实地看看才知道。
王庸着急:“那我们赶紧走吧。”
我犹豫着走不走,王馆长说:“那你们赶紧去吧。”
“那你怎么办?那两个人还在找你。要不然,铁公jī你去跟踪那两个人,看看他们什么来头。”我说。
王馆长摆摆手:“别,我自会处理,你们不要乱打糙惊蛇。”
我和王庸出了门,没有走后面的月亮门,而是大大方方往前面大厅去。想去看看那两个人还在不在。
刚才王馆长留下来的字,不能带着王庸,我心里沉甸甸的,琢磨着办法,怎么才能甩掉他。
我们到殡仪馆大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影子,王庸看到工作人员胡丰正在大堂忙活,过去扔给他一根烟,向他打听那两个人。胡丰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两个人,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问我们最近收没收什么奇怪的尸体,还问我同事中觉得谁最特别。这些东西别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他们,都是商业机密。”
“行。”王庸拍拍他的肩:“你成熟了。”
“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两个人找的是谁。”胡丰疑惑地问。
我和王庸互相看看。在殡仪馆gān活的都是人jīng,我们稍微一撅屁股。他们就能闻到骚味。
“跟你没关系。那两个人呢?”王庸问。
“不知道,我这忙的脚打后脑勺,谁有空跟着他们。”胡丰吞云吐雾说,这时那边来了活,他帮忙走了。
我和王庸出来,王庸一边走一边分析,说王馆长一定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这两个人的身份和脖子上的项坠有关,到底是gān啥的呢?
他絮絮叨叨,磨叽个没完。
我们坐着车往市区走,王庸还在那嘴不停地说,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看,是王馆长发来一条信息。
“我告诉你们的是错误位置,想办法甩掉铁公jī,再给你发正确的地址。”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养生主
我们来到南中路和华福路的jiāo叉路口,这里刚拆迁了一大片房子,正在建大型商场,地基打好了,上面在盖房子。工地四周拉着三合板的围墙,我和王庸装模作样考察了一圈,王庸还在分析,会不会是工地里的承包商把尸体藏起来了。
他分析了半天我也没搭腔。在附近转了一圈,到了中午,我们两个在路边摊喝了两碗羊汤,我主动把账付了,跟他说:“老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看了,咱们这么找,根本找不到。”
王庸吃的满头大汗,桌子上扔了一堆面巾纸,他扇着风:“行,行,我得回去了。耽误一天工,出来遭这个罪。还不如chuī空调呢。”
等他走了,我慢条斯理掏出一根烟,慢慢悠悠抽完,估计王庸就算耍回马枪也不可能了,我给王馆长发了信息。
很快王馆长回了信息,上面就几个字:民乐养生会馆。
我愣了,那地方我知道,市区一个很有名的养生会所,据说里面非常高档,一杯茶就好几十,我是没去过,听麻杆说里面有特别服务,小姐都是跪在地上伺候客人。
当然是种种传闻,没想到王馆长会把矛头指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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