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看着他,忽然头皮麻了,像是电流穿过。
“我的命运真的已经写好了,而且有人提前知道?”我看着解南华。
解南华道:“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在父母受孕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只是不知道而已。我们通过种种手段见象起占。就为了预测未来。你最近经历的很多事,愈发让我感觉到宿命的存在。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入京的。”
“入京之后呢?”我问。
解南华看着外面昏沉沉的天:“不管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山风yù来,风雨即将飘摇。”
他说完这番话,我已经有了决断,这次真的要进京了。
“藤善的事qíng还要搞清楚。”我说。
除了这件事,我又委托解南华去山东打听那个儿子的下落,希望能找到关于我命运的小说。
我现在和黎云算是生死仇敌,连带着黎菲也不可能帮我,只能委托解南华。
我们办了手续马上出了院,我的qíng况不算严重,坐飞机回到本市。这次真的回家了。我在家呆了几天,而后定了去往北京的机票。
这次去,我吸取了上次到黎家的教训,带了huáng鼠láng崽崽。这小东西带在身上确实麻烦,但关键时候是真给力,而且特别听话,让它gān什么就gān什么。
我办了个宠物托运,让它先到北京。
过了一天,我才坐飞机过去,刚从机场出来,就看到二龙在外面,和他随行的还有几个人比较面生。二龙非常激动,走过来和我握手:“震三,你终于来了。”
我看着他,许久未见,二龙竟有些憔悴,鬓角生出些许白发。
“怎么搞的?”我指指他的白头发。
二龙笑笑没说什么,把我引荐过去,这些人都是京城的修行者,有什么武馆的师傅,太极拳的传人,还有在高科技公司写程序的码农,各行各业都有,这些人穿着普通,都非常热qíng,我们一一握手见过。
二龙邀我上车。
“去哪?”我问。
“鸟叔的临时公馆。”二龙道:“大家都在。有个人迫切地要见你。”
“谁?”我问。
二龙没说话,开着车走了。所有人组成了一条车队,打着双闪,形成一列混入京城茫茫的车海之中。
“我对这里不熟。”我说。
“不能把你卖了。”二龙笑。他聚jīng会神地开车,我们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最近你见过我师父了吗?”二龙忽然说。
一想起解铃,我的心抽搐了一下,画皮鬼一别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我还清清楚楚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天下所有修行人的最大危机即将到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原木的支点
风尘仆仆,几乎没怎么睡,天又冷,我窝在车里紧紧裹着衣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渐黑,外面华灯初上。
我揉揉眼问:“到哪了?”
二龙道:“这里是鸟叔的临时公馆,在后海的老街上,刚才又去接了几个人。鸟叔的意思是今晚给你接风洗尘。”
鸟叔我可知道,经常上电视报纸,绝对的名人大人物。我突然有些紧张。二龙让我下车,眼前是三栋类似苏式建筑的水泥楼,方方正正,毫无美感,看起来非常不起眼。
二龙开着车进到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停好,招呼我坐电梯上去。
这里非常yīn冷,我们没有说话,电梯一直通到二层。出了电梯,二龙和接待人员耳语了两句,他说:“鸟叔现在正在旁边的会所,咱们到那里找他。”
我眨眨眼:“不至于这么繁琐吧。”
这地方看着不起眼,陈式老旧,风格古朴,像是九十年代的老房子,却能隐隐察觉其中的森严,这就是修行者的敏锐。我能感觉到似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们坐着电梯下去,有一条玻璃走廊,透过窗玻璃能看到外面是庭院,老树横生。满地落叶,说不出的萧索。
在走廊里,二龙告诉我,这里的会所和公馆由这条玻璃走廊相连,一个是办公的,一个是休息的。
我没说话,莫名的紧张,我也算经历很多生死大事,可还是第一次和鸟叔这样的人接触,以前想都不敢想,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穿过走廊,走廊口有两个穿着便衣的普通人,个子都在一米七左右,看着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拦住我们。
二龙从内兜掏出一个红本本给他们看,两个人非常认真,对比照片,然后用什么装置扫了一下码。我没有通行证,他们还往里打了个电话,这才让我们进去。
“至于嘛,这么严格。”我说。
“幸亏你没把huáng鼠láng带来,要不然就算通了电话也不能放你进入。”二龙说:“不但人要审,动物往里进也得查个清楚。”
此时走廊无人,我说:“你觉得在这里有意思吗?”
他停下来看我。半晌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有些事你不明白,一个境界有一个境界的眼界,或许日后你就知道了,我做的这些事都是有目的。”
“二龙。这不像你。”我说。
“人都是要长大的。”二龙一边说,一边带着我穿过走廊,顺着楼梯来到地下一层,这里有个标准的游泳池。偌大的水面空无一人,里面透出盈盈的光芒,水面照的波光粼粼。
“鸟叔在那。”二龙指了一下。
在游泳池的东侧,有一把闲散的沙滩椅,上面坐着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胖子。这胖子穿着睡衣,脚上拖拉着拖鞋,拿着一份报纸,优哉游哉地看着。
我一看就紧张起来,果然是鸟叔。
鸟叔看到我们,放下报纸打招呼:“二龙,来,来。听说你带来了新朋友。”
鸟叔本人是在京城长大的,应该说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可他偏偏学了一嘴老父亲的家乡方言。还不怎么地道,是带有方言味的普通话。
我恭恭敬敬打招呼:“鸟先生。”
“我岁数比你们大,叫鸟叔就行。不用这么见外,叫什么先生。”鸟叔说:“你是齐震三?”
我点点头。
“你们八家将我听二龙说过,不错,都是汉子,经历还很传奇。”鸟叔说。
我和人家根本对不上话,只能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
鸟叔道:“小齐,哪里人?北方人?”
我赶紧回答是。
鸟叔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你到过huáng河没有?”
我迟疑一下,心想高人果然天马行空,怎么天上一脚地下一脚,我说:“我小时候长大的村子在huáng河一条支流的边上。大huáng河没怎么见过,只是有一些单薄的印象。”
鸟叔点点头:“很多年前,那时候还是红色làngcháo时期,我辍学在家。闲着没事,跟着他们满世界去串联。有一次火车停在huáng河边上,风景特别美,我中途下了车,一个人来到huáng河边,看到一个老头正在往河里放木头。”
他顿了顿说:“我听这位老头说。解放前huáng河上游是没有路的,伐木者只能利用huáng河输送原木。huáng河峡谷有些地方特窄,林立礁石,有时原木会被卡住,挡住后面漂下的木头,越堆越多,最后在峡谷中架成山一样的木垛,封住整个水道,使木材运输中断。为了打通水道,得请出最好的老把式。”
我和二龙听愣了,我qíng不自禁问道:“然后呢?”
“老把式要做的是从木垛错乱jiāo织的千百根木头中找出一根关键的木头,整个木垛的‘支点’。有时要好久才能找到。但只要能找到那个‘支点’并把它砍断,整个木垛就会轰然倒塌,一泻千里,水道也就畅行无阻了。”鸟叔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齐震三。你知道我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沉默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这堆木头里的‘支点’。”
“你还算有悟xing。”鸟叔说:“‘支点’木头和其他的木头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恰好所在的位置。”
鸟叔的这番理论和解南华的棋子说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叹口气:“鸟叔,既然我来到京里,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鸟叔点点头:“有许多事是你们不知道的。如今南北派修行者齐聚京城,各自站队,矛盾对立,qíng势一触即发。任何一派输了,可能面对的就是灭顶之灾。我知道你们八家将的宗旨,所谓‘君子不党’,只做普度众生的活儿,绝不参与进朝中事。但你们想过没有,庙堂也即是江湖,在这里的每个决策都会影响天下大势。什么是普度众生?扫扫大街擦擦窗户扶扶老奶奶过马路。那只是小道,真正的大道在于天下之势,一念之间便能拯救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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