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说:“太认识了,离这里不远,这家旅店后面不远有废弃的工地,我经常在那里拾荒。”
我赶忙说带我去。
老四看看天说:“明天一早吧,晚上风大路滑。保不齐出什么事。”
我心里焦急,觉得这个地址关系重大,说:“今晚就带我去,我保证能改变你现在的生活。”
老四眉头跳了跳,让我等候片刻。他钻进窝棚里时间不长出来,多套了几件衣服。我们从桥墩下出来,现在已经入夜,深一脚浅一脚顺着路边往前走。
右眼有时能感觉到巨疼,有时能稍微好点,我一边走一边迷糊,又冷又乏又疼,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老四扶住我。
这汉子一路搀扶着我,看我冷的不行,还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
我们过了桥大半夜的终于找到那家旅店。
到了旅店门口,老四哆嗦着不进去,告诉我他现在太寒酸了,进去容易被前台看到惹麻烦,让我自己进。
“那你怎么办?”我问。
老四蹲在旅店旁边的胡同里,笼着手说:“你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我拍拍他的肩,心中感叹,仗义每多屠狗辈。这老四不管怎么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能给一口酒喝,能倒出个窝棚让我睡。能给我披件衣服,这就是挺大的恩德了。
我裹着棉袄进了旅店,按照信封里写的地址,来到三楼。穿过走廊来到里面的客房前,敲敲门。时间不长脚步声响动,门开了。
开门的居然是老于头,他看我乐了:“哟,小齐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我把手里的信封亮出来给他看,老于头眨眨眼想起来:“你就是小qiáng说的那个人?快进来,有什么话细说。”
我摆摆手,把老四的qíng况简单说了一遍,说他还在下面等着。这时屋里传来童声:“给他拿点钱,让他今晚在旅店开个房间睡吧。天太冷了。别睡桥墩。”
我听到声音是于小qiáng,现在的qíng形不能细问,老于头给我塞了一把钱。我急忙下楼找到老四,把qíng况说了一遍,老四感动的感激涕零。我带着他安排好房间住,然后回到老于头这里。
进了屋,屋里只有他和孙子于小qiáng在。于小qiángjīng神状态不错,像小大人一样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肩头落着那只白鸟。
我走过去把信封递给于小qiáng:“这什么意思?你们怎么到京城来的?”
于小qiáng说:“齐哥,没想到能带我到中yīn苦界寻师父的人是你。”
“我不明白。”
于小qiáng说:“我曾经跟你说过得到白鸟的经过。我在梦中到了中yīn界,有黑衣人在梦中授鸟。那人喊我师弟,告诉我师父jiāo给一只鸟,作为入门信物。现在时机到了,我要到中yīn苦界去找师父。”
我傻愣愣看着他。
他继续说:“那天我又做了梦。师兄来找我,说面师的时机到了,但我现在还太弱,进中yīn苦界不能时间太长,必须有引路人。我醒来后,占了一卦,卦面很奇怪,说是能带我到中yīn苦界的人落在京城,这个人不是直接出现的,而是由老四送来的。然后我和爷爷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你。”
“你在梦里遇到的那位师兄告没告诉你,师父是谁。”我问。
“说了,”于小qiáng看着我:“我的师父姓解,叫解铃,现在正在中yīn苦界里修行。”
我怔怔发愣。洪西让我去中yīn苦界里寻解铃,于小qiáng又说我是他进入中yīn苦界寻解铃的引路人,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索把我所经历的事qíng都串在一起。
我回头看老于头,老于头道:“别看我,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孙子我管不了。”
我沉吟一下,对于小qiáng说:“你要决定好了,就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解铃。但是你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可能会非常危险。”
于小qiáng点点头。
晚上我就留在房间里,和老于头挤一张chuáng,大半夜也没睡着,眼睛还在轻轻抽动,一丝丝疼痛。黑暗中看着飞在天花板上的白鸟,想起了远在南方的崽崽,我的心qíng特别晦暗,想到过往种种,胸口窝像是堵着大石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于小qiáng爷孙俩和老四出来,把房间退了,直接去上善斋。
我们一行人走进上善斋正堂的时候,看到纳师傅正在和客人谈什么,他看到我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我还会回来,做个手势让我稍等。
我们几个坐好,有人泡了热茶,时间不长,纳师傅过来笑眯眯说:“洪爷果然料事如神,说你今天一早必会回来。昨晚过得怎么样?”
我心里冷哼,他是觉得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扛不住毒瘾。我没心思解释什么,问他怎么才能找到洪西。
纳师傅笑眯眯请我们从后门出去,门外停着一辆黑车,纳师傅道:“洪爷说了,你今早如果回来就坐上这辆车,司机知道去哪。”
我们上了车,司机看看我们几个,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车。车里气氛很沉闷,老四轻轻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低声问我这是要去见谁,腕儿挺大的吗?
我说:“去见一位赫赫有名的金主。他如果看好你,随便说两句话。你这辈子就妥了。”
老四兴奋地搓手,一个劲说自己走运,遇到好人了。还说我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能量这么大。
我后面的话没说,接下来要见的人即是金主。也是凶戾的猛虎,一着不慎就会反噬一口。当然老四这个阶层的人,洪西基本上是看不上的,两个人也不会再有jiāo集。
这一大早,大雪过后又赶上上班高峰期,车满为患,我们在车上晃晃悠悠快到中午才到一处胡同前。
从车里下来,我发现自己眼睛居然不知不觉不知什么时候不疼了,没有借助任何药物的qíng况下,我清清慡慡熬过了一晚上。
司机引导我们进了胡同,这里有一处类似私房菜一样的地方,进门后别有dòng天,是一处很jīng巧的宅院。院子不大,里面种着梅花,几个人正在雪地里赏梅。
我看到洪西和huáng腾都在。他们雅兴不小。旁边放着小桌子,上面是茶壶茶碗。
洪西看到我来了,哈哈笑:“老齐,我就说你放不下老朋友。”
我脸色有些难看,带着他们几人过来,直截了当的说:“我可以帮你入中yīn苦界找解铃。”
“想明白就好,瘾上来了直接找huáng腾,他给你安排,想要多少彼岸香都可以。”洪西说。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事qíng办妥之后我要走了,你们别拿什么北方南派的束缚住我。你的那些彼岸香我也不会要。”
洪西笑:“随你便。我这人特别包容,尤其是老朋友,只要不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怎么都随你。”
我不管他什么态度,拉过老四:“这是我朋友,希望洪爷在京城给他找个好点的营生。”
洪西摆摆手:“这些事不要找我。老huáng,老齐的事你看着给安排一下。”
huáng腾笑着点点头。
“还有,”我说:“我自己去不了中yīn苦界,你得想办法送我过去。不但送我,还要送这个孩子一起到那里。”
这时洪西才开始正色去看于小qiáng。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回去
“这孩子是什么来历?”洪西问我。
还没等我答话,于小qiáng自己说道:“我是解铃的徒弟。”
洪西笑:“有点意思。”他凝神看我:“老齐,你这负气跑出去一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带回来这么多有趣的人。”
“说起来复杂,你答应我的要求就是,我肯定把解铃给你找回来。”
洪西点点头:“好,送你入中yīn苦界的人我已经找好了。”
他让我们进到屋里。老四搓着手不知所措,huáng腾大概已经看出这是什么人,非常不耐烦告诉手下把老四领走。
我和于小qiáng爷孙两个请进厢房,这个房间是细长型结构。屋里空空dàngdàng只摆着神龛,供奉着菩萨,没什么香火,冷冷清清。
神龛旁边有几把椅子,其中一把坐着一个人。
这是个老头,穿着灰旧道袍,因为没有扎发髻看上去不太像道士,花白山羊胡,坐在那里眼白翻天,嘴里叨叨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洪西道:“这位是盛开盛道长。自从知道编磬的铭文。确定那人是解铃后,我就已经开始安排了,从台南千里迢迢把盛道长请到京城。盛道长是台南全真观的道长,专擅观落yīn,能带人的魂魄进入yīn间。”
这个叫盛开的老头站起来,用手扶着椅子,眼睛翻白,没想到真是个瞎子。
他听着声音抱抱拳,用不太娴熟的普通话和我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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