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空说,不过由于掉下去的地方虽然都是小石子,但毕竟还相对松软,自己在半空中也趁着那短短时间召唤蛊物给自己阻挡了一下,所以摔下去的时候只是身体被震伤,除此之外的外伤倒并没有。可是这一次毕竟还是很猛烈,于是就立刻晕了过去,只是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瘫坐在水潭的中央,背靠着那个无头gān尸了。
我问秦不空道,你那个时候并没有醒过来啊,我记得你醒过来的时候是我把你推倒水里之后。秦不空却摇摇头说,不是这样,其实在我们趴在dòng口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并且已经醒过来很长时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始终无法睁开,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他告诉我们,自己在昏迷当中明显感觉到身体正在被什么东西抬着朝着另外的地方挪动,在这个过程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过来,当时就感觉好像是自己身体下有一张会自己移动的毯子,将他带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跟前靠下,接着自己的整个后背和脖子的后半侧,都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的感觉,由于秦不空用蛊的高手,这个触感传来的时候,他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感觉。是来自于别的蛊物。
由于眼睛没办法睁开,嘴上也无法呼喊,身体即便想要动弹,却始终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软绵绵的。而这个时候头顶的皮肤上开始传来一种水滴的感觉,那种黏糊糊的液体顺着自己的眉毛越过眼睛。身体上那种蠕虫蠕动的感觉直接沾到了肌肤上,感觉自己的全身力量都正在被一丝一丝地抽离一般。
秦不空说,幸好我摔的那一下没有伤到脑子,否则的话,恐怕连那些自保的咒语都想不起来,你们真正赶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恐怕早就已经被那千万只小虫子给吞噬了个gāngān净净了。
我问秦不空,那你醒过来之后,就立刻提醒我念咒,你是怎么知道该念什么咒。难道说你当时就已经察觉到这是一个千年虫蛊了吗?秦不空说这其实很容易区分,由于自己的身体结构和别人有些不同,我还有一张嘴巴,别看它平日里作用不大,关键时候,它是可以把它看到的东西耳语给我的,我们从小就连生在一起,别人认为是不祥之物,却屡屡都是救我xing命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qíng不自禁地朝着他那满脸的大胡子望了一眼。胡子几乎完全遮住了第二张嘴,如果不撩拨开去看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近来的这些日子秦不空极少会用到这张嘴吧,在我们看来他身体的怪异之处,却恰好是他不可缺少的部分。不过分的说,如果秦不空少了这张小嘴巴的话,他的实力绝对会大打折扣,搞不好连我都比不上。
于是我问秦不空道,那你当时教我的那段咒文,我听着好像是蛊咒对吗?我从来都没有学过蛊术,我身上也完全没有蛊流派的师承所在,你怎么会知道有用?还是说你仅仅只是试试看?秦不空哼了一声说,谁说你没有师承了,你难道不是我的徒弟吗?
我一愣。有些尴尬,于是说道虽然如此但是你从未教过我这些啊,而且你当初也明言在先,说了不教我蛊术的。秦不空说,我直到现在也没改变主意。我不会教你蛊术,刚才那一段咒文只是给蛊师明神提气用的,不算是蛊术,只是在释蛊之前,大多数人要做的一件事罢了。就跟你们的起神的法子差不多。
秦不空告诉我说,这人和动物一样,单打独斗没有胜算,总是会拉帮结派地去打,那地dòng里除了守关大鬼,别无其他,所以你此刻不向天地万物借力,难道还指望你们的神仙么?人有了靠山就会底气更足,底气足了你的气焰也就上去了,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明神之后,还是用你惯用的招数打的原因。
我微微有些明白了,然后我说我用中指血画了额头之后,立刻就能够看到一些淡淡的重影,耳朵里头还听到有一种耳语般的呢喃声,只是完全听不懂。秦不空说你当然听不懂了,连我都听不懂更别说你了。我说既然听不懂,那那些声音存在有什么意义呢?秦不空说,那些声音,是天地万物。蚁虫鸟shòu的声音,你听到的越多越大,说明你借力就越qiáng,有些蛊师在面对一些东西的时候念咒后听不见耳语,立刻会落荒而逃。就是因为他从耳语的qiáng弱大小就能够立刻区分出到底能不能战胜对方。
蛊术对于我来说,完全就是另外一个系统,实在是太神奇了。秦不空接着说,让你横竖各三画,是因为如此jiāo叉之后会在额头上形成是个密封的正方形,这四个方位称为四象,也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所有shòu力中最为qiáng大的,如果没有它们帮你,我也救不了你。
我不说话了。再说下去会显得我实在太无知,于是也就不再追问了。秦不空也说,这件事过后,咱们师徒俩找个时间好好梳理一番,也许我教给你的东西还实在太少了。我沉默。长期以来不曾跟秦不空师徒相待,但竟然在此刻我才发现,即便关系虽然算不上恶劣,但也绝对谈不上好,在真正危难发生的时候。我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去救他,他也会不假思索地来救我。
出dòng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下来,我们都累得筋疲力尽,只想休息。于是我们三人向道观的吴师傅索要了食物,一顿láng吞虎咽后,就纷纷倒头睡去。第二天一早开始,我们就将dòng口回填夯实,最后才补上了地砖。作为道观的客人,实在没有理由捣乱一番后不jiāo代就走,于是我们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不加任何隐瞒地告诉了吴师傅。他大概是鲜少接触到这些层面,于是听我们说起的时候,那表qíng就好像是在听传说故事一样。松子还特别叮嘱对方,将来被我们挖dòng的地方如果要新修什么殿室的话,一定要注意别打桩太深,因为地下是个深dòng,回头塌了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吴师傅思考了一阵后说,这件事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打算记载下来,只可惜叹龙井从此将听不见龙叹之声。làng花井也从此没有了làng花。
做完这一切,已经距离我们拿到盒子里的东西足足两天了。既然事qíng已经完成,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临走前为了答谢长chūn观给我们行的方便,秦不空特意对吴师傅说,将来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只需找人捎个话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不空能说出这样仗义的话,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也许在潜移默化当中,我和他也在互相影响着对方。我不再像从前那么思前想后,不够果决,而他则也渐渐没那么冷漠,多了些人xing了。
回家之后我们来不及洗澡换衣,就马不停特地钻进地dòng里,将新得到的那一粒蜡皮圆珠剥掉外层后,放到了“魍”字石砖内的凹槽里,然后把石砖推到柱子当中,合fèng的一瞬间如触动机关一般,“魉”字砖弹了出来。
取下一看,内部构造一模一样,除了面上的字之外,似乎这块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石砖,预示着下一段冒险的开始。我朝着秦不空和松子扬了扬手上的石砖问道,现在就开始吗?松子不语,望着秦不空。
而秦不空看着我说,休息几日吧,我有些倦了。
第九十七章 .一个包袱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秦不空的血脉里,就没有消停二字。当我手里拿着石砖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以为他会说要马不停蹄地继续立刻开始,虽然大家都很疲惫,但是秦不空在我们三个人当中,似乎是对这件事最热衷的一位。
可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微微有些诧异。这样也好,那就休息几日吧。
没有了梦魇,那一夜睡得特别踏实。我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之后的两三天,我每天都无所事事地瘫在门口晒太阳,就好像一只慵懒的猫。武汉在这个季节会渐渐变得很热,所以每到正午的时候,几乎全部人都选择了在能够遮荫的地方歇凉,而我却肆无忌惮地感受着阳光,也许是因为知道前几天自己逃出生天的不易,也许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依旧是地底,所以既然阳光还在,那就放肆地来吧。
在这几天时间里。我们三个人如同默契一般,谁都没有再提起七煞关的事,甚至没有去讨论那四个字。而我心里知道,也许我和秦不空会享受这难得的空闲,但是松子却未必。毕竟他下山来帮助我们的唯一目的,也是他希望借此机会丰富自身的阅历,在这件事之后,他可以回到宫观里潜心研习,这会为他将来下山行走江湖,是一笔宝贵无比的经验。所以松子一定会成为我们三个人当中最闲不住的那个,虽然没有跟我们讨论,但我心里清楚,他正是趁着我们大家都还在休息的时候,悄悄做了不少研究。
这很容易发现,从他每天早出晚归就知道了。
而秦不空在那几天时间里,除了日常的关门练功之外,就是自己炸点花生米,一个人默默地喝酒,似乎这样的状态也是他所期盼的。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甘木这条蠢蛇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像条狗,以至于我逗它玩儿的时候,它还会跟我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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