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笔墨,他只是在虚写而已。而且笔锋比较迅速,以至于我完全看不懂他在写什么,此前我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八卦镜也从未这么用过,于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要gān什么。秦不空写完之后,就从我手上把松子的手电筒抢了过来,我没夸张,真是用抢的,接着讲光柱对准了八卦镜的镜面,由于是凹面镜的关系,光线she到之后反she出来是以一个漫she的形式,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令我微微闭眼。接着只见秦不空利用八卦镜的反光,将光线照she进了铜像的身子里,我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原来他是要在施了法术的八卦镜上找到我们原本看不见的鬼怪的踪迹,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我和松子都跟着他一起蹲在地上抬头张望,这一次,我却清楚地看到在铜像身子里,靠近头部和肩膀的位置,有一个完全不规整的黑色点状型烟雾状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好像墨汁滴到了清水当中,不规律地流动着,而它也若隐若现,藏在刚才我米粒丢不到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这个黑色的家伙没有一个固定形态的关系,在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竟然开始朝着更高的地方飘了过去,然后挤成一团,面积突然变小,似乎是在躲避我们八卦镜照she的光线。而我知道秦不空的这番举动绝非只是为了让我们看见它而已,这种施过法咒的八卦镜,其反she的任何光芒,都是对鬼怪有杀伤xing的,也就是说,当我们照she到它的时候,它理应受伤,继而剧烈躲闪才对。
但是这家伙,却不紧不慢的,好像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 .黑色血迹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可以看到罗汉像的头顶内侧,但是却无法看见他凸起的额头。而那个黑色的家伙就好像是挤棉花一样,聚集在额头的地方,然后越变越小,接着我们就看不见了。我们知道它只是躲在哪里故意不让我们看见它而已,并不是因为它消失了。
如此一来我就更加确定刚才我的兵马香无法进入罗汉的身子里,不是因为冒犯了佛家威严,而是刚才那黑色烟雾状的鬼怪所致,这么来看的话,我们眼下所在的罗汉堂内,其实就是一个四面墙加上一个屋顶的房间而已,对这个鬼魂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按照先前的经验来说,这个鬼怪沉寂了千年,却在我们触发七煞关的时候重新苏醒。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它就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的拜访,早已做好一战的准备。
它不肯出来,我们也没敢冒险进去,于是也只能就这样僵持着。秦不空对我说。你有没有把握迅速伸手进去,然后迅速把那个红绸布包着的东西给拉出来?在这鬼怪还没来得及攻击你的时候就做完这一切?我瞪着秦不空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不去做,这鬼魂摆明了要跟咱们周旋到底。你这不是自己凑上去找死吗?秦不空说,可是它好像一滩水一样,流动的速度这么慢,如果你下手快一些的话,说不定是可以的。
我一个劲的摇头不肯。然后告诉秦不空首先我并不知道红绸布之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石头盒子,其次就算是,它也是非常沉重的,我在这样施展不开拳脚的地方,根本就无法保证能够拉得动,更不要提还要躲避鬼怪的攻击了。第三就算我真的拉了出来,这家伙既然是守关的鬼怪,必然也会随之而追出来,到时候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就算咱们在外面能够更好对付,万一它出来的时候压垮了这木头架子,咱们三个都被这铜像给压死,谁说得准啊?
我的确没撒谎,这一切也正是我最担忧的事qíng。虽然铜身是中空的,但毕竟金属的重量摆在那儿。底下的木架子是在1902年就搭建好的,这么几十年过去了,恐怕也快支撑不住了吧,那架子的粗细也就我的胳膊那么粗,刚才在我们焊烧底座的时候,架子都发出那种吱吱嘎嘎木料老化的声音,如果死在鬼怪手里我顶多也就是不甘心,但如果被砸死的话,我恐怕会觉得很丢人。
秦不空看我不同意,于是不再搭理我,想了想之后,他让我在铜像底座的正下方布上五方米阵。我说这阵法对于这鬼魂恐怕没什么用,弄它gān啥。秦不空摇摇头说,没办法,现在能有一招是一招,你先布好阵。然后我试试让蛊物进去打探一下。我心想着也许是个办法,兵马和蛊物相比之下,的确秦不空的蛊物更加厉害,说不定它能够闯进去。于是我开始铺设米阵,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秦不空开始念咒,摇晃手上的蛊铃。
秦不空摇晃蛊铃的动作很像是在跳舞,但是由于空间比较狭小,他蹲在地上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但现在毕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我什么也没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从我头顶略过,感觉秦不空的蛊物进入了铜像之内,而且他这次召唤的并不是一贯最擅长的蛇蛊,而是那种有很多脚类似蜈蚣或者蝎子之类的硬壳动物,因为那硬壳和铜身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清晰gān脆。
可是正当我想要对秦不空竖起大拇指,说还是你的招数更厉害的时候,突然从头顶铜像里传来一声“吱——”的惨叫。那种感觉好像是一只老鼠被什么重物压倒之后发出的最后一声哀嚎一样,接着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我忍不住凑过脑袋朝里看,却看见一个圆圆的小东西,正从远到近,朝着我飞快地落了下来。本能之下我迅速躲闪。这一下我躲开了,才发现原来这个圆圆的小东西,其实是一滴水。至于这滴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但这滴水是黑色如同墨汁一样,滴在地上冒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就好像是将黑色的水滴到烧得滚烫的铁器上一般,瞬间就被蒸发掉了,只在我地上的米阵上,留下一滩硬币大小黑色的印记。
我不敢想象刚才那一滴黑水要是滴在我的脸上会怎么样,看样子是非常烫的,估计会让我毁容吧。当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水滴继续往下滴着,足足有十来滴的样子,就突然停止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滴。而这个时候秦不空继续摇晃着手里的蛊铃。断断续续摇晃了几次,他就收起蛊铃然后摇摇头对我们说,我的蛊物给灭掉了,刚才那些黑色水滴,要么是这黑色鬼怪的“血”。要么就是我蛊物被融化了。如果是血的话,那说明我的蛊物还算是伤到了它,也不算白死了。
认识秦不空以后,我深知蛊物的炼制是一个多么好费时间的工程,但是一旦成蛊。就会生猛无比,以彰显之前这段日子锤炼的价值。秦不空放出的蛊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短短十几秒钟就跟世界说了拜拜,那这个鬼怪的力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心里有些畏惧了,转头看着松子,他也是一脸完全懵bī的模样,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正想提出要不然咱们先撤退,到安全的地方思索一个更加万全的法子的时候,突然从我的头顶,传来一声轻轻地咳嗽声。
那声音非常轻,轻到我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是那声音是从铜身里传来的,在一个钟形的环境里几经碰撞后,传到我耳朵中就伴随着一阵嗡嗡的回音。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可是看松子和秦不空的表qíng,似乎大家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是它。可是它为什么会咳嗽?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还是刚才秦不空的蛊物真的伤到了它?想到此处的时候,我低头看了看先前那些黑色水滴滴到我的米阵之上留下的印记。感觉这黑色的印记里,竟然有深有浅,似乎不像是寻常的液体蒸发,更像是什么固体的东西在这里碎成了一堆黑色粉末一般。于是我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轻轻抹了一点到指尖上,想要凑到眼前看清楚,却在这个时候,我的小拇指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种痛就好像是在寒冬里冻僵的手一下子被坚硬的抽屉fèng隙给夹住了一样。
十指连心啊,这种毫无预兆的痛感传来,我的大脑瞬间充血,在我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的时候,突然鼻子当中问道一股有点像是硫磺火药的味道。闻上去有些腥,很像是以前我夜里不盖被子,打喷嚏后闻到我自己喷嚏的感觉一样,总感觉多闻一口自己就会马上被传染一般。
我习惯xing地迅速闭气,但是却发现那种味道根本不是我自己去“闻”到的,更像是在鼻子上cha了一根管子,直接往我的鼻腔里头灌入进来的一般。这种冲人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就双膝跪地,然后拼命用手捏住我的鼻子,但是那种感觉堵在我的鼻腔深处和喉咙里越来越浓烈,我顿时感到一阵上半脑袋整个都在发胀的感觉,从我的颧骨开始往上,那样的胀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迅速膨胀,变成了一种痛苦,我耳朵里听见松子和秦不空那带着慢速和低沉效果的呼喊声,眼睛里看到的他们却整个画面越来越黑,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开始发红,似乎是我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液,马上就要从我的眼眶里因为压力爆出来,溅他们一身血一般。
我忍不住开始大叫,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叫出声,嗓子里好像是生吞了一个大枣,堵在嗓子眼,磕得我生疼,但是我却能够顺畅地呼吸。那种喷嚏后的腥臭感持续萦绕在我的鼻腔当中,脑袋疼痛yù裂。头顶百会xué的位置更是随着我原本就已经加速的心跳一抽一抽地疼痛着,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朝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撞过去,好让我流点血,也许到时候就反而不会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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