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_李诣凡【完结】(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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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毛说,另外还有一种,就是那种看上去死的很惨的。例如缺胳膊少腿,少了脑袋,肠子拖在地上,甚至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脑袋上有个弹孔的女旗袍女鬼,虽然依旧保持着人xing。但是它们想到的却是自己死时候的那个样子,这类鬼魂相对而言要简单一些,怨气不如刚才那种那么重,但是戾气却要大很多,因为这样的死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心里不甘,于是会出现敌对仇恨的qíng绪,也是在所难免。

  大毛说到这里的时候,把嘴凑到我耳边对我说,先前咱们收拾掉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鬼魂。其实大部分都应该分类在这一类当中,它们更加狂躁,更容易闹事。

  我点点头,也许我之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经验,以及我师门乃至整个玄学界多年来对这些东西的界定和总结,所以我们也会将鬼魂的形态甚至是动机进行分类,从而才得到最妥帖的处理方式。而大毛说的也的确是如此,加上他本身开了天眼,感觉上比起我们来说更加深层了一点,在这一点上我是丝毫没有怀疑的。

  大毛接着告诉我说。而你买到的那个,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是这十多个鬼魂当中,唯独色彩更加鲜艳的那个。只不过当甲玛聃伸手去摸那些鬼魂的时候,这的确让我有些意外。我问大毛为什么意外,大毛说,因为既然胡乱地摸,说明甲玛聃自己是看不见鬼魂的,也就是说他自身并不具备天眼或者yīn阳眼的能力,但是却能够用手准确的摸到,难道还不奇怪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甲玛聃右手的手心上,有一个非常别致的纹身,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只眼睛。这只眼睛看上去非常眼熟,我似乎是曾经在哪个地方看到过。大毛捡起地上一根早前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筷子,用筷子当笔,在地面积灰的地方画了一只眼睛,然后他问我,你看到的那只纹在手掌心上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虽然并非一模一样,但是却相差不大。眼睛的上眼皮似乎有一点波làng状,而眼仁就恰恰好在波làng的下方,这样的眼神看上去非常深邃,就好像是在思考,充满智慧,并看透了一切一般。我告诉大毛,差别不大,但是整体来看就是同样的一个眼睛。大毛告诉我说。这是佛教的“五眼”。

  大毛这么一说我立刻回想了起来,因为早年我师父带着我刚刚开始闯dàng江湖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个密宗的高人,当时他正在一个米簸箕上写字,接着就在米上画了这么一个眼睛。当时我还问师父这眼睛为什么看上去耷拉着眼皮。无jīng打采的样子,还被师父训斥了一顿,说这是佛教的五眼,即ròu眼、慧眼、天眼、法眼、佛眼。这个眼神之所以充满了智慧,是说它集合了五眼于一体。早已dòng察了一切,充满着智慧。

  按道理来说,我自身是ròu眼,而大毛是天眼,我们占据了五眼中的其二,剩下的三个,却是我们无法企及的。而在这个行业里的人,对于纹身这种在当时非常小众的做法,就显得更为谨慎。一个师傅如果要在自己身上纹上有关宗教,经文。神明等东西的时候,一定会思虑再三,毕竟这类东西都是具有灵xing的,我若是个凡夫俗子,自然也背负不动。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用来给人以开示、庇佑的神像佛像,经文咒文,此刻非但不能够给你以保护,反而会将你本身压制住,产生更加不好的影响。

  这其实想起来有些矛盾,而事实上却就是如此,如同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虚弱地好像刮一阵风他就会摔倒而死,但如果给他一副jīng钢盔甲用来保护自身,他也承受不住盔甲的重量,到头来还是会被这副保护他的盔甲所压死。

  所以如果一个人把五眼一体纹在自己身上,而自身并未被压制的话,说明他是能够驾驭得住或者是在本身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才去纹在身上。很显然,甲玛聃就是如此,他身上的本领足够高qiáng,所以他手上的图案才会带给他帮助,换了我的话,或许早就惹出乱子来了。

  不过由此一来,我却察觉到。甲玛聃其实是身兼佛家师承之人。大毛接着告诉我说,这样一来就不难去解释,为什么甲玛聃虽然眼睛看不到鬼魂,却能够摸到鬼魂了,这些鬼魂原本就是被他抓来的,一个师傅能够抓来这么多怨气和戾气都不轻的鬼魂,这本身并不稀奇,而稀奇的是他可以很好的安顿管理好这些东西,否则的话,稍有不慎就会出乱子,山空哥,你也是本领高qiáng的人,但是把这十几个鬼魂都jiāo给你,但是又不能收列为兵马,你还得和他们吃住睡都在一起,你能够办到吗?

  自问了一下,我是真办不到。即便是这数量的一般,我也无法确保它们都能够安安静静不闯祸不闹事,就算我确定了这一点,要我晚上睡觉也和它们同处一室,这个,还真是没有办法。

  经过大毛的讲述和我自己的分析,我突然对这个奇怪的羌人汉子甲玛聃,产生了一种敬意。

  第十三章 .外出补给

  大毛接着说道,这位叫甲玛聃的人,虽然不见得是个高人,但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至于为什么落魄到这个地步,恐怕只有他才会知道了。如果咱们明天去拜访他,兴许还不招人待见,所以山空哥,去之前,可得想好了。

  我点点头,接着问大毛说,那那个傻姑娘呢,你当时也看到了,她的表qíng有些古怪,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害怕的。大毛说是的,她是一个不懂得掩藏的人,而且害怕鬼怪。我看到她露出害怕的神色的时候,基本上都有一只长相狰狞或者看上去很可怕的鬼在摊贩的身后。如果说咱们要去从这个姑娘身上套话的话。咱们恐怕还得准备点糖果才行。

  我两手一摊,那意思是在说,咱们现在连仅存的一点馒头都吃光了,我上哪儿去给她找糖果。大毛也耸耸肩说,这个没办法,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明天先跟甲玛聃了解一下再说吧。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并不像其他商贩一样,昼伏夜出,我们的作息还暂时没有调整过来。加上一天时间内就连赶了三个地方,确实也挺劳累的。于是我就凑合着倒在那臭烘烘的棉被上睡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觉得大毛还出门过两次,不知道是不是去打探什么消息去了,但是大毛我是知根知底的人,如果拿到有价值的消息,他一定会告诉我,而我也始终忍住没有问他。因为白天再甲玛聃的屋子里,他曾经提到当初大毛和王承乾曾经在这里吃了亏,而大毛自己没有告诉我,我也就不这么问了,除非他自己想说。

  这一晚,我睡得还算久。就是反反复复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的我置身于第三人的视角,场景却千奇百怪,我好像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默默旁观,而我梦里出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全都是我并不认识的人,他们也似乎都完全不曾察觉我的存在。我就如同一场场短片的观众一样,用很快的速度浏览完了这些人的悲欢离合。而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也朦朦胧胧半梦半醒,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出现在我梦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此刻在这个市场上,或者在我和大毛住进来之前,前任屋主带来的那些鬼魂。因为每个短片的结局,总有一个死去的人,就好像是这些鬼魂正在默默地述说自己的故事,但是却并不在意听故事的人是谁一样。

  虽然我无法证实我的这个奇怪的梦究竟是不是那些鬼魂给我的托梦,倘若真的是的话,那么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虽然做了鬼,但是被人带到这里来贩卖,其实他们本身是非常不愿意的。这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人鬼之间,尤其是在那样的年代里。人命渐渐就显得不值钱了,我们和鬼魂之间,大概就好像几百年前的殖民者和奴隶一样,原本就不对等,有何从能够谈起公平?

  所以那一夜虽然睡的时间比较久,但脑子却一刻没空闲下来。我就如同看了一场通宵且不重样的电影似的,醒来的时候,依旧感觉到jīng神比较疲惫,我甚至开始觉察到这种贩卖鬼魂的行为在我的角度看来,是一件非常不妥的事qíng,但具体是哪里不妥,我却说不上来,但是如果有人要我来摧毁这个鬼市的话,我相信我会比较愿意投出赞成票。

  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大毛已经乘着天亮的时候外面的摊贩都收摊回去休息了,偷偷在窗户上钉着的木板上面,挖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而他就在窗户边上,透过那个小缺口朝外张望。大毛自从到了这里来以后,就一直神经非常紧绷,看他这样子,似乎昨晚一夜都没睡。于是我问大毛,你在这里观察了多久了。果然他告诉我,已经一个晚上了。我说那趁着现在我醒了,你赶紧睡睡觉,一来是睡着了不会饿,二来你也的确需要休息,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咱们一起去找甲玛聃,那个时候他也应该是睡醒了。

  大毛问我,那你这整个上午加中午,打算做些什么?我拎了拎先前装馒头的那个口袋,空空如也。于是对他说,我趁这段时间就摸到县城里去,一来是找地方把全国粮票给换成人民币,毕竟这个地方看样子粮票是不管什么用的。二来我也买点吃的喝的,咱们还不知道在这里要呆多少日子呢,还有那些生活用品,还有香烟,还有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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