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告诉我,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qíng况,因为遇到的怪事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离奇,这意味着鬼魂的能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如果一个鬼魂缠住活人的时间久了,就会吸收借取活人的jīng气。活人的jīng气被吸取走的时候,也会置换一部分yīn邪之气进入活人的身体,这杨婆婆的qíng况,其实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我问师父道,可是这件事的起因,难道不是因为杨婆婆听到坟墓在猫叫的原因吗?不光是她吧,我想任何人遇到同样的事,也很难不担惊受怕,qíng绪不好了,也很容易被钻空子的。所以在那之后她才会把那些本来就忘记了的事qíng重拾起来。
师父不说话了,一边走一边皱眉沉思着。隔了一会儿跟我说,你说得也对,无论如何,那只失踪的老猫,或者那个发出猫叫的不管什么鬼东西,它都是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环,所以,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
我沉默了,说来说去,还是必须得晚上亲耳听到猫叫才能下定论。
师父带着我找到了三个并排的坟墓,其中两个坟墓上有墓碑,墓碑上面也有一个浮雕的五角星,上面分别写着“抗日烈士杨某某之墓”“革命战士杨某某之墓”的字样。这两个应该就是杨婆婆的两个儿子,而另一个看上去寒酸很多的土坟,那应该就是杨婆婆的老伴儿了。
我们围绕着坟墓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坟头封得好好的,师父在坟前点了兵马香,也未能在此刻找到任何鬼魂存在的踪迹。只不过,我却在杨婆婆老伴儿的坟后,杂糙堆里找到几张因为风chuī雨淋,gān了又湿湿了又gān,白色的纸。
我捡起来一看,然后递给了师父。从已经褪色的字迹来看,那不是别的,正是杨婆婆口中,那被撕下却不知去向的日历纸。
师父看了看手上的日历纸,又看了看那个坟墓,然后回头看了看从杨婆婆家到坟墓的距离,接着望着我。师父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邪门。
第五十八章 .吱嘎声响
师父这两个字一出口,我便察觉到也许事qíng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很多,甚至有可能和我们起初的猜测完全不同。于是我开始观察着这三个坟墓的位置。这个地方位于后山的半山腰上,可能是挖山的泥土再回填,从而形成了眼前的这一片菜地。坟墓就位于菜地的范围内,也就是说,杨婆婆在自己家老伴儿和儿子的坟前种菜。
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许多农村都会这样。从四面八方的位置来看,假如说杨婆婆的房子是在正南方的话,那三个坟墓都在东北方,且坟头都朝着西南方,而西南方就是上山的唯一那条路。单单从风水布局的角度来说,这个地方虽然算不得什么风水极好的福地,却也不是容易聚yīn招邪的场所。
于是我问师父,要不然,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先做个水法圆光术再说?师父摇摇头说,现在做没有用,连兵马香都找不到线索。只能等这里真的再次发生事qíng了之后,才能用圆光术看个明白,否则就容易绕弯路。
我心想也是,师父的圆光术和兵马香都比我要高深得多,他若是说暂时无法,那可能也就真的无法了。于是我们师徒俩就只能再在坟墓周围检查了一下,师父甚至是坐在坟墓跟前,那个位置大概是昨天晚上杨婆婆吓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位置,苦思许久,依旧无果。于是我们只能先回去杨婆婆的家里,看看能不能在家里找到一些踪迹。
可是在回到杨婆婆家里的时候,我们发现她已经没有坐在堂屋里了。我喊了几声杨婆婆,却也没人答应。师父凑到厨房和卧房去看了一眼,发现杨婆婆都不在屋子里。我们俩觉得很是纳闷,难道是上茅房去了?而且我们刚才一直在菜地里,边上就是那条上下山的路,假如杨婆婆真的是离开了,我们两个大活人没理由看不见才对呀。
于是师父对我说,你就在屋里等着,我去瞧瞧她是不是往后山的方向走了。我点头答应,因为杨婆婆屋后有一片荒坡,没有人也没有菜地,如果说杨婆婆这么一会儿踪影就不见了,又不是从我们刚才经过的那条路离开的话,那她也只能走到后山的方向去。
师父出门后,我就在屋里傻等着。站着腿酸坐着无聊,于是我开始满屋子溜达,仔细观察了一下刚才杨婆婆说的那些自己以为是被老猫整出动静来的地方。例如我拖动了一下凳子,农村的凳子都是自己用实木做的,不光结实不说,重量其实也不轻。既然杨婆婆说凳子被猫给撞翻了,我试着用手指推了一下凳子,若是要撞翻它的话,要么就需要非常大的力气,要么就是这个凳子本身就是悬空了两只脚,才有可能被猫的力量推翻。又例如我抬头看了看屋顶,有好几个地方都因为瓦的缺少,而露出白花花的天来。可是这屋里虽然有大梁可以让猫攀爬,但屋外却没有,而且猫若是从屋里爬上的话,怎么也走不到屋顶外面才对。而反观屋外,纵使这只猫的弹跳能力惊人,也无法从地面直接跳上屋顶。除了厨房外面摆放着一些柴火外,猫如果要上到屋顶上,几乎也是没有路子的,那又怎么能够到屋顶掀瓦呢?
我又从口袋里摸出刚才在坟边捡到的那几张破旧的日历纸,其中两三张是完整的,但是褪色严重,剩下的多是一些被撕坏的,连上边印刷的日期,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部分。于是我拿着这些日历纸,走到墙上挂着日历的地方,准备从褪色的程度来分辨一下到底这些纸在户外日晒风chuī了多长时间。这时候却发现,挂在墙壁上的日历,面上的几页,都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这很容易区分,因为正常人是每天撕一张,即便是想要往后看看某个日子,也大多只翻个一两次就行了,整本日历没被撕下的部分理应看上去比较新才对,可是眼前的这本却有点不同,前面的几页边角都有些往上卷曲,这意味着有人常常翻看日历,却又没有撕下来。这个人显然不会是杨婆婆自己,如果说假设杨婆婆遇到的是鬼事无疑的话,那翻动这本日历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鬼?
于是我还是打算试着用水碗圆光术先看看。一套水法下来后,符咒也烧掉丢进了碗里,纸灰有些一反常态地全部散掉,继而重新再慢慢组合到了一起,变成一个看上去很像数字“7”的字。
7?是指初七?还是7号?我一时难以区分,于是我把水碗放到桌上,准备等师父回来后请他来看看,他算是见多识广,此刻他的经验能够帮上忙,而我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碗里的形状绝非是随机而组成,这个看上去像“7”的显影,一定代表着某种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我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这和起初推开杨婆婆家木门的时候,那种木门的声音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木门的吱嘎声是持续的,而此刻耳中听到的声音,却更像是一个脚没固定好的木椅子,有人坐在上边来回挪着屁股,发出那种有节奏的吱嘎声。
适才已经确认,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进出屋子唯一的门就是堂屋的那道木门,那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是风吗?我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这屋里哪来的风。随着那种吱嘎声再一次响起,仔细辨别了一下,是从杨婆婆的卧房里传来的。
由于连续几次都实实在在见鬼了,虽然最终能够解决,可我还是因此变得有些敏感起来,一些轻微的响动都能够引发我紧张的qíng绪,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胆小了,这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说,那可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于是我快速在左手书下紫微讳,右手从包里摸出师父传给我的雷木六方印,这个印是用雷击枣木制成,看上去就是一个正方体,由于有六个面,且每一面都雕刻了印章,用于在不同的场合下我制作符咒时,需要在福州上验明真身盖上章。同时因为是雷击木的关系,它也可以算作是我的一个武器,遇到鬼怪的时候拍上一印,总比直接挥巴掌管用得多。
我慢慢朝着杨婆婆卧室的门边靠近,每一步都是轻轻抬脚,然后后跟着地,这样能够让我的脚步声更小一些。我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向屋子里张望,除了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木chuángchuáng跟一个柜子,柜子上摆放着一面镜子,地上扔着一个竹筐之外,屋里什么都没有。然而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些东西,唯一能够发出刚才那种吱嘎声响的,就是杨婆婆睡觉的chuáng。
可是这看上去就是一张非常简陋的木chuáng,chuáng上的被子褥子都凌乱地摆放着,也许是杨婆婆一个人独居久了,加上岁数大了,也就没有天天都整理chuáng铺。chuáng上大部分的区域我都能够一眼看见,唯一一点呗遮挡住的,就是chuáng上撩起的蚊帐,蚊帐的一侧遮挡了大约四分之一的chuáng面。这张chuáng原本就不大,遮住的部分就更小了,基本上是不可能挡住一个人的。而那吱嘎声,在我看到chuáng的时候就发现,应该是chuáng的四只脚其中的某一只或几只接头的部分发生了松动,所以来回晃动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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