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_李诣凡【完结】(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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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和平杀蛇的这件事,我无法论断好坏。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谁看到这么大一条黑蛇,也会害怕的吧。只不过张和平没有选择逃走,而是直接杀死了它。这一刀。不多不少,正好扎在了蛇七寸的位置。现在看来,几乎所有找到的线索,都和起初我给孩子起的卦,一一吻合了。正是冬至前后,在正北方的竹林里,张和平杀死了一条黑色属水的大蛇,二麻油婆看到的幻想里,张和平的手脚和腰都被绳子缠绕拽扯,估计那“绳子”就应当是蛇的样子,而我最迟看到张和平画画,他画中的内容。也是一圈一圈的东西,就跟水碗里的显影一样,只不过最初被我想象成了蚊香和蜗牛壳,其实,还是在指这条盘起来的蛇。

  事qíng似乎是有了答案,但是如果说是被蛇的亡魂缠住。那为什么张和平还会说话?还能够认识自己的邻居和同学?为什么还能够像个普通孩子似的,自己画画呢?如果是被动物的亡魂附身,这些举动绝对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表露出一些动物原本的属xing,就如同早前村子后山的杨婆婆一样,被猫附身,自己也变成了猫的德行。

  所幸的是,这一趟算是收获颇丰,尽管好多事qíng依旧想不明白,但大致的方向是已经正确了,并找到了这么多线索。当下看来,我大可以直接用一些手段。将那条蛇的亡魂bī出孩子的身体,然后抓住它再做处理,可我总是觉得事qíng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此刻的兵马香,已经开始如正常的香一般自由飘散了,于是我把香丢到地上踩灭后对李队长和孩子妈妈说。事qíng基本上清楚了,现在咱们就下山去一趟镇里。找个药铺买一些雄huáng酒,看看能不能想到别的办法。

  李队长问我,为什么要雄huáng酒?这蛇死都死了。我告诉他,身体是死了,可亡魂还在你外甥的身体里面呢。于是他们俩这才知道,张和平遭遇的这一切。包括一见到八卦镜中自己真身的样子后,朝着我就扑过来咬,正因为,它是一条蛇。

  可是我学的是抓鬼驱邪,对付五大家之一,我真的能有把握吗?

  第八十三章 .麻油婆婆

  被动物的控制了身体后,还能表现出人类的行为习惯,这仿佛是仙家才能做到的事。难道说,这条大水蛇,是一条有修为的蛇吗?我不禁想到年幼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出去玩,在白象街的路灯底下,看到一只松鼠,好像人一样双手合十,跪在灯光下,朝着天上的月亮鞠躬叩拜。我当时回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但是他们都笑话我。说我胡思乱想。于是多年后,当我再次把这件童年的事讲给师父听的时候,师父却说,这表明我是一个有仙缘的人,通常能够看见动物学着人的姿势拜太阳拜月亮的话,此人将来非官即富,师父还说,能看到这些的人,大多是因为命道中跟仙道接近,这一辈子,或多或少,一定会遇到仙家的大仙。

  师父几年前的话,此刻却在我脑子里浮现。难道说,我贸然答应李队长前来救他外甥这件事,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安排的一次撞仙的过程吗?

  没有时间去多想,我将水蛇的尸体和蛇蜕,都用小弯刀挑起来。丢进了竹篓当中。然后就跟着大家一起下山。

  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四点,再过不了多久,许多地方就要关门了。酒这样的东西,是由供销社统一买卖的,没有糖酒票。还真是买不到。好在药店里的雄huáng酒,是当做药材在卖的。于是我们就糙糙买了一些,接着就赶回了张和平家里。

  进屋之后,发现张和平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孩子爸爸跟我说,我们走后没多久,孩子的攻击xing就减弱了直至不见。但是自己不敢给孩子松绑。于是一句话也没说。就沉沉睡去了。我看到孩子爸爸的手上,缠着纱布,那是刚才被张和平咬到的那一口所致,看样子伤得还真是不轻。

  我蹲到孩子跟前,请父母都站到一边,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要gān扰打断我。其实我内心是非常忐忑的,因为对付鬼怪的法子,我不知道对仙家而言,是否有用。于是我轻轻伸手推了推张和平的膝盖,连续推了好几次,才把他推醒过来。他睁开眼之后,茫然地看着四周,但却没有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绑住自己,一切都好像逆来顺受一般,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我用八卦镜吓唬他这件事。这么一来,我更加确定,附身在他体内的,就是这条蛇的仙家本尊。

  奇怪的是,和鬼魂附身不同。仙家的附身,通常有着一种契约式的默许。这就好比我去别人家玩,我需要做的,必须是先敲门,人家开门后邀请我进去,我才能够进入别人的家。仙家的道理和这个有些相似。如果张和平没有同意或者默许它们附身的话,那它们一般是不会附身在活人身上的。这就跟许多北方出马的师父一样,那些师父往往有可能一夜之间就懂得了风水奇门,一夜之间就jīng通了梅花易数。而当人问这些师父为什么会无师自通的时候,他们的答案,往往是说这就是自己的仙家师父教给自己的。

  和出马的师父不同,他们是以敬奉仙家做自己的家师,从而借取力量。被附身的人也会因为被威胁bī迫或者诱骗等方式附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张和平就是这样的qíng况,8岁的小孩子,显然不可能是有道行的仙家的对手。

  这么一来,仙家的报仇,就名正言顺了。我自然不会放着孩子不救,于是我把买来的雄huáng酒,以绑住孩子的凳子为圆心,画了一个直径约一米多的圆,将孩子困在其中。接着我就倒了一点酒到手心,朝着孩子的脸上沾了一点弹过去。

  在雄huáng酒接触到孩子皮肤的时候。他出现了痛苦的惨叫声,那种声音伴随着撕破喉咙的沙哑感,张和平在凳子上高高昂起自己的头,我能够从这个8岁孩子的脖子上,看到明显迸出的青筋。于是我开始堆着孩子的身体念诵了净身神咒,为的是让ròu体护住自身根元。和我一起把蛇给bī出来。地上的雄huáng酒圈,对于蛇而言,就好像一道看不见的火墙,它是惧怕的。

  可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当我咒念完之后,张和平的脑袋突然一甩。直勾勾地瞪着我。就好像之前一样,充满敌意和仇视。无奈之下,我又只能继续朝着他身上弹雄huáng酒,当酒jīng沾到孩子的皮肤之时,出现了那种冷水落到烧红的铁上一样,滋的一声,冒起微微的白雾。

  张和平的父母此刻互相抱在一起,看见儿子难受的样子,他们心里自然也非常不舒服。好在我想此刻他们都知道,我是在救他儿子,所以也一直在忍耐。就这么弹雄huáng酒十余次后,始终无法把蛇给bī出来。我开始有些慌乱了。孩子的表qíng也一次比一次更狰狞,到了最后,他竟然一边张着嘴巴朝着我大喊,一边呼噜呼噜地吐着自己的舌头,那样子,就跟蛇一样。

  我知道。此刻我已经把它bī得怒极了,但它不敢出来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要么就是自己大仇未报,不肯离开身子,这样的结果就会使张和平的身体渐渐衰竭,最后死亡。要么就是出来之后也无法对我怎样。一是出不来雄huáng酒的圈,二是我手里还有酒。但是我有些担心,假如我再继续bī它,它也许就会对孩子的身体开始破坏,那可就不是我愿意的结果了。

  于是我停了下来,坐在地上。良久没有说话。

  也许是看到我委顿的表qíng,张和平的父母大概也猜到,我也束手无策了。于是夫妻俩抱头痛哭,我心里也特别难受,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去救人,却无能为力。这时候,李队长突然说道,能不能去找那个麻油婆问问,也许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孩子妈妈摇摇头说,麻油婆只看事问事,她也帮不上忙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倒是她的这一句话,提醒了我。

  没错,麻油婆没办法驱走这些东西,而且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判断。而现在我手上的线索已经远远超过当初孩子妈妈去找她的时候提供的qíng况,也许我现在去找她,能够问得更清楚,再者。gān这行的人,即便是不出手去gān预他人的因果,但问事也算是因果一件,所以这些麻油婆观花婆等,都是有自己护身的手段的,否则哪能给人问了一辈子的事。到80岁还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站起身来对孩子父母说,那个麻油婆在什么位置,我现在就去找她一趟。孩子妈妈说她带我去,说完就急切地冲出了门。

  麻油婆住的地方离她们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加上我和孩子妈妈都心里焦急,走得也就更快,感到麻油婆家里的时候,她已经在吃晚饭了。我没能够顾得上对老前辈的礼貌,只是匆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师承后,就把今天调查到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麻油婆。

  这是一个8非常年迈的老太婆。连牙齿都没剩下几颗,但从她的眼神和举止来看,我这个内行人是很容易看出,这个婆婆本事可不小。她听了我说的之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到她这里来问招来了。于是她当着我的面,又捻了一次灯芯绳,尝过麻油后,隔了一会儿对我说,小娃娃,你没猜错,那个小朋友,就是杀了别人的ròu身,这笔债,他躲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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