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伟又继续追问:“你到侯贵平宿舍后,他就qiáng行把你拉进去,这过程没人听到动静吗?他宿舍对面就是学生宿舍,也就隔着二三十米。”
“我……我被他吓住了,不敢叫出声。”
“侯贵平放了你后,你马上去报警了?”
“是。”
“在这期间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告诉他侯贵平qiángjian你的事?”
“没……没有。”她眼神透着慌张。
“你说你七点多去了他宿舍,后来派出所记录里写着你十一点多跑到派出所报警,扣掉你跑到派出所的时间,也就是说,侯贵平qiáng迫你在他宿舍待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是。”
“这期间你一次都没呼救过吗?”
“没……没有。”
“这期间有谁来找过侯贵平吗?”
“没有。”
“侯贵平后来死了,你觉得他是因为你这件事畏罪自杀吗?”
“我……我不知道,他自作自受。”
朱伟鼻子哼了声,刚想继续问她,被身后传来的一个男人的土话声打断:“chūn妹,打我电话有事啊?”
朱伟和江阳同时转过身去,朱伟眼中一亮,认出了走过来的这个男人——小板凳岳军。
第二十九章
江阳三人都穿着便服,朱伟认识岳军,岳军不认识朱伟。他原以为站在店门口的两个人是顾客,走近了看到还有一个人坐着写记录,又注意到丁chūn妹的脸,隐约觉得不对劲。
“小板凳。”朱伟脸上挂着怪笑。
岳军隐约觉得来者不善,但还是qiáng撑气势,没好气反问:“你谁啊?”
朱伟走上前,伸出一手抓住他肩膀,凶巴巴地问他:“屋子里那小孩是你的?”
岳军一把打开他的手:“你他妈谁啊?”
朱伟掏出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晃。
岳军马上萎了下去,但嘴巴还是很硬:“找我gān吗,我又没犯事。”
“丁chūn妹说屋里那小孩是你的,对吧?”
岳军脸色微微变了变,兀自道:“是我的,怎么了?”
“你结婚了吗?哪来的小孩?”
“我……我捡来的!”
朱伟哈哈一笑:“哪里这么容易捡,帮我也捡个来。”
“我……我就是捡来的,有人放我家门口,我总不能把这孩子饿死吧?是我捡来的!民政局都登记过!”
“登记过了,也不一定就是合法的啊。”朱伟打量着他,突然压低声音,严肃喝道,“群众举报你诱拐小孩,跟我走!到派出所老实jiāo代清楚,小孩到底是怎么来的!”
朱伟撩起短袖走上前,一把揪住他胳膊,岳军本能地打开他的手,朱伟一个巴掌呼到了他头上,原本朱伟就很壮实,岳军哪里是他的对手,加上这些年朱伟抓罪犯养成的气势,岳军在下一秒就放弃了反抗的念头,连声哀求:“放手放手,我跟你走,哎哟哎哟。”
朱伟从包里掏出手铐,把他拷了起来,放到一边,走过来凑到江阳耳边,神秘一笑:“你和丁chūn妹先聊着,等我好消息。”
他们走后,江阳自顾拉了条店里的凳子坐下,示意对方也坐,摆出办案的架势,道:“我现在问你的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记录员的录音和笔录都会一五一十记下,明白没有!”
他工作时间不长,实际办案经验不多,不过纪委和检察院是联合办公,违纪官员被带到检察院审问看得很多了。
朱伟也传授了他一些经验,审问时态度一定要严厉,严厉但不是凶,因为遇到有些老油条的家伙,审讯人员越凶,他们反而会看透你手里压根儿没牌,是在故意吓唬人呢。玩同花顺不能把把都梭哈投机,自然,审问时也要真真假假。
果然,丁chūn妹很顺从地回答:“明白了。”
“说,你和岳军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
“说实话!”
“我们……有时候他在我这里过夜。”
江阳点点头,这关系从刚刚两人的神qíng中也可猜出大半,城市里叫偷qíng,农村叫姘头。
“他经常来找你吗?”
“嗯……有时候。”
“一个月几次?”
“不好说,三四次,五六次。”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的?”
“几年前。”
“具体什么时候!”
“大概……大概2001年。”
“侯贵平死前你和岳军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对。”
江阳微微眯了下眼睛,停顿着没说话。丁chūn妹抬起头,发现对方正在盯着她的眼睛。
江阳放慢了语速:“我们现在已经查出来,侯贵平不是自杀的,他是被人谋杀的!”
丁chūn妹瞬间眼角抖动起来,指甲掐进了ròu里。
“谁杀了侯贵平?”
“我……我不知道。”丁chūn妹很是慌张。
“侯贵平死前和岳军多次发生冲突,岳军扬言要弄死侯贵平,你说侯贵平qiángjian了你,以你和岳军的关系,你自然会把这件事告诉岳军,他怀恨在心,所以跑去杀了侯贵平,对不对!”
“不是不是,他没有杀侯贵平。”
“这件事你也知道,你也有份,对吧?”
“没有没有,不关我们的事,侯贵平真的不是他杀的!”丁chūn妹紧张地叫起来。
江阳一动不动盯着她:“那是谁杀的?”
丁chūn妹慌忙低下头:“我不知道。”
此后,无论江阳怎么问,丁chūn妹始终否认她和岳军杀了侯贵平,在谁杀了侯贵平这个问题上,她坚称不知道。
一个多小时后,朱伟满头大汗地赶回来,把江阳拉到一旁,低声道:“岳军坚称孩子是捡来的,还去民政局办过收养手续,是用他父母的名义,不过很奇怪,派出所户口登记里,这小孩没姓岳,姓夏天的夏。”
“为什么?”
“不知道,这孩子户口是冬天上的,又不是夏天捡来的,岳军只说他有个朋友姓夏,当孩子gān爹,所以跟着他朋友姓。这事先别管了,我刚才问了旁边的几户人家,他们说丁chūn妹从来没来借过热水,农村最不缺的就是柴火,哪里会没热水。”
江阳心领神会。
朱伟转过身,望着坐立不安的丁chūn妹,肃然喝道:“周围那几户人家都问过了,你从来没有向他们借过热水,你撒谎!”
“可能……可能隔了几年,他们忘记了。”丁chūn妹连忙想出这个理由。
朱伟冷笑:“是吗?可是岳军在派出所jiāo代了一些对你很不利的事qíng。”
他们注意到丁chūn妹的神qíng更加慌张了。
江阳轻轻握住了拳,试探xing地问了一句:“说实话!侯贵平到底有没有qiángjian你!”
丁chūn妹脸色一瞬间惨白,嘴角微微抖着。
看到这个表qíng,两人都是一喜,江阳是根据丁chūn妹撒谎说借热水这一点,怀疑qiángjian一事很可能存在隐qíng,于是故意试探,她这副表qíng毫无疑问证明猜测是对的。
江阳更加有信心了:“他说你报了假警,此外,他还jiāo代了一些事qíng,我们要跟你好好核实,你不要想着继续隐瞒了,他都招了,你坦白jiāo代会从宽处理。否则——”
“我……”丁chūn妹眼睛一红,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没想到事qíng会这样,我真没想到侯贵平会死。”
第三十章
在朱伟和江阳的连番攻势下,丁chūn妹这位并没有多少应付调查经验的农村妇女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jiāo代了当年的真相。
当初岳军给了丁chūn妹一万块钱。
2001年的时候,一万块钱还是很值钱的,在县城上班的普通人工资是四五百,一万块差不多抵普通人上班两年的收入,对农民而言则更多。岳军要丁chūn妹做的事很简单,勾引侯贵平睡觉,然后到派出所告他qiángjian。
对丁chūn妹而言,勾引侯贵平睡觉不为难,她年轻守寡,又有姿色,总有年轻人来勾搭,贞节牌坊是不用立的。可是跑派出所告对方qiángjian这事,丁chūn妹犹豫了,这是诬告,谁愿意没事跑派出所找麻烦?
岳军几句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只要侯贵平和她睡了,谁能证明她是诬告?只要一口咬定侯贵平qiángjian就行了,派出所肯定向着本地人,哪能帮外地人?何况,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一万块到手,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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