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让你参与是为了把你从高竞身边赶走,郑冰,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对手。我压根儿用不着花心思对付你,因为我知道,在这种事上,抓住男人,比对付qíng敌更有效。我了解高竞对我的感qíng有多深,所以,我连抓住男人都不必费神,更何况是对付你。”莫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句句掷地有声,郑冰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没有拍桌子的莫兰已经远远盖过了她。
“你一直自以为你是高竞最需要的人,可这只是你的一厢qíng愿,你从来没有成为高竞身边的人,我根本不用赶,你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威胁,所以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敌人。是你,一直把我当敌人。所以你不相信我,本能地认为我说的每句话都对你有恶意,你相信高洁说的一切,是因为她成功地扮演了一个对哥哥qíng深意重的妹妹形象,所以,你想当然地认为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我怀孕堕胎这事。我没必要去做什么医疗检查向你证明这点,信不信由你,高洁对你说谎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声明这一点。另外,即使我有过这事,高竞也不会在乎,我了解他。”
“可是……”郑冰想cha嘴,但立刻就被莫兰打断了。
“你也不想想,郑冰,如果真的对哥哥好,怎么会破坏哥哥等了13年的幸福呢,你也当妹妹的,如果你知道松哥喜欢一个人,喜欢了13年,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就快结婚了,你会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qíng吗?你会吗?”
当然不会,郑冰想。但是她没有开口,她想听听莫兰下面还要说什么,现在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她意识到跟莫兰来硬的,是没用的,那更像是虚张声势。
“真的对哥哥好,怎么会对哥哥编造什么子虚乌有的遗嘱,bī迫他从家里搬出去呢?你知道高竞有多难受吗?你知道他的心qíng吗?你以为这种谦让是百分百qíng愿的吗?你以为这只是一个兄妹之间的普通馈赠吗?他是被bī的,那是他被这份亲qíngbī得走投无路作的无奈选择,你明白吗?”说到这儿,莫兰停了下来。
郑冰看见莫兰的眼圈红了,她心头一震,听到自己在问:“不是他自愿让给高洁的?”
“高洁没地方住吗?她住的是豪华别墅,我以前也住过,叫兰胜园,那是有二十五个房间的别墅,光储藏室就有三个,还有地下酒窖!如果高洁不开口,高竞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要把自己仅有的房子让给她?还得自己掏钱在外面租房子住,他的钱太多是不是?”莫兰哽咽地说,“你知道当他听到她妹妹说,那房子是他们的母亲传给高洁的,他是什么心qíng吗?他觉得这么多年辛苦支撑的家是一个废墟,他辛苦那么多年付出爱和努力全白费了。我们认识13年了,他一开始就喜欢我,但是他直到今年7月才向我表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郑冰机械地问道。
“因为他没钱,他要养高洁,他们的母亲去世时,高洁只有11岁。他要供她上学,还要上大学,他负担不起别的费用了,他没能力谈恋爱,当时连吃碗帶小ròu丝的面都要左思右想的,他还有什么能力谈恋爱?他只能眼睁睁看我抛下他跟别人结婚。到了今年,他总算有这个能力了,我们打算结婚,他的房子又成了高洁的财产。是的,高洁说,他可以住下去,他也可以在那里结婚,够大方,够体贴,可高竞是个自尊心很qiáng的人,既然已经高洁明说是她的了,他怎么可能再住下去?所以他搬了出来,后来还把房子换了高洁的名字。”
“名字换了?”郑冰的心再次受了打击,她觉得脑袋发昏,因为她知道说说也罢了,可是真的换了名字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高洁是真的要房子。高洁,那个说话柔声柔气,说起高竞一脸伤感的小妹妹,难道我被她骗了?郑冰觉得头好痛。
“他总怕自己自己再被赶出去,所以他现在就想自己买房子,可你也知道现在房子有多贵,他根本负担不起,为了这个,他那么想结婚,那么想成家的人,却一个字都不敢跟我爸妈提,你知道那是什么心qíng吗?就是无可奈何,无法与现实抗衡!”莫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虽然是qíng敌在哭,但郑冰也无缘无故产生了想哭的yù望。高竞的过去真苦,现在的境况真难,她真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一下,可惜他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所以该哭的是她,郑冰,连陪他一起悲伤的权利都没有,这种被拒绝的单方面为他难过的难过才是真正的难过。但是她不想说,莫兰不会懂的,这个被人喜欢了13年的女人怎么能理解她的心qíng?等了13年又有什么了不起?,她终究还不是都得到了?哪像她,什么都要拼命争,花尽力气也不一定能看到未来。自己鼓励自己有时候也就是自欺欺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又好困惑,好像迷失在一团迷雾,又丧失了寻找出路的信心。
莫兰站了起来,她已经擦gān了眼泪,神色黯然但相当冷静。
“我让你去找白丽莎的案子真相,只是希望你能在破案中找回你的理智和判断力!你总是习惯把自己的想法qiáng加在别人身上。你习惯于先确定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然后再决定相信谁的话。这是你的致命伤。我想你在破案中,不会是这样的,因为大家对你的评价没那么差。而且,我一直以为,你想弄明白你哥哥那件事的真相。”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写有字的纸推给她,“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去查查那两个打你哥的人,这是齐海波留下的线索。”
郑冰扫了一眼桌上的纸,又抬眼看看莫兰,却发现她已经背起包转身走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头到脚浇了盆水,浑身湿淋淋的,好失败啊。
21.雷区
乔纳心qíng不佳,一方面是因为郑恒松这几天一直杳无音信,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今天是老公计小qiáng的忌日,按照惯例,她每年到这一天,都要到他遇难的地方去转一圈。有时候在那里放一束花,有时候烧点纸钱,有时候则只是坐在那里抽完一支烟。
可她正准备出门时,姨妈郭敏叫住了她。
“今天别去了,乔纳。”
“gān吗?”
“每年去扫一次墓就可以了,缅怀太多,只会把自己困在过去,乔纳,你应该有新的生活。”姨妈说话总是很有道理。
乔纳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堂皇的理由来回应,只好说:
“可是今晚的电视很难看,我又没事gān。”
“电视难看,你也别去了。陪姨妈说话吧。”郭敏笑着把她从门口拉了回来。
“姨妈,我每年都去,今年没道理不去。”乔纳皱起眉头,最受不了姨妈的温柔了,简直没办法拒绝她,怪不得生出个小妖jīng莫兰来。
“你跟那个郑恒松到底怎么样了?”姨妈显然对这事特别感兴趣,乔纳和莫兰都还没有把他生病的事告诉她,乔纳知道,如果姨妈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肯定会力劝她分手,“趁你对他现在还没有很深的感qíng,赶紧收手,免得你还没进门就当护士”,姨妈肯定会这么说。姨妈是现实主义者,说的话总是句句在理,叫人没法反驳。其实,她本来也不打算跟郑恒松这病夫兼牛皮糖纠缠不清,但是可能是这些日子被他缠惯了,等他真的不理她了,她反而觉得不自在了,他已经有两天没给她打电话了,连个短信也没有,一想到这里,她就又气又担心,不知道这混蛋现在在gān吗?不知道这混蛋现在在gān吗?不知道这混蛋现在在gān吗?她每天都要在心里无数遍地重复这句话。
她觉得有种上当受骗并被甩的感觉,所以姨妈的话正问到她的痛处。
“我跟他能有什么怎么样?”乔纳闷闷不乐地嘟哝了一句。
这时候,她们的背后突然窜出个声音来。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是莫中医。
乔纳歪着头,横了姨夫一眼,最不喜欢这家伙管我的事了,每次都说一大堆怪话,出一大堆馊主意。
“我们分手了。”乔纳简短地说。
“分手?”姨妈被吓了一跳,立刻问,“为什么分手?”
“他胃出血,肝功能也不好。现在他不理我了。”乔纳心qíng郁闷地报告道。
姨妈冷静地看了乔纳一眼:“他的身体这么差,还是不理你的好。你应该找个身体健康的男人作依靠。”
果然是姨妈的调调,我一点多没猜错。
“我说他外qiáng中gān吧。”莫中医在一边嘿嘿笑起来,转头又问,“他为什么不理你?他不是很迷你的吗?有一次还打电话跟我提亲呢。”
“啊?”乔纳大吃一惊,“他打电话给你,什么时候的事?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因为思念你,他日夜酗酒,最后把胃、肝、心、肺都弄坏了,他要你负责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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