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东点头,问:“盛门主,如今站在这里的三个人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土埋咽喉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不怕,但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的家里都安顿好了,你还怕?你大儿子已经死了,门主的位置传给了小儿子,就算合玉集团没了,合玉门还在,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咱们合作,把纹鼬找出来,你立了功,年龄也大了,说不定判个死缓,还能在监狱里面寿终正寝。”
说到这里,陈泰东故作神秘,贴近铁丝网道:“让警察给你养老送终,你还想怎么样?”
陈泰东的话让监控室中的傅茗伟和吴志南都笑了,唯独董国衔皱眉摇头,他不喜欢这种调侃自己职业的玩笑。
盛丰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淡淡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会与警方合作,是直接合作,而不是通过你这种人。”
陈泰东点头,转身朝着监区外走去,边走边说:“你果然还是怕我。”
此话出口,原本已经坐下的盛丰抓紧了下报纸,紧接着又松开,故作轻松状端起茶杯喝茶,但注意力却放在两层铁丝网外的璩瞳身上,璩瞳好像完全没关心他们说什么,一直在锻炼身体。
等陈泰东回到审讯室中,董国衔就很愤怒地问:“你耍我们。”
陈泰东看着董国衔,笑道:“我现在总算相信你是个新手了。”
董国衔不满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傅茗伟抬手让董国衔不要说了,自己坐在沙发上,而吴志南则坐在扶手上,两人都带着满意的笑容,陈泰东侧身看着两人:“今天收获不错,不仅知道了盛丰还有关于纹鼬的重要消息没有说出来,其二,短时间内他就算有花招也不敢耍出来。”
吴志南道:“今天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敲山震虎?”
傅茗伟道:“你认为盛丰没有将纹鼬的重要消息说出来,是因为他说了那句,他不喜欢中间人,要合作也会与警方直接合作?”
陈泰东笑道:“看来两位刚才都听出来了。”
傅茗伟点头:“陈先生,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观察!”陈泰东就说了两个字,“先观察他们两人,那个璩瞳应该不知道纹鼬的事qíng,但是璩家人在历史传说中,是一个高智商家族。”
吴志南问:“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拉拢璩瞳帮助你?这是上策?”
陈泰东摇头:“上策是我配合警方调查,中策是拉拢璩瞳参与,下策是你们完全不cha手,我来独自进行。”
傅茗伟摇头:“上策和中策我听懂了,下策是什么意思?”
陈泰东解释道:“把我也关进去。”
“不行!”董国衔在后方立即拒绝,“鬼知道你要做什么!”
陈泰东笑道:“董警官,能不能麻烦你不要用这种语气?我听着难受,因为我只需要说一句话反驳你,你不仅哑口无言,还会更加难受。”
董国衔上前一步:“你……”
吴志南下意识用身体挡住董国衔,他和傅茗伟都知道陈泰东如果说一句“董警官,你说了算”之类的话,董国衔出现的反应将会与陈泰东形容的一模一样,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会更深。
傅茗伟点头:“我考虑下,你先休息吧,等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饭。”
说完,傅茗伟转身离开,吴志南也转身示意董国衔先走,自己随后跟上。等三人回到隔壁房间之后,傅茗伟让董国衔坐下,问:“国衔,你怎么回事?”
吴志南没说话,也只是看着一脸气鼓鼓的董国衔。
董国衔皱眉道:“傅队,我总觉得吧,这个老头儿不对劲。”
“提高警惕是对的,但是要冷静,你越不冷静,越容易被他抓住空当。”傅茗伟将一瓶饮料递过去,“你感觉不出来吗?他在激怒你,我的话就点到为止了,你自己好好冷静下,去吧,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董国衔点头,戴上帽子离开,等他走之后,吴志南才笑道:“老傅,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小子最近有点膨胀呀。”
傅茗伟道:“我知道,而且我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呗。”吴志南看着监控,“他是你带过来的,这又是个新部门,加以时日,他也许能当上二把手,或者政委、指导员之类的职务,结果你把我叫来了,论资历,论年龄这些他都比不过我,所以认为没希望了,就有点想急于立功来证明自己。”
傅茗伟点头:“对,是这样的,他还年轻,很多事qíng没经历过,身上背着的是‘轻狂’两个字,而不像我们,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谨慎’,也没有任何政治敏感xing,把很多事qíng想得单纯了,能力除非特别出众的人,否则你首先学会的就应该是为人处世,不仅对同事,还是对他们……”
傅茗伟指着监控画面上的盛丰与璩瞳,又转身看着隔壁房间中的陈泰东。
陈泰东此时依然翻阅着档案卷宗,拿笔在旁边记录着什么,不时自言自语。
“这老头真的很聪明,说实话,如果我是他,我一开始走进去,也会说和他相同的话,因为只有那样,才会真的降低盛丰的警惕xing。”吴志南站在单向玻璃前,“试想一下,如果陈泰东真的按照原计划去做,说自己也是阶下囚,盛丰这种老鬼肯定不会相信,加上陈泰东的名声在外,他的警惕xing会提高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但陈泰东直接说自己是与警方合作,故意伪装成阶下囚的,盛丰的警惕xing就算不会减弱,也不会增加,就像是,你明知道前面有个陷阱,有人走来告诉你,那里没陷阱,你相反会怀疑除了那个陷阱之外,周围是不是还有陷阱,但如果来人告诉你,那里的确有个陷阱,你的警惕xing不会加倍,潜意识的警惕中还会加入一定的信任和感激。”
傅茗伟叼着烟,却没有点燃:“是呀,他刚才那么做,不是为了骗我们,应该是为了向我们表现一下,证明他自己。”
“还有……”吴志南指着玻璃道,“他知道董国衔是个菜鸟,他想找到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突破口,现在找准了,就是董国衔,所以,国衔今后如果不谨慎,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傅茗伟却笑了:“穷寇莫追,围师必阙。这个缺口是我故意留给陈泰东的,而璩瞳这个缺口是我故意留给陈泰东和盛丰的,同样的,如果我、你还有国衔,做事办案尽善尽美,没有任何漏dòng的前提下,陈泰东的行为举止肯定会与现在不一样,到时候我们就无法分析出他想做什么了。”
吴志南默默点头。
……
湘西深山的迷宫之中,刑术等人原地寻找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在靠北面的一根石柱下面挖掘出了一个地道出入口,能发现这个出入口完全是谭通的功劳。谭通不断用手中的登山杖往地面猛cha,因为他判断,如果下面真的有地下河,而且的确是用水流来驱使的机关,那么这些石柱绝对应该会由石山雕刻出来的,但要制作机关,必须要深入地下,那么在周围一定会有出入口,否则建造的人无法自由上下。
挖掘出表面深达近一米半的泥土,下方通道的石板露出来之后,阎刚喘着气道:“pào王,真有你的。”
谭通坐在一侧道:“我们也算运气好,湘西cháo湿,加上前几天下了bào雨,地面的泥土不算太gān,手杖还算容易刺入泥土之中,但如果没有下雨,今天我们的工作量就要加倍了。”
刑术扶着深坑边缘跳下,踩踏着那石板道:“看样子这石板重量不轻,估计不好抬起来。”
萨木川在一旁只是看着,谭通上前道:“这种石板肯定有一侧是固定的,就像是门的合页一样,否则的话,从前的人一进一出也相当麻烦,再者,这种通道口在整个迷宫肯定不止一个,我如果知道这个迷宫的实际大小,应该可以推测出来各个进出口的大致位置。”
谭通指着下面的石板:“废话少说,先把下面这一块搬起来再说。”
谭通跳下去,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很薄的不锈钢尺子,开始沿着石板的fèng隙不断上下,试图找到合页的方向和位置,其他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手上。
许久,谭通拿着尺子的手终于停下,感觉了下,然后取出来,用手量了下刚才的位置,又挪动了下朝着另外一侧继续,来回好几遍之后,谭通拿起尺子道:“果然有合页,在石板的上端,而不是左侧,与普通的门不一样。”
刑术明白谭通的意思,意思是如果将这石板比如成门的话,那么合页的位置不是在左侧或者右侧,而是在上面,要进去,必须从下方掀开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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