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秘录_北国之鸟【完结】(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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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历代衍圣公。没有一代毁过孔圣人的名誉。

  大师兄孔德成也是这样的人,生而为圣,但是他去世的时候却跟师傅说,他讨厌自己的人生,他恨自己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是圣人之后,是一个完美的好人。所以怎么穿衣。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甚至是眼神和微笑都是设计好的。

  在外人眼里,他一生无错,因为他是孔圣人的后代。

  他只有在师傅面前的时候才会显得像个孩子,才会在几十年前为了保护师傅跟别人动了手。

  而在他的晚年,他又必须要放弃师傅的道统,做一个纯粹的儒学学者,著书立说,因为他是孔圣人的后人。圣人之后就应该这样。

  我到了大师兄的府邸之后,发现孔府此时正府门大开,来往人员不绝,都穿得衣着光鲜,看起来不是商业大亨就是政界名人。

  来的时候母亲特地为我买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我平常都是穿着休闲衣裤,一时间穿着西装觉得有些别扭。

  进了大门之后,我跟着前面的人领了黑色的丧布带在左臂上,然后向孔府正中巨大的衍圣公灵堂走去,在灵堂的大厅中放着哀乐。两侧是一一些窃窃私语的人。

  大师兄孔德成的照片摆在灵台上方,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师父都要老。

  师傅曾经说过,他在孔府的时候只是在后院第一个小偏院里住着,大师兄因为是当代衍圣公,他的名号比师父还要大,所以一些商界政界的人都是找大师兄的,他也倒是落得个清闲,只有玄门之中有重大的事qíng才会有专门的人找到他。

  我跟大师兄这边的人从来也没jiāo集,我11岁那年师傅去台湾,他跟大师兄的家眷提及过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他们早将我忘了。

  我看着一个头戴孝帽的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是孔家的人,便想上前问问大师兄的家人在何处,额好跟大师兄家人问候一声,也不枉同门师兄弟一场。

  那中年人正在和另一个大肚便便的老板模样的人聊得火热,听我问到孔德成的家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我太年轻,便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一旁的另一个带着孝帽的青年见我被孔家的人冷落,招呼我过去笑脸盈盈地说:“小兄弟,你是gān什么的?”

  我说:“来祭拜一下衍圣公,他是我……”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做什么买卖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

  我皱着眉头说:“不做买卖,我是个道士。”

  “哦。”那青年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他指着大师兄灵堂的一边说道:“道士的香台在那边那个桌子上,我大爷爷以前拜了个老道士为师,后来又不做道士了,你们道士都有等级区分的,你可别拿错了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灵台旁边的一个小矮桌子上摆着的香,与旁边供应檀香的桌子天差地别,而且往来的人也都是去拿高桌上的香。

  我心里忽然为大师兄感到委屈,我曾听师傅说大师兄以前和他在王家村的那几年,没人知道他是孔子的后人,他有时候不忙的时候就会去帮附近几个村子里帮乡亲们忙农活,他人本来就好,xing格也忠厚,乡亲们留他在家吃饭他从来不留,说要赶回去给师傅做饭。

  大师兄说他在王家村后山的那些年才是最开心的时光。

  后来大师兄的身份慢慢被传开,县里的领导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他去题字,出席重要的场合做上宾,他就像活脱脱的一个孔子雕像,被人往上面一抬,那就是个门面,领导说,看,把孔子给请来了。

  大师兄本来人就木讷,坐在上宾也不跟别人讲什么话,更没人敢跟他敬酒,回去的时候领导就会塞大把的钱给他,他回到道观里,师傅问他回来啦?

  大师兄就会嗯一声,然后将钱放在功德箱边上,蒙头睡觉。

  他跟师傅的话甚至也不多。

  我望着小桌上几乎没人动的香,上去拿起七根香列在手上,这时,在灵堂前的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说道:“错啦,这是道士点的香。”

  我说:“我就是道士。”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既然是道士难道不知道道家点香的规矩?”上何节血。

  我说:“知道,所以我才会拿七根香。”

  “你记倒了吧?你这个辈分,点的是三根香,每多一根就高一代,便是与孔先生同代也只不过是六根香,你当这香点着不要钱还是感觉好玩?”老者明显很生气。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众人都向我看来,刚刚与我说话的青年气冲冲地走过来说:“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让你别拿错了你非要拿错,不知道规矩你就不会问?”

  “就是,拿了七根香,是要当谁老祖?”另一个人说道。

  我说:“香没拿错,拿七根是代我师傅点的。”

  我说完这句话,手上的七根香倏然冒起冉冉白烟,青年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学了点道术想来逞能的小道士,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青年说着一脚踢向我的胸口,我反手一巴掌将他甩到旁边的椅子上,摔得七荤八素。

  “大胆!”灵堂边上的老者大喝,拿起一根香向我掷过来,这根香飞到我的眼前立马停滞不前,我轻轻chuī了一口气就化成了齑粉。

  老者吓了一跳,张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反问:“说了我是个道士你们不也没待见吗?知道我是谁了又怎样?”

  老者脸色有些尴尬,说道:“小兄弟身手了得,一定不是凡人,衍圣公灵堂之上还请手下留qíng,若是怠慢了还请海涵,不如通报一下令师是谁,也好让老朽知道是哪位仙长的高徒莅临寒舍。”

  “怎么?非要通报师长姓名才能上这柱香?”我也来了脾气。

  “尊卑有序,礼法不能乱!孔先生虽然早年是道士,但是当年他是拜了大陆太yīn观的吴真人为师,那吴真人乃是道家老祖。”老者说道。

  “好个尊卑礼法,看见位高权重的高官和商贾巨富就笑脸盈盈,普通人来朝拜你就爱理不理,你身为孔家的人,就不怕寒了衍圣公的心?”我质问。

  “哼,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叔公的灵堂前如此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看去,是一个趾高气昂的青年,他的身后带着一群身穿黑衣的人。

  啪!

  我一巴掌扇过去,远远地将这青年扇翻在地,青年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红肿的面颊,大喊大叫着让他身后的人将我砍死。

  “放肆!”又一个声音传来,从灵堂后面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那群人看到老者当即向后退去。

  老者看了我一眼,突然手指微微发抖,眼圈发红,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说:“末学孔学令拜见小师叔,门下无知,是师侄教导无方,还请小师叔莫要见过哪!”

  第220章 又至王家村

  老者看了我一眼,突然手指微微发抖,眼圈发红,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说:“末学孔学令拜见小师叔,门下无知,是师侄教导无方。还请小师叔莫要见过哪!”

  这个自称是孔学令的人一定也是学了师傅的道,所以才能一眼从我身上的气分辨出我是谁来。

  “衍圣公,您这是?”老者见孔学令跪下来,大惊失色问道。

  孔学令怒道:“放肆,吾守孝一年之期还未到,何来衍圣公之说,还不跪下,这位就是当年吴真人提到的关门弟子王阳!”

  那老者听闻,连忙跪下来,一群孔家的人都纷纷下跪,被我打得两个青年一个一脸不qíng愿地下跪,另一个还捂着脸发愣。见孔学令瞪向他,这才跪在地上,向我问安。

  我心里感叹,本是想上柱香就走,没想到闹成了这样,我一边将手中的七根香平cha在香坛上。一边说道:“大师兄。师傅仙逝,您老人家走在前头,这香我代他点的,聊表思念,就不能行礼了。”

  接着,我又拿起六根香点燃,给大师兄躬腰行礼,说道:“大师兄,小师弟来看你了,虽然你我从未谋面。可我心里一直将你当成榜样。师傅半年前以道身显圣来看你实属无奈,还望你莫怪,他老人家说几个徒弟里面,最疼的还是你。”

  我敬完香,转身看向孔学令说:“都起来吧。”

  孔学令起身,将自己两袖扶正,向后退了两小步,诚惶诚恐,其余人都被他身后的老者示意出去。

  我本来一肚子的气忽然发不出来,本想责怪他们为什么没人去看师傅。可师傅仙逝没有通知任何人,也不能怪他们。

  再者孔学令如此诚惶诚恐让我很多话都没法说出来,我本应与他隔代,可却没想到是我的辈分比他高,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欺师灭祖和不孝都是最大的罪过,对待师长都要诚惶诚恐,尊如己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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