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芳眨眨一只眼,俏皮地说:“这样看来,还是我主动罗,你这位正人君子,是被迫接受的!”
“话不能这么说。但当时房间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根本找不到真凭实据,那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程科长说着有点洋洋自得。
“你找不到真凭实据 我倒有办法找出你的罪证。”花镜芳说完,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程科长。她眉梢一挑,说:“喏,你看!”
程科长接过一看,愣住了,这是李丽兰当时给他的“第二号锦囊妙计”。他感到奇怪,这纸条为什么会落到她的手里?程科长一时记不清在哪里丢失的,事出突然,觉得很尴尬。
花镜芳哂笑说:“这是铁的事实,赃证在前,何容狡辩!这说明你早已存心不良,按照纸上写的:‘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两句诗,顾名思义,就是不道德的行为。好端端的一朵花,长在树上,为什么凭你一时高兴,要折就折,这岂不是糟塌天物吗,因为你有特殊的权力,才能乘人之危,要把初绽之葩恣意攀折,还颠倒黑白说人家有意以色勾引你,现在罪证既在,你何以自圆其说?”花锦芬抓住真凭实据,理直气壮。
程科长gān脆来个不认账,他笑对花锦芳说:“这张条子,不是我的,你不信,可以检验我的笔迹。”
“对,它不是你写的,但也等于你写的。这张纸条当时就是在这个房间的沙发chuáng上捡到的,当你乘人之危时,也许兴奋过度,忘乎所以,一时大意,把它丢掉了。这是我捡到的,你还想抵赖吗?”停了一下,她接着说:“我也相信这张条子不是你写的,因为笔迹不符。
为了寻找这张条的元凶,我踏破铁鞋,走遍天涯,花了不短的时间。但终于被我找到了。这个幕后策划者,是你的qíng妇,她出卖了灵魂,也出卖了ròu体,她吃里扒外,是一个地地道道叛逆者。她卡住了唐通,供出了线索,连师父的最后一点骨ròu都出卖得一gān二净。更毒辣的是出了这个鬼点子,指使她的qíng人乘人之危,而达到jian污的目的。美其名曰:‘花开堪折直须折,其待无花空折枝。’真乃斯文扫地!”花镜芳的话清脆有力,但俏皮不怒。
程科长乘机接口说:“想不到她的师姐神通广大,她折了一根‘撑竿’,马上又抢到一根‘撑竿’,终于跳过了难关,不但没有被攀折,而且保全了名誉,又得了钻戒,远走高飞,杳如huáng鹤,真不愧‘金枝玉叶’,敝人甘拜下风,佩服之至。”
“啊--你言下之意,认为我失了唐通,又抢了你!”花锦芳哧哧而笑。
“对!没有我这根‘撑竿’,你也跳不过这道高墙。所以说,红花虽好,还得绿叶扶持,像你这样一朵天香国色的牡丹,起码要配上我这样绿油油的叶子,互相衬托,才能相得益彰,你说对吗?”
“你呀,你这套软功夫着实厉害,怪不得李丽兰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啊?你见过李丽兰?”
花锦芳自悔失言,迟疑片刻,笑道:“实不相瞒,我不但见过她,而且我和她的感qíng胜过同胞姐妹!我俩几乎无话不谈,无qíng不诉,所以你们俩的关系我了如指掌。你救了她,你热恋她,但是你为了她的安全,却劝她离开南京,自己宁愿忍受孤寂的痛苦,这样全始全终的jīng神,一般人是办不到的。尤其像你这样的警界人物,有如此忘我的风格,更是难能可贵的。她对你深感五衷,无恩可报,所以找来了一个替死鬼。我是受她所托,不顾利害,gān里迢迢,来到这里,也许是自罗网吧!”
程科长苦笑说:“我不忍牺牲她,还会牺牲你吗?”
花锦芳一脸正经地说:“我是抱着最大的决心来的,不管祸福吉凶,既来之,则安之,料你也不敢把我吞下去!”
花锦芳的话,引得程科长哈哈大笑。
这时,花锦芳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封面上写着:“面陈 慈航亲展”,下署“内详”。程科长一眼认出是李丽兰的笔迹,欣喜异常,他急急拆开信封,抽出信笺,摊开一看,信内写道:
慈航科座:
近来战局急转直下,大势难以挽回,中央要员纷纷南撤,金陵王气全消,南京岌岌可危。
你要当机立断,万勿眷恋秦淮,此间非乐土,速去为佳。
师姐锦芳,此次专程来京,实则劝驾南下,望你立即离却是非之地,免遭无谓牺牲。师姐为人机智灵活,不愧吾师真传,数年在港,早已留心经济,着意商业,白手起家,拥资巨万。我俩在港数月,往来密切,无话不谈,无qíng不诉,虽非同胞,qíng同一体。当日锦囊妙计,用心良苦,今日良缘天定,幸勿错过佳期。
目下沈家游资悉数调港,数目可观,实力雄厚,你若到此,大有可为,进则鹏程万里,退则一生吃穿不尽。人生几何,青chūn有限,有此条件,务要及时行乐。否则魂断秦淮,梦绕钟山,qíng天远隔,千秋同恨!转眼祸福,惟君图之。
戚家父女,已离桃源,安抵香港,近况极佳、此乃先师血缘,她临终之际,念念不忘,不及引渡他们出山,衔恨而殁。我与师组,完成此事,虽费九牛二虎之力,然可告慰吾师在天之灵。顺告。
相见在即,恕不多书。
丽兰百拜
花锦芳一直注意程科长的表qíng动态。
程科长看完李丽兰的信,十分激动,他沉思良久,抬起头来,看着花锦芳叹道:“你们姐妹的深qíng,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如今,我深刻体会到‘肝胆之jiāo在于糙莽!’”
“对!我们是守信的,你跟我们谈jiāoqíng,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不过时代变了,‘糙莽’
也洋化了,不是驻扎深山密林里,而是乔迁高楼大厦中。他们不少是识多见广、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所以说,糙莽未必比警官差!只不过他们不是官办罢了。”花锦芳谈锋犀利,语中合刺。
程科长抱歉地说:“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其实我是出于无心。”
“我也太激动了,夸夸其谈,你以为我言之有意吗?”花镜芳说完,报之一笑。
程科长说:“我上刻乘着三轮摩托巡视‘禁区’,到处呈现一片荒凉景象,正如丽兰信中说的,‘金陵王气全消’,不免产生成败兴衰之感!”
花锦芳点头道:“成败兴衰,这是历史规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我总认为南京作为京都,地力不够。它过去曾称为秣陵、属下金陵、建业、建康、天京。历代在南京建都的有东吴、东晋、宋、齐、梁、陈,所谓六朝,有的是鼎足三分,有的踞半壁河山,论寿命,都是短暂的。南宋偏安江左,第一代之君康王赵构,逃来南京,在这里暂住时,感到不安全,就迁到浙江临安(杭州)去了。明太祖定都南京不及两代,到永乐帝时就搬到北京去了。
‘甲申’之变,李闯攻进北京,崇祯皇帝自杀,明朝宗室福王南逃,在南京建立小朝庭,不及三年,断送了xing命。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也只有十三载。抗战胜利,政府还都南京,至今仅仅四年,已经摇摇yù坠了。
“历代京都多偏重北方,如西安、洛阳、开封、北京等。但作为一个平民,我最爱还是南京,因为它地处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不似北土严寒,风沙莽莽。当然,我爱它,还有人的因素存在……”
“人的因素?”程科长放意假装不理解,cha嘴道。
“对,因为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你!”她呶嘴示意,无限娇俏。
花锦芳接着问他:“我这次来到南京,你有什么感想?”
程科长说:“现在是北雁南飞的时候,不但气候如此,气数也是如此。每天机场上飞去的班机,载着许多官宦人家的名媛闺秀,来京的班机像这样高贵的小姐,看不见一个了。我猜测,今天上午,当你突然出现在班机舱口的时候。肯定轰动了全场,宛如沙漠上突然见到一朵艳丽的牡丹花,使人惊讶不已。要是他们知道你是特地为我而来的,该如何敬重你,羡慕我呀!我太荣幸了,怎不对你感激万分呢?”
花镜芳回忆今天上午下机时的qíng景,正如程科长猜测的一样,不禁笑问:“你在感激之下,应当有个表态呀!你想用什么来报答我对你的钟qíng?”
程科长不假思素的回答:“士为知己者死,那只好把这条xing命jiāo给你,由你如何处理,我惟命是听。”
“好一个惟命是听!我就是希望你会说出这句话。好!你明天跟我一起走,弃官不gān,跟我一起到香港去!我已经替你买好了飞机票。”花镜芳语气十分认真,说着,她从皮包里拿出两张飞机票。
52书库推荐浏览: 陈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