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到挹江门附近的盐仓桥,想逮捕‘一股香’马如龙。但是,马如龙却于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在家聚赌被巡逻队知道,包围了他们的赌窟,所有赌徒一网打尽,已拘押在挹江门警察所里。在同一时间内,即聚赌,又行窃,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无形中,马如龙盗窃的嫌疑被排除了。
他调转车头来到古平,想逮捕‘地山鼠’吴存孝,想不到他卧病在chuáng,气喘嘘嘘,脸色苍白,不停地咳嗽。据邻居证明,他患肺病已有月余了。室内药炉茶罐,炉火未灭,桌上药方成叠。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又败兴而退。
两处扑空,他毫不灰心,马上转到三牌楼横巷,这是他的最后目的地,企图逮捕“飞毛腿”刘行三。到了刘家,房门紧锁,探员们越窗进房,屋内空无一人。严中前想:刘行三肯定今晚出外做案。他不敢打糙惊蛇,只好率众埋伏附近专待刘行三回来,以便趁机逮捕。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刘行三一个人悄悄回来了。一进门,就被探员们捉住,铐上手铐,抄了他的家,在灶窝里一块砖头下面,挖出金镯子一对,合计三两七钱。参照童家巷朱家失主报单里面所失的金镯、金戒指多半都是城南太平巷宝光楼金铺打的,首饰后面都戳有该馆的牌号。而刘行三家里所抄的金镯、金戒指恰巧也都戳有“宝光楼足赤”五字,说明这是朱家的赃物。
刘行三带回队部后,严组长马上进行审汛。问他昨晚到哪里去,他说东道西,指南话北。
劳累刑警们四处查对,毫无事实。“飞毛腿”一片胡言乱语,严中甫火了,狠狠地揍他一顿,他喊叫连天,始终坚不吐实。
当严中甫率领组里人员出动逮捕川帮惯窃时,只留副组长关天平和组员倪连升留守队部。
原来关天平为人机智沉着,对于案qíng分析,有独特的见解,能力很qiáng,论本领不在严中甫之下。严因忌能,怕他抢功,所以把他留下。严中甫的意图,关天平心中明白。倪连升是刑警专校毕业,对严中甫的行为一向看不惯。他直言不讳,严中甫深恨他,因此也把他留下。
严中甫走后不久,关天平组长就跟倪连升商量说:“今晚童家巷二十七号发生的窃案,据失主报告,被窃价值huáng金二百五十两,按照窃案等级,是一级窃案的五倍,案qíng重大。根据总队规定,理应马上报告队长,由队长亲自出马;应当把现场勘查qíng况绘图分析,行文上报总队。想不到严中甫抢功不报,自己先行到场,又擅自行动,率众侦查,这种做法违反刑侦规律,我们知qíng不报,也有责任。”
倪连升也同意上报。
天刚蒙蒙亮,关副组长亲自到我住所,把昨晚童家巷窃案和严组长勘查现场qíng况及他判断是外窃、而且是川帮惯偷gān的,因此率部连夜追捕川帮惯窃的事,详尽地向我报告。
“他何以知道是川帮gān的?”我问道。
“因为他在失主房间的写字桌上发现了两根写毛,所以断定是川帮惯窃gān的。”
“放在桌上?”
“是!在写字桌的右上方捡到的。”
“这两根鸟毛呢?”
“被严组长捡起来,放在他自己的案件记录簿里。”接着,关副组长又补充说:“这本记录簿,他回来时,放在他的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
他意识到我对两根鸟毛很重视,又补充道:“那抽屉没有下锁。”
“是什么颜色?”
“咖啡色。”
“这两根乌毛你能弄到吗?”
“完全可以弄到。”
我听了非常高兴,就对他说:“请你马上回到队部,悄悄地把那两根鸟毛立即拿到城南夫子庙‘养闲斋’鸟铺,请该店老板柳老头鉴定一下,这两根鸟毛究竟属于什么鸟的毛。最好不要给严组长知道,这很关键。”
“好,我马上办到!”
我又问他:“你对严组长的现场勘查判断,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严组长的判断未必对的,但是我也没有更高明的意见,因为我的思考尚未成熟。
我已暗中叮嘱失主,要把现场全部原样保留,告诉他们,可能你今早会来踏勘现场。我想,严组长发现这两根鸟毛也不会向你报告,可能还会把现场上得来的其他证据也沉没了,作为他破案的本钱。”
“你的判断完全正确。我马上到现场一趟,鸟毛的事,就会盘拜托你了!”
关副组长接受任务,匆匆地走了。
我随便吃了点牛奶、蛋糕,携带侦查用具,坐上摩托车由家里直开出去。我不上队部,直接到童家巷二十七号。
失主朱文彬夫妇已经起chuáng了 其实他们整夜没有入睡,知道我亲自前来,赶紧出来迎接。
我抬头看那一对夫妇,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一对夫妻太不相称了,朱文彬矮胖貌丑,他的太太明艳俏丽,宛如彩风随雅。
他俩非常客气地接待我。我建议先看现场,他们带我进客厅。我巡视一下室内的环境,便走近面临花园的那个窗前,检查窗户的玻璃碎片。我从粘在胶布的碎玻璃片里,小心撕下一块,全神贯注着破片的侧面,不禁怔住了,为了慎重起见,我又拿起第二块破片,认真仔细地观察它的侧面纹路。结果两块是一样的,我胸有成竹:“这块玻璃是被人从房子里面打出去的!”
现在我进一步观察沙发靠手上的足印,我想假使此贼由窗户进来,一定先踩窗台上面。
可窗台上面却看不到足印的痕迹,而沙发靠手上的足印又那么明显,这不符合逻辑,这个“足印”肯定是个假像。接着我又用放大镜照视房内桌、椅和用具,没有任问发现。
我从房内出来,看到贮藏室门口倒着一架短短的竹梯。我就扛着竹梯走出大门,在围墙上面缺着玻璃尖刀的墙头处,把竹梯靠上去,我登梯而上,只见墙顶约三十公分长的一段防贼尖玻璃被拔得gāngān净净,其他地方的玻璃尖都完整无缺、我心中有数,为了证实自己的论点,马上又走进大门,走到相对的墙根观察,一眼触到一对明显的足印,足尖是向内的。我再细心观察,发现松士上有极模糊的梯脚痕迹,说明那对足印又是个假像,妄图把刑警的注意力吸引到外贼身上。
为了慎重起见,我又询问朱文彬夫妇,最近几天内到底有没有把竹梯靠在墙上这个地方?
他们都一口肯定,好久都没有把梯于靠在墙上过。
我站在花园,思考着案qíng。朱文彬悄悄地走到我的身旁,轻声问道:“队长,你对此窃案看法如何?”
我答说:“据我初步判断,是属于内窃范畴,说明白一点就是‘家神通外鬼’。”
他听我一说,脸色遽变。因为昨天晚上据严组长断定,盗窃者是四川人,现在又听我推断是‘家贼通外鬼’,换句话说,就是里应外合,因此他怀疑到他的太太身上,有点不寒而栗。他悄声对我说:“程队长,我有下qíng奉告,这里说话不便,请您到金陵酒家一谈。”
我点头允诺,低声对他说:“我先到酒家等你!”故意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就向朱文彬夫妇告辞而去。
我和朱文彬两人在金陵酒家个人餐间里饮酒攀谈。席间,他点了几碗名菜,要了一瓶泸州大曲,向我频频劝进,酒至中巡,朱文彬满满地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叹一声,沉痛地对我说:“本来家丑不中外扬,不过事到如今,为了要提供线索,我不得不把我家的qíng况向你做个介绍。据你刚才说,此案是个内窃,据严组长昨晚的判断,窃贼是个四川人,因此我联想到我的内子。
“我太太是四川重庆人,姓方名瑶琴,今年二十五岁,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我夫妻俩年龄相差二十岁,人家背后都说我俩结合实在大不相称了。这是事实,也无可否认。我想你对我夫妇也有同样的感觉。过去她的父亲跟我是同行,因为他承包了一个很大的工程,当投标时,把工程的造价估计错了,亏本很多,因此他破产了,而且还负了许多债。他感到,此生再无力量还清这笔巨债了,一气之下,中风死了。她的母亲连遭不幸,jīng神上受到沉重的打击,因此心脏病发作,住院就医,病qíng日趋严重。
“当时,瑶琴才十九岁,高中刚毕业,她无钱缴纳住院费和医药费,债主又bī债临门。
一个弱女子,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巨大的突变,她孤零无援,束手无策。我和她父亲是同行,经常到她家里。当时看她十分漂亮,虽然很爱慕,但丝毫没有非分思想。刚好碰到这个机会,不禁使我有着觊觎的念头,我乘机托人向她表示:自愿承担她的一切债务,解决她的一切困难,不过有个条件,要她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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