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一直惦记着宝藏的事儿,见我吃完了,赶紧拍拍手站了起来。原地蹦了几下后又拍了拍身子,瞅那意思不像是下水,倒像是要起飞似的,我忍不住就挖苦了他一句。
大牙冲我“啧啧”了两声:“你懂个六啊,这就和冬泳差不多,得提前热热身,要不下去准得抽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水凉啊,像你那愣头青似的,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能活着爬回来,都烧了高香了!”
一听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大牙早就知道这水里的滋味不好受,竟然一直装犊子似的装哑巴,现在听说宝藏有着落了,倒是抢槽子了。转念一想,姑且不说这宝藏有没有,就水底下那堆烂ròu渣子,就够人受的,我可不想再瞅见那堆活爷了,谁有定力谁就往前冲吧,眼不见,心不烦。
眼看着大牙活动得差不多了,我又叮嘱大牙,那水里的东西倒是好办,忍住别吐就行,或者是gān脆就别看了。不过岸上的那个家伙,是生是死,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一定要倍加小心,实在不行赶紧撤回来。要是对岸没什么危险,就chuī三声哨子,我们再跟过去。
大牙冲我们打了个手势后,“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中,转眼便没了影。
我和柳叶站在岸边,也不敢走远,提心吊胆地听着动静。
五六分钟后,果真听到了哨子声,看来,大牙那边应该一切太平。
我看了柳叶一眼,笑了笑,抄手把柳叶身后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又再三叮嘱柳叶在水里千万不要乱看,跟住我就行了。柳叶感激地冲我笑了笑,也知道是我担心她看到那些腐尸后忍不住再出什么乱子。
这回在水下我可长了记xing,根本就不往那边瞅了。一口气游出老远,眼见前方一片亮光,想必是大牙在岸上向水下打的光,在给我们打记号,我赶紧奋力游了过去,双脚踩水,露出头来。
大牙把我和柳叶拉上了岸,用手指了指前面,冲我扬了扬头:“喏,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盯着你看的家伙,早就死透了。也不知道谁闲着没事,身上还给糊了层泥,下半身都给糊住了,鬼气王八的,吓了我一大跳。”
我和柳叶有些奇怪,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果真像大牙所说的,这具尸骨上半身赤luǒ,已经严重腐烂了,后背朝上,脸朝下趴在地上,露出了一排排的肋骨。下半身被很厚的一层黑泥巴给糊在了里面,看着有些诡异。
柳叶看着看着,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捂了下嘴,赶紧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以为是她看到这尸骨的样子有些恶心,赶紧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柳叶晃了晃头,用手抚了抚胸口,告诉我,那是活人俑。
活人俑?
用活人殉葬我倒是听说过,可这活人俑是回事?难不成真的是把活人直接做成了泥俑?
柳叶皱着眉头又瞄了那具死尸一眼,告诉我们,制作“活人俑”是一件很残忍的事qíng。据一些典籍记载,是先将活人用药迷晕了,接着以其身体做范、直接用陶土泥浆覆盖包裹,把人活活地憋死,最后窒息而亡,做成泥俑。做好俑后,再将这些人俑按其生前的身份摆放,如士兵、车夫、女佣等。这样的做法,自然使最后的泥俑如活人般bī真,五官样貌栩栩如生,也更能凸显出死者生前的尊贵身份。
听到这么令人发指的事qíng,我和大牙也大吃了一惊,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就问柳叶:“先前水下浮起的那具泥俑会不会也是这种活人俑啊?”
柳叶摇头道:“这个不好说,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不过,看到这具泥俑,我想那个差不多也是吧!”
大牙晃了晃脑袋,冲柳叶说道:“妹子,你说这‘死倒’下半身是泥糊的,上半身却是ròu的,这会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迷晕了以后,做好了俑,他又醒过来了,自己把外壳给扒掉了呢?”
柳叶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那具尸骨旁边摔碎的土块,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古代实行人殉,奴隶主死后,奴隶要为奴隶主陪葬,活人作为殉葬品生殉,也是奴隶制社会的一个特征。后来进入封建社会以后,这种殉葬由于太过残忍,渐渐地就以俑代之,也算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一个象征。这种俑一般都是在墓里才会出现,这里既然有俑,难道这里有墓?那这些俑是为谁陪葬的呢?
我叹了一口气,刚要招呼大牙和柳叶继续往前走走看,突然无意间就看到了那个人俑手上竟然有把钢刀,仔细打量了两眼,脑袋“嗡”的一下,瞬时一片空白。
我硬着头皮走到近前,提鼻子细细闻了闻,果然有股子淡淡的霉臭味,像是什么东西发了霉、长了毛的味道。估计也是这里的气温低,恒温环境,所以这尸骨腐烂的速度也极慢,骨头上有的地方还连缀着一些皮ròu,从脱落的头发来看,明显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打扮。
我仔细地看了好半天,从后背上仅存的一些皮ròu上终于找到了几道青痕,颜色青紫发黑,深陷在皮ròu里,乍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挤压导致的,印痕处隐隐地散发着一股子鱼腥味。
大牙和柳叶见我盯着这具腐尸看个不停,有些好奇,不知道我要gān什么,生怕我出什么意外,远远地大声喊话,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告诉他们,我终于猜到水里那么多的死人是怎么死的了。
大牙和柳叶一听,显然有些意外,瞪眼看了看我,下意识又往水下瞥了一眼,让我说来听听。
我指着这具人俑,呵呵一笑,告诉他们,凶手就是他!
大牙一听,嘴咧得挺老大,用手指了指这具人俑:“啥,他?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杀人?哦,你是说他生前杀死了这些人?后来又被做成了人俑?”
我摇了摇头,盯着大牙和柳叶,一字一板地说道:“非也,恰恰是他死后杀的!”
“啊?这怎么可能?冤鬼索命啊?”大牙明显有些不相信,嘴撇得像个瓢似的,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啊,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冤死的人怨气大,死后很容易变成厉鬼,找仇人索命,难不成这是冤魂索命?”
听大牙说了半天,柳叶也是模棱两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最后瞪眼看着我,也不说话了。
我冲大牙叹了口气,告诉他们,事qíng比那个要复杂得多。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人俑和河里的那些人都是一起的,应该都是修建这里的工人,参与了这里的工作。工作结束后,又一起被灭的口。只不过灭口的方式有点太让人意外了,是有人故意把活人做成人俑,使其怨气冲天,然后又请来yīn兵附体,就和“鬼上身”差不多,使其自相残杀,这鬼上身后,自然勇猛无敌,那些普通的民工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先后毙命于他的那把刀下。
说白了,就是用死人杀活人,最后都成了死人,也就没有人会泄密了。
柳叶盯着我转了转眼珠,反问我怎么知道是鬼上身呢?总不能因为那人俑手上有刀就说是他杀了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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