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墓xué问道:“不知墓里葬有几个人?”
董三爷愣了愣,回答道:“两……两个呀?怎么了?”
我看了看董三爷,摇了摇头,故意不说话了,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董三爷见我不说话了,有点急了,紧走了两步追上了我,冲我笑了笑:“小兄弟,有什么话你就尽管直说,咱们之间不用避讳。”
我停下脚步,盯着董三爷问他,确定是两个人的骨灰吗?
第四十九章 两颗珠子
董三爷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看了看我,最后摇了摇头:“小兄弟,我董百喜算是彻底服了你了。当真人不说假话,墓地的确只有我父亲的骨灰。至于我爷爷的,因为一些意外,尸骨找不到了,所以只立了个牌位。”
董三爷坦白jiāo代后,我悬在心口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毫无疑问,董三爷就是董大愣的孙子,也就是摄政王多尔衮的后代。
心里虽然是欣喜若狂,但是我脸上可不敢表露出来,等董三爷说完后,我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告诉董三爷,刚才罗盘指针突然抖动不停,不归子午线,明显是有股怨气笼罩在墓地的四周。有可能就是他父亲的一缕怨念,似乎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过于执著,才会把这里的气场打乱。
董三爷突然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暮气沉沉地点了点头。然后告诉我,他父亲在解放前那阵子的混乱时期,被冷枪打伤了左肺,一辈子就落下个毛病,没过四十岁就死了。活着的时候一想起老太爷的尸骨还曝晒于郊野,总是长吁短叹,郁郁寡欢,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还在念叨着这件事,这也是他毕生最大的遗憾。
董三爷说起这些事来,缠绵悱恻,不由得有些眼圈泛红。看了看我们,摇头笑了笑,自嘲是人老了就念旧,说着说着就动了qíng了。
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有种同qíng董三爷的感觉,觉得这老头也的确有些不容易。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才打拼到现在这个水平,如果真是他背后捣鬼,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不禁有些矛盾。
能看出来,董三爷很希望我能再帮帮忙,只是碍于qíng面,并没有直说。想到很多事qíng还要指望着董三爷,我便主动请缨,询问董三爷是否需要调整一下风水。董三爷听我这么一说,赶紧连声道谢,感激之qíng溢于言表,执意中午由他做东,请我和大牙吃点儿东西。
一方面是盛qíng难却,另一方面,我还有些别的打算,于是我也就半推半就,上了董三爷的车。不过我也提前就打了预防针,告诉董三爷,调理风水一事,我会尽力而为,但是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地完美解决。
董三爷冲我摆了摆手,让我不用过谦,我肯这样帮他,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客气话他也不多讲了,来日方长,有什么事尽管去找他,能办或是不能办的,他都会尽力而为。说完后,他一脸微笑地告诉我们,他家里的厨师做得一手地道的湘菜,味道不错,可以去品尝一下。
我刚要客气,董三爷冲我摇了摇手,笑道:“就不用再客气了,在家里吃得随便些,而且也卫生。”
董三爷这么说,我们也不便再说什么,陪着他东拉西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总算是到了地方。
餐厅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热气腾腾的,看这菜式,一瞅就是专业的厨师做出来的。无论是刀工,还是菜品,都是极为讲究,油重色浓,连锅带碟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看着就有食yù。
这顿饭吃得很舒服,最后差不多都吃顶脖儿了,才放下了筷子。席间喝了点红酒,下桌子时,我和大牙的大脸都是红扑扑的。
回到客厅,董三爷沏了壶茶水,陪着我们闲聊。不知不觉又聊到了今天上午“相墓”的事qíng。
我故意很随便地问董三爷道:“三爷,您应该是满族吧?是正白旗?”
董三爷执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虽说也就是一两秒的事qíng,动作很小,但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董三爷继续倒着水,一边反问我,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我不答反问道:“三爷,恕我冒犯,您爷爷董文廷是不是就是当年东北大局的大柜董大愣呢?”
董三爷把壶小心地放在台面上,重新打量了我一阵,并没有出声。
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大牙,骗董三爷说,大牙的爷爷是当年寨子里的“白玉柱”,报字“小旋风”,老爷子没事时经常讲些陈年旧事,所以我们才知道东北大局这码事。上午看到墓碑上老太爷的名讳后,难免有些吃惊,本以为是重名重姓,仅仅是巧合,不过结合整体的墓相来看,我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董三爷眼睛低垂,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qíng,好半晌,才抬起头,告诉我们,这件事恐怕世上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我俩知道了。他也是听他父亲以前讲过,在解放前的那一仗,整个寨子都被打平了。当时他父亲还没成家,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了条命,逃了出来,不过也就是在那一仗中被子弹打穿了肺叶,负了伤。当时的医疗条件也不允许,伤也就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最后,还是被这个伤连累至死。
在过去那个年代,像他们家这样的成分,比地主、土豪还要惨,抓起来就得关监狱去,还能不能出来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从小就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很艰苦。在他十六岁时,他父亲就去世了,而母亲也离家出走,失踪了。
那时候,正赶上知青下乡的大cháo,他在城里也没有什么事qíng做,稀里糊涂地就上了车,去了农村。没想到,在农村一待就是八年。后来知青返城时,他跟着别人gān起了个体户,做上了“倒爷”。好在他父亲去世后,还给他留下了点儿金银首饰,偷偷地卖了后,凑了一千块钱后就去了上海,批发了两提包围脖,每提包刚好能装五十条,一共一百条。
跟着那群倒爷挤上了火车,直接去了海拉尔。当时的海拉尔经济落后,满目凄凉,形容那里“轻工业是被服厂,重工业是挂马掌”一点都不过分。jiāo易市场异常火bào,两提包围脖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这一出就能净赚一千元。一千块钱在当时那也是不得了,gān了没几年,用今天的话来说,也算是发了,有了本钱,加上从小就见过些金银古董,也就做起了古玩儿生意,算是苦尽甘来吧。
这些事在董三爷口中娓娓道来,我们听着就像是在说着不相gān的人一样,说得虽然极为简单,但是其中辛酸却不难想象,肯定不会是一帆风顺,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我接过茶壶,给董三爷续了杯水,然后装作很随便的样子,问他知不知道祖上的事qíng。
董三爷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说得并没有错,我家祖上的确有做高官的,位至公卿也不足为过,我家先祖正是多尔衮。”
一听这话,我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张着大嘴“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还真是龙气护泽。只是没想到,您家祖上竟然是这么个大人物。”顿了顿,我告诉董三爷,墓地的事qíng,我已经有了打算,这块墓地需要重新移坟,要选择曲水之山、蝉翼之xué,才能化掉墓地的那缕怨气,让逝者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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