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请稍等,别挂。”他说着,不等这个女人回答就把她撂在一边,然后马上拨通了奥利韦蒂司令的直线电话。那女人不可能真的是——
电话旋即接通了。
“上帝啊,求求你!”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对他嚷道,“放下那个该死的电话!”
瑞士侍卫队安全中心的门“嘶嘶”地开了。奥利韦蒂司令像火箭一样猛冲进房间,卫兵们都散开了。奥利韦蒂拐弯走到他的办公室,立即证实了他的卫兵在对讲机里跟他汇报的qíng况;维多利亚·维特勒正站在他的办公桌边用司令的私人电话打电话。
真该死!他心里骂道。
他脸色铁青,一个步子迈到门边,把钥匙往锁孔里一捅,推开门厉声喝道:“你在gān什么!”
维多利亚压根儿就不理他。“是的,”她对着电话说,“而且我必须提醒——”
奥利韦蒂从维多利亚手上一把夺过听筒,拿到耳边。“你是谁!”
然而,一眨眼工夫他就蔫了。“是的,教皇内侍……”他说道,“是的,先生……但是安全问题要……当然不了……她现在就在我这儿……当然,不过……”他听着电话。“是,先生,”他最后说,“我马上就带他们来见您。”
39
教皇宫是个建筑群,位于西斯廷教堂附近梵蒂冈城的东北角上,它由教皇宫邸和教皇办公室组成,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圣彼得广场。
维多利亚和兰登静静地跟在奥利韦蒂司令后面,他带着他们穿过一个长长的洛可可式①的走廊,由于愤怒,他脖子上的肌ròu在突突跳着。他们爬了三道楼梯,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光线很暗的过道。
『注①:洛可可式(rococo),18世纪初起源于法国、18世纪后半期盛行于欧洲的一种建筑装饰艺术风格,其特点为jīng巧、繁琐、华丽。』
兰登看着墙上的艺术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美无瑕的半身像、挂毯、饰带——这些都价值连城啊。走过过道的三分之二时,他们经过了一座雪花石膏的喷泉。奥利韦蒂向左拐进一个凹室,大步流星地朝其中一扇最大的门走去,兰登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宽大的门。
“这就是教皇办公室。”司令宣布道,很刻薄地瞪了维多利亚一眼。维多利亚丝毫没有退缩。她从奥利韦蒂身边走过,重重地敲了敲门。
教皇办公室,兰登心里嘀咕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正站在整个宗教世界最神圣的一个房间外面。
“请进。”有人在里面喊。
门开了,兰登不得不挡住双眼,阳光太刺眼了。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起来了。
教皇办公室看起来不像办公室,倒像是一个舞厅。地面铺着红色的大理石,四面墙上装饰着栩栩如生的壁画,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悬在头上,旁边是一排弧形的窗户,透过窗户,阳光照耀下的圣彼得广场全景尽收眼底。
我的天,兰登想,这可真是间视野开阔的房子。
在离得很远的大厅另一头,一名男子正坐在一张雕花桌子边飞快地写着什么。“进来。”他又叫道,放下笔招手叫他们过去。
奥利韦蒂迈着军人的步伐走在前头。“先生,”他愧疚地说,“对不起——”
那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站起身来,端详着他的两位客人。
这位教皇内侍一点也不像兰登想象中的蹀躞在梵蒂冈街道弱不禁风、慈祥和蔼的老人的样子。他既没有戴念珠也没有别的挂件,也没穿又厚又重的长袍。他只披了件样式简单的黑色长袍,这似乎令他显得块头更大了。看上去他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按照梵蒂冈的标准,他还是个小孩呢。他有一张极英俊的脸庞,一头粗粗的棕发,一双亮晶晶的碧眼炯炯有神,好像对宇宙中的神秘充满了无限好奇。然而,当他走近些的时候,兰登看到了他眼里流露出的疲惫不堪的神色——像一个人刚刚熬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十五天。
“我叫卡洛·文特斯克。”他说,他的英语棒极了。“是前任教皇的内侍。”他的声音谦逊而和蔼,只是带有一丝意大利腔。
“我是维多利亚·维特勒,”她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谢谢您会见我们。”
教皇内侍同维多利亚握手的时候奥利韦蒂气得浑身发抖。
“这位是罗伯特·兰登,”维多利亚介绍道,“哈佛大学的宗教历史学家。”
“神父。”兰登用他完美的意大利腔说。他伸出手去,弯腰鞠躬。
“不,不必,”教皇内侍坚持扶起了兰登,“圣座的办公室并没有让我也变得神圣。我只是一个牧师——一个必要时帮帮忙的内侍。”
兰登站直了身体。
“请坐,”教皇内侍说,“都坐下。”他拿了几张椅子放在他的桌边。兰登和维多利亚坐下了。显然,奥利韦蒂qíng愿站着。
教皇内侍坐在了桌边,十指jiāo叉地握着双手,叹了口气,注视着他的客人。
“先生,”奥利韦蒂说,“这个女人这身打扮就来了是我的失职。我——”
“我担心的不是她的打扮,”教皇内侍回答道,他似乎已经jīng疲力竭,再也受不了什么烦心事的打扰,“秘密会议召开前半小时,梵蒂冈电话jiāo换台的接线员打电话告诉我说一个女人正在你的私人办公室里打电话,说要提醒我,我们面临重大的安全危机,而这个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才让我担心。”
奥利韦蒂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弯着后背,就像一名接受严格检查的士兵。
看着眼前的教皇内侍,兰登只觉得恍恍惚惚如在梦里。虽然教皇内侍年纪正轻又那么困顿疲乏,但他通身散发着某种传奇般的英雄气质——散发着迷人的领袖风范和权威气派。
“先生,”奥利韦蒂说,他的口吻带着歉意但却依旧qiáng硬,“你不该为安全的问题困扰,你还有其他责任。”
“我很清楚我的其他责任,但我也知道,作为一个过渡时期的领导人,我有责任保证这次秘密会议上所有人的安全。现在进展如何?”
“我已经把局势控制住了。”
“显然没有。”
“神父,”兰登打断他的话,拿出皱巴巴的传真递给教皇内侍,“这个请您过目。”
奥利韦蒂走上前来,想要阻止。“神父,请不要让这些东西来烦您——”
教皇内侍接过传真,好一会儿没有理睬奥利韦蒂。他看着被杀死的列奥纳多·维特勒的图像,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
“这是我父亲。”维多利亚声音颤抖地说。“他是一个牧师,也是一个科学家。昨天晚上他被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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