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内侍此刻看上去深感不安。
“先生,”奥利韦蒂接着说,“这显然是光照派哗众取宠的伎俩。别人是不可能去给教皇下过量的药的。没有人有这个机会。就算我们中了。他们的招,试图反驳他们的话,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天主教会是明令禁止验尸的。即使我们验了尸,我们也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只能在尸体中发现他日常注she的微量肝素。”
“的确”,教皇内侍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但是还有些事让我疑惑,外界的人过去并不知道教皇在使用这种药物。”
四周一片哑然。
“如果教皇服用了过量的肝素,”维多利亚说,“他的尸体上会有一些迹象。”
奥利韦蒂转过头看着她。“维特勒女士,也许你刚才没听见我的话,天主教禁止对教皇进行验尸。我们不会仅仅因为一个敌人发表了一个可笑的声明,就要剖开教皇的尸体,这是对教皇的亵渎! ”
维多利亚感到一阵羞愧。“我的意思不是说……”她并不是对教皇不敬,“我绝不是建议我们去挖教皇的坟墓……”她犹豫了一下。罗伯特告诉她的关于齐吉的事如幽灵般闪过她的脑海。他曾提到过教皇们的石棺都是放在地上的,而且永远不会用水泥封死。因为早在法老的时代,人们就认为如果将棺材封死掩埋,死者的灵魂就会被困在棺材里。然而那些棺盖经常重达数百磅,棺材在重压之下会深陷土中。她突然意识到,从技术上来讲。或许——“会产生什么迹象? ”教皇内侍突然问道。
维多利亚吓得心怦怦直跳:“服用过量会导致口腔粘膜出血。”
“口腔里的什么? ”
“死者的牙龈会出血,尸检会发现,血液凝固。致使口腔内部变黑。”维多利亚曾经在伦敦的一家水族馆里拍过一张照片,两只食人鲸被训练员不当地注she了过量肝素。死了的鲸鱼漂在鱼缸里,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像煤一样黑。
教皇内侍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盯着窗外。
罗奇尔说话也没那么乐观了。“先生。如果下毒一说属实的话……”
“不是真的。”奥利韦蒂断然喝道,“外人根本就不可能接近教皇。”
“如果qíng况属实。”罗奇尔重复道,“如果教皇就是被毒死的,那么这件事对反物质的搜查会有极大的影响。谋杀的谣言本身就说明敌人在梵蒂冈潜伏得比我们所预想的还要深,搜查公共场所也许远远不够。如果我们内部与光照派有那么深的瓜葛,我们可能不能及时找到储存器。”
奥利韦蒂冷冷地瞥了上尉一眼,说道:“上尉,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教皇内侍突然转身喝道,“还是我来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吧。”
他紧盯着奥利韦蒂,“这件事牵涉到的问题太多了。二十分钟之内,我会决定要不要取消秘密会议及疏散梵蒂冈城内的人,我的决定不可更改。
明白了吗? “
奥利韦蒂对此丝毫不感到惊讶,但也没作反应。
教皇内侍声色俱厉,仿佛点燃了埋在心底的威力无比的炸药包。“罗奇尔上尉,你必须完成对公共场所的搜查,搜查完毕直接向我汇报。”
罗奇尔不安地瞟了奥利韦蒂一眼,点了点头。
教皇内侍挑了两名侍卫兵出来。“我要见英国广播公司记者格利克先生,马上带他来这个办公室。如果光照派已经跟他沟通过,没准他能帮我们,快去。”
这两名侍卫兵转身离去。
教皇内侍转身对其他侍卫兵说:“先生们。我不允许今晚再有谁丧命。
十点钟之前,你们必须确定其他两位红衣主教在哪儿,逮捕罪魁祸首,你们听明白了吗? ““但是,先生,”奥利韦蒂争辩道,“我们并不知道——”
“兰登先生正在研究呢,我确信他会弄清楚的。”
话音未落,教皇内侍就大步向门口走去,他做了一个新的决定。走出去时,他指着三个侍卫兵道:“你们跟我来,快。”
侍卫兵们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转身对维多利亚说:“维特勒女士一请你也跟我来。”
维多利亚迟疑了一下。“我们去哪? ”
教皇内侍走出门口。“去见一位老朋友。”
82
在“欧核中心”,秘书西尔维·波德洛克感到一阵饥饿,希望可以回家。令她沮丧的是,科勒在医院显然是挺了过来。他打来了电话,命令——不是要求,而是命令——西尔维今晚必须加班,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这些年来,西尔维一直qiáng迫自己不去理会他那古里古怪反复无常的脾气和孤僻的xing格——他对人不理不睬,动辄爱用他轮椅上的摄录机偷偷拍摄会议qíng况。他每周都去“欧核中心”的娱乐she击场,西尔维曾暗暗希望哪天他会将自己一枪打死。但显然他枪法非常好。
现在,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西尔维听到肚子在咕咕地抗议。科勒还没回来,也没给她布置晚上要gān的活儿。饥肠辘辘却还要无聊乏味地坐在这里,见鬼去吧。她决定给科勒留张便条,然后溜到职工食堂去弄点吃的。
她以前可从来没这么gān过。
经过“欧核中心”的休息室时——摆着多台电视机的长厅——她发现每个房间都挤满了员工,这些员工显然顾不上吃饭,都在专注地看新闻。
出大事儿了。西尔维走进第一个房间,里面挤满了年轻而不寻常的电脑程序设计员,这些人满脑子都是字节。看到电视上的新闻标题,她惊得屏住了呼吸。
恐怖笼罩罗马教廷听着电视报道。西尔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某个古老的兄弟会谋杀红衣主教? 那是要证明什么呢? 他们的深仇大恨? 他们的显赫地位? 他们的愚昧无知?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房间里的人居然一点也不悲伤。
两个年轻人边跑边抖动着印有比尔?盖茨头像的T 恤衫,上边还印着标语:怪客将接管地球! “光照派! ”一个人大叫道,“我告诉过你真的有光照派。”
“难以置信! 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游戏呢! ”
“他们杀死了教皇,老兄! 那可是教皇! ”
“天哪! 我想知道你因此而赢了多少分。”
他们哄笑着跑开了。
西尔维呆若木jī,茫然不知所措。作为一名与科学家共事的天主教徒,她时常得忍受他人反宗教的流言蜚语,但是,这帮小子居然对教会遭受的失败表现得极度兴奋自得。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qíng?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怀好意? 在西尔维看来,教会从来就不是害人的组织……那是个让人感受到友谊、让人内省的地方……有时也是可以肆无忌惮高声歌唱的地方。教会记录了人生的一个个里程碑——葬礼、婚礼、洗礼、节日——从未要求回报,即使捐款也是自愿的。每周的安息日之后,教会的儿女们总是意气昂扬,立志助人为乐,宽厚待人。这能有什么错? 令她吃惊的远不止这些。“欧核中心”里那么多所谓的“jīng英”人物居然不能领悟教会的重要作用。他们真的相信是夸克和介子激励了人类? 那些方程式真的就可以替代人类对神圣信仰的需求? 西尔维恍恍惚惚地穿过走廊,走过其他休息室。所有的房间都挤满了人。她此刻琢磨着科勒先前接到的从梵蒂冈打来的电话。是巧合吗? 也许吧。罗马教廷在对“欧核中心”的研究进行严厉谴责之前都会给“欧核中心”打个电话,以示“礼貌”——最近主要是针对“欧核中心”在纳米技术方面的一系列重大发现,因为这在教会看来,无疑暗示着基因工程的实现。然而,“欧核中心”从来就不把这当回事。往往在罗马教廷发布保留条款之后几分钟,科勒就打电话给那些想获得技术授权许可的技术投资公司。“曝光也无所谓。”科勒总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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