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的底部,有一段潦糙的字迹,兰登马上认出了这极为熟悉的引文。圣特雷萨的原话不容半点置疑。
……他的金色长矛……燃着熊熊烈火……一次又一次地cha入我的体内……穿透了我的五脏六腑……如此的甜美与奇妙。谁也不希望它停下来。
兰登笑了起来。如果那都算不上对xing行为的暗喻的话,可就没什么算得上的了。他笑还因为书中对雕塑的描写。尽管是用意大利语写的,他还是看出火字出现了好多遍。
……天使的矛的顶端燃烧着熊熊烈火……
……天使的头发出火的光芒……
……一个yù火中烧的女人……
兰登又扫了一眼cha图,这次他心服口服了。天使那带着烈火的长矛像一座高高耸立的灯塔,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在那崇高的历脸途中,让天使来为你指南。就连贝尔尼尼挑选的天使也带有特殊意义。那是撒拉弗①,兰登意识到。撒拉弗字面的意思就是“炽热的人”。
『注①:撒拉弗(seraph),《圣经》中的六翼天使。位列天使的最高等级。也称作“炽天使”』
罗伯特·兰登并不是一个行过坚信礼的人,但当他读到现在那尊雕塑所处的教堂的名字时,他料定他也许最终会成为一个信徒。
维多剩亚圣母堂
维多利亚,兰登咧着嘴笑了起来。太妙了。
兰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他抬头瞟了一眼梯子,忖度着要不要把书放回原处。见鬼去吧,他想,亚奎神父会去放的。
他合上书轻轻把它放到了架子的底层。
他向档案室电子门入口那发亮的按钮走去,感到呼吸很急促。不过,他的好运又让他jīng神焕发。
然而。他的好运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档案室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声音,仿佛感到很痛苦,灯光开始变暗,按钮失灵了。接着。就像一头断气的巨shòu,整个档案馆变得一片漆黑。有人刚刚切断了电源。
85
梵蒂冈那神圣的墓室就位于圣彼得大教堂大厅的下面。那里是已故教皇的葬身之所。
维多利亚来到旋转楼梯的最下端。走进墓室。漆黑的墓室让她想起“欧核中心”的那台大型qiáng子对撞机又黑又冷。此时。只有瑞士侍卫兵打着手电筒照亮黑暗,地道里显得yīn森诡异。两边墙上排列着一个个中空的壁龛。灯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壁龛里石棺的巨大的yīn影渐渐向他们bī近。
她身上掠过一阵寒气。着凉了,她对自己说,却也清楚这只说对了几分。她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不是活人,而是黑暗中无数的幽灵。每一座石墓上都安放着一尊身穿礼服的教皇的等身雕塑。雕像双手jiāo叉放在胸前,平躺在石馆之上,沉睡于死亡之中,仿佛是从墓中浮起来的,紧贴着棺盖,又仿佛在竭力挣脱死亡的束缚。灯光继续前移,教皇的侧面像立起来投在墙上,影子越拉越长,如骷髅跳舞投下的影子一般,然后就渐渐消失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了,维多利亚无法分辨这是出于敬仰还是恐惧。她感觉二者都有。教皇内侍闭着双眼向前走着,仿佛心中清楚地知道每一步。维多利亚怀疑他自教皇死后一定到这个yīn森凄冷的地方来过很多次……也许是在他的墓前祈求给予指点。
我在主裁的监护下工作了了多年,教皇内侍曾说,他对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维多利亚回想起教皇内侍说的这席话,不由也想起了那个将他从军队里“拯救”出来的红衣主教。然而,现在维多利亚知道下面的故事了,就是这个庇护和养育了教皇内侍的红衣主教后来升任了教皇,同时将这个年轻的被保护人提拔为教皇内侍。
这就对了,维多利亚心里暗暗思忖。她对别人的内心世界一直都保持着敏锐的dòng察力,教皇内侍身上有些东西困扰了她一整天。从她见到他开始,她就隐约感觉到了他灵魂深处的痛苦,这种痛苦超越了他此刻所面临的不堪承受的危机。在他虔减而沉着的外表下面,她看到的是一个被自己的心魔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人。现在她确信自己的直觉是准确的。他现在不仅要面对梵蒂冈历史上最具毁灭xing的威胁?同时,他没有了良师益友……只能孤军奋战。
侍卫兵们放慢了脚步,仿佛在黑暗中不能确定刚刚去世的教皇的位置。教皇内侍泰然自若地继续向前走着。在一座似乎比其他的都要亮一些的大理石棺前停了下来。棺盖上是这位已故教皇的雕塑。维多利亚突然想起她在电视里曾经看到过这张脸,心一下揪了起来。我们在gān什么啊? “我知道我们没多少时间,”教皇内侍平静地说道,“但我仍然要求我们做一会儿祷告。”
瑞士侍卫兵站立在原地低下了头。维多利亚也低下了头,她的心在一阵死寂中怦怦直跳。教皇内侍在石墓前跪了下来,开始用意大利语祷告。维多利亚听着他的祷词,没想到自己也无比悲伤?潸然泪下……为自己的良师益友……为她自己的心地纯洁的父亲。教皇内侍的话听起来既是对她父亲的哀悼,也是他对教皇的追念。
“至高无上的父亲,我的恩师。挚友。”教皇内侍一遍又一遍地诵念着,“您告诉过我,我幼时心里听到的声音就是上帝的声音。您还告诉我无论处于何种艰险困苦的境地。我都必须遵照他的意旨。现在,我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要我去完成那艰难的任务,赋予我力量吧,宽恕我吧。我所做的……都是在您所信仰的上帝的指示下做的。阿门。”
“阿门。”卫兵们低声说。
阿门。父亲。维多利亚拭了一下眼睛。
教皇内侍缓缓站起。从棺材旁边走开了。“把棺盖移开。”
瑞士侍卫兵们犹豫了一下。“先生。”一个侍卫兵说道,“遵照法律,我们该奉命行事,”他顿了顿。“我们照您说的做……”
教皇内侍看出了这些侍卫兵的心思。“以后我会为你们的这种处境祈求天主宽恕,但是今天,我请求你们合作。梵蒂冈法律制订出来就是保护教会的,也正是本着这种jīng神,我命令你们现在打破陈规。”
沉寂了片刻之后,领头侍卫兵下达了命令。三个侍卫兵将手里的电筒倒放在地上,他们的影子一下跃到dòng顶。借着地上的电筒光,侍卫兵们向石棺靠近站在石棺的一头,他们紧紧地抠住大理石棺盖,双脚蹬地准备推开棺盖。一声令下。他们死死地抵住巨大的棺盖,使劲地向前推着。
棺盖纹丝不动。维多利亚不觉希望那块棺盖越重越好。她突然很怕看到棺材里面的东西。
侍卫兵们又加了一把劲,但棺盖依旧纹丝不动。
“再来。”教皇内侍喊了一句,卷起法衣的袖子,来跟他们一块推。“嗨哟! ”所有人都用力推了起来。
维多利亚正要来帮一把,就在这时,棺盖滑动了。侍卫兵们再向前推,只听见石头与石头之间发出“吱呀”一声摩擦声,棺盖被推开了一个角——雕像上的教皇的头被推到了墙边,双脚直直地伸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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