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它在哪儿呢?
布吕德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己没有考虑到。即便如此,他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一种疾病控制的新策略上,但这就要求他回答一个关键问题。
这种接触xing传染病目前的传播半径是多少?
布吕德知道自己几分钟后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小组已经在木板人行道上放置了一些便携式病毒检测仪,从泻湖开始,渐渐地越放越远。这些仪器被称作多PCR单元,采用多聚酶链反应来检测是否有病毒污染。
布吕德仍然抱有希望。由于泻湖中的水是死水,而且病原体刚刚被释放出来,所以他相信PCR设备能够检测出面积相对较小的污染区域,然后,他们就能运用化学物和抽吸等手段进行处理。
“准备好了吗?”几名技术员通过喇叭筒高声喊道。
蓄水池里的特工们全都竖起了大拇指。
“测试样本。”喇叭筒传来了指令。
在整个dòng窟内,分析师们弯下腰,启动各自负责的PCR设备。每台设备开始分析cao作员所在位置的样本。这些位置以佐布里斯特的瘟疫为中心,以圆弧状向外扩延,圆弧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宽。
蓄水池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祈祷能只看到绿灯亮起。
接着,结果出来了。
离布吕德最近的仪器上,病毒检测灯开始亮起了红灯。他浑身的肌ròu开始发紧,他将目光转向下一台仪器。
那上面的红灯也开始闪烁。
不。
惊讶的耳语声在dòng窟四处回dàng。布吕德惊恐地看到,PCR设备一个接一个开始亮起红灯,一直穿过蓄水池,直到入口处。
哦,上帝啊……他想。不断闪烁的红色检测显示灯像一片灯海,绘制出一幅再明确不过的画面。
污染半径之大已经超出了想象。
整个蓄水池中到处都是病毒。
99
西恩娜·布鲁克斯蜷缩在偷来的摩托艇驾驶盘旁,罗伯特·兰登低头凝望着她,竭力弄明白自己刚才所目睹的一切。
“我相信你很鄙视我。”她抽泣着说,眼泪汪汪地抬头望着他。
“鄙视你?!”兰登大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只是一味地在骗我!”
“我知道,”她低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做正确的事。”
“释放出一种瘟疫?”
“不,罗伯特,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兰登回答道。“我明白你蹚水过去,弄破了那只索鲁布隆塑料袋!你是想赶在人们能够控制住它之前将佐布里斯特的病毒释放出去!”
“索鲁布隆塑料袋?”西恩娜的眼睛里带着疑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罗伯特,我去蓄水池是想阻止贝特朗制造出来的病毒……把它偷走,让它永远消失……不让任何人去研究它,包括辛斯基博士和世界卫生组织。”
“把它偷走?为什么不让世界卫生组织得到它?”
西恩娜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的事qíng太多了,可这一切现在已毫无意义。罗伯特,我们来晚了。我们原本就没有机会。”
“我们本来是有机会的!病毒原本应该在明天释放!那才是佐布里斯特选定的日子,可是你下到了水中——”
“罗伯特,我没有将那病毒释放出来!”西恩娜喊道。“我进入到水中时,确实想找到它,可已经太晚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相信你的话。”兰登说。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怪你。”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水浸透的小宣传册。“可也许这个能管点用。”她将宣传册扔给兰登。“我下水之前发现了这个。”
他接住宣传册,将它打开。那是蓄水池连续七场演奏《但丁jiāo响曲》的音乐会节目单。
“你看看那些日期。”她说。
兰登将那些日期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知为何,他一直有这样一种印象,即今晚的演出是首演,也就是连续一周七场演出中的第一场,目的是引诱人们进入到充斥着瘟疫的蓄水池中。但是,这份节目单却在讲述着一个不同的故事。
“今晚是最后一场?”兰登抬起头来问。“乐队已经演奏了整整一个星期?”
西恩娜点点头。“我当时和你一样吃惊。”她停顿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忧伤的神qíng。“罗伯特,病毒已经扩散,而且已经扩散了一个星期。”
“这不可能。”兰登反驳道。“明天才是传播的日期。佐布里斯特甚至还制作了一块金属牌,在上面刻上了明天的日期。”
“是的,我在水中看到那块金属牌了。”
“那么你知道他确定的日期是明天。”
西恩娜叹了口气。“罗伯特,我非常了解贝特朗,尽管我不大愿意向你承认。他是个科学家,也是一个以结果为导向的人。我现在意识到,金属牌上的日期不是病毒释放的日期,而是别的东西,一件对他的目标更加重要的东西。”
“那会是……?”
船上的西恩娜一脸严肃地抬起头来凝视着他。“那是病毒在全球范围内达到饱和状态的日期——是对日期的一种数学预测,在那天之后,他制造的病毒将传播到世界各地……每个人都会感染。”
这一前景让兰登不寒而栗,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怀疑她在骗人。她的说法有一个致命的漏dòng,而且西恩娜·布鲁克斯已经证明她在所有事qíng上都谎话连篇。
“有一个问题,西恩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如果这种瘟疫已经传播到了世界各地,那人们怎么没有得病呢?”
西恩娜扭过头去,突然之间觉得无法正视他的目光。
兰登重复了一遍。“如果瘟疫已经传播了一个星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得病?”
她慢慢转过头来对着他。“因为……”她吞吞吐吐地说,“贝特朗并没有制造瘟疫。”她的眼睛再次噙满泪水。“他制造出的东西更加危险。”
100
尽管正透过呼吸器顺畅地吸进氧气,伊丽莎白·辛斯基还是感到头晕目眩。五分钟之前,布吕德的PCR设备显示出了恐怖的真相。
我们控制它的时机早就过了。
那只索鲁布隆塑料袋显然上个星期就已经溶解,而且很可能就是在这些音乐会的首演之夜。辛斯基现在知道音乐会已经连续举办了七天。绳子上残留的索鲁布隆碎片之所以没有溶解,是因为那上面抹了一层胶水,以有助于绳子上的夹子将它们夹紧。
这种传染物已经释放了一个星期。
既然现在无法隔离病原体,SRS特工们便围聚着蓄水池临时实验室中的样本,执行起了他们所习惯的后备任务——分析、分类、威胁评估。到目前为止,PCR单元只显示了一个明确的数据,而对这一发现谁都没有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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