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兰登怀疑暗格很久以前就已被清空,而且除了赫斯特的作品,他再也没听说展览过什么骷髅头了。
这时,大厅远端传来大门被猛地推开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大厅,朝他们而来。
“先生!”,一个声音愤怒地大叫道,“这里还没对外开放!”
兰登回过身,看到一名女xing工作人员朝他走来。她身材娇小,留着棕色齐耳短发。她还怀着身孕,看上去就快要生了。她冲他俩快步走来,咄咄bī人,一边用手指敲着手表,一边嚷嚷着大厅还没开放什么的。等她靠近,与兰登四目相对时,她立即怔住了,用手掩着嘴。
“兰登教授!”她失声叫道,看起来很尴尬,“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来了。欢迎回来!”
兰登愣在原地。
他非常肯定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38
“我差点没认出你,教授!”女人一面接近兰登,一面用口音很重的英语滔滔不绝地说。“是因为你的穿着,”她露出热qíng的微笑,看着兰登的布里奥尼西装赞许地点了点头,“非常时尚。你看上去和意大利人一样了。”
兰登瞠目结舌,嘴里发gān,但当女子面对他时,还是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早上……好,”他结结巴巴地说,“你好吗?”
她捧着肚子笑着说:“累死了。小卡特琳娜整晚都在踢我。”女子环视了一圈大厅,面露不解:“小主教座堂并没有提到你今天要回来。我猜是他陪你一块来的?”
小主教座堂?兰登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女人显然看出了他的困惑,善解人意地咯咯笑着说:“没关系。每个佛罗伦萨人都用这个绰号称呼他。他并不介意。”她又扫视一圈。“是他让你进来的吗?”
“是的,”西恩娜答道,她从大厅对面赶过来,“但他要参加一个早餐会。他还说如果我们待在这里看一看,你是不会介意的。”说着西恩娜热qíng地伸出手,“我是西恩娜。罗伯特的妹妹。”
女人捏着西恩娜的手,非常官方地握了一下。“我是玛塔·阿尔瓦雷茨。你真幸运——有兰登教授作私人导游。”
“没错,”西恩娜故作热qíng地说,差点让人看到她翻起的白眼,“他太聪明了!”
女人打量着西恩娜半天没说话,气氛尴尬。“真有趣,”她开口道,“你俩是一家人却长得一点也不像。可能除了身高之外。”
兰登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局面将难以收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玛塔,”兰登打断她,希望刚才没有听错她的名字,“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但是,嗯……我想你大概能想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实际上,我不明白,”她眯起眼睛答道,“你来这里要做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兰登的心跳加快,又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他觉得这场赌局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了。这时玛塔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教授,我和你开玩笑呢!我当然猜得到你为什么会回来。坦白说,我不明白你为何对它如此痴迷;但既然昨天晚上你和小主教座堂在那上面待了将近一个钟头,我猜你应该是回来向你妹妹展示一下?”
“没错……”他附和道,“完全正确。我太想带西恩娜看看了,不知是否……方便?”
玛塔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楼厅,耸耸肩道:“没问题。正好我也要上去。”
兰登举目看到大厅后部伸出的二层楼厅,心里狂跳不止。昨晚我在上面?他没有丝毫印象。据他所知,楼厅不仅与cerca trova两个单词完全处在一个高度,它还是通往维奇奥宫博物馆的入口,而博物馆则是兰登每次来此的必访之地。
玛塔正准备领着他们穿过大厅,她突然停下来,仿佛又想起什么事qíng:“教授,说真的,你确定我们不能给你可爱的妹妹看点别的吗?不那么可怕的?”
兰登不知如何应对。
“我们要看恐怖的东西?”西恩娜抢着问道,“究竟是什么?他还没告诉我呢。”
玛塔忸怩地微微一笑,又看着兰登:“教授,你是想让我告诉你妹妹,还是希望自己介绍呢?”
兰登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当然可以,玛塔,为什么不由你来原原本本告诉她呢。”
玛塔转向西恩娜,改用非常慢的语速说道:“我不知道你哥哥跟你说过什么,但是我们要去博物馆里看的是一张非同寻常的面具。”
西恩娜瞪圆眼睛:“什么面具?就是狂欢节上人们戴的那种丑陋的瘟疫面具吗?”
“猜得不错,”玛塔说,“但不对,它不是瘟疫面具。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人称死亡面具。”
兰登听到真相,紧张得粗声喘气,引得玛塔扭头冲他皱眉,显然认为他为了吓唬自己的妹妹表演得过头了些。
“别听你哥哥的,”她安慰西恩娜,“在十六世纪,死亡面具相当普遍。它实质上就是某个人面部的石膏模型,在那个人死后不久套模浇注的。”
死亡面具。自从在佛罗伦萨醒来以后,兰登的思维从未如此清晰。但丁的地狱……cerca trova……透过死亡之眼。面具!
西恩娜接着问道:“那这张面具是根据谁的脸做的?”
兰登一只手搭在西恩娜的肩膀上,极力平抑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一位著名的意大利诗人。他的名字叫但丁·阿利基耶里。”
39
地中海明媚的阳光洒在“门达西乌姆号”的甲板上,随着亚得里亚海起伏不断的làng涌波dàng。教务长感觉身心俱疲,他喝光了第二杯苏格兰威士忌,盯着办公室窗外,一脸茫然。
佛罗伦萨传来的消息不妙。
或许是酒jīng的作用,毕竟很长时间以来他滴酒不沾,他有一种奇怪的迷失方向、软弱无力的感觉……仿佛他的游艇失去了动力,只能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
这种感觉对教务长来说十分陌生。在他的世界里,永远存在一只值得信赖的罗盘——工作法则——无论何时,它都能指引教务长前行的方向。工作法则让他能够毫不迟疑地做出艰难的决定。
按照工作法则,瓦任莎必须被撤销,教务长在采取这一行动时,没有丝毫犹豫。等眼前的危机一过去,我就处理她。
按照工作法则,教务长必须对所有委托人的qíng况知道得越少越好。很久以前,他就宣布,“财团”没有道德上的责任去评估它的客户。
提供服务。
信任客户。
不问问题。
和大多数公司的掌舵人一样,只要假定所提供的服务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实施,教务长就会简单地照做。毕竟,沃尔沃集团没有责任和义务去保证足球妈妈们不在中小学校附近超速行驶;戴尔公司也无需为那些使用他们的电脑侵入银行账户的黑客行为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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