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佐山他们前往狛江署。他与谷口警部并坐在年轻刑警开的车后座。
“不但仁科命案的调查进度停摆,现在居然又发生了棘手的事。”车子发动的同时,谷口开口说:“问题是这次的案件和之前的命案之间是否有关。桥本是不是被杀害仁科直树的犯人,基于相同的动机杀害?或者桥本本身涉及了仁科命案?”
“我们应该思考两者的可能xing。”佐山说:“首先,我会试着调查仁科直树遇害当天,桥本的不在场证明。”
谷口立即点头。
“就这么办,但是桥本那一天没有请假吧?”
“他没有请假。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姑且查一下。”
“是啊!说不定能够不提出请假单离开公司。”
“还有,我也会试着调查桥本和仁科直树之间的关系。”
“他们在工作上有关系吗?”
“他们同样隶属于研究开发部,两人之间说不定有关系。”
佐山想起了在直树手下工作的行政人员的脸,她应该叫做中森弓绘,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对了,关于那一天有请假的人的不在场证明,全部调查完了吗?”谷口试着改变话题。
“可能和仁科直树有关的人,原则上都调查完了。”
但是谷口不gān不脆地说:“我原本以为既然请假,一定有必须请假的理由,但没想到有很多人请假并没有特别的原因,吓了一跳。MM重工的上司好像会指导属下计划xing地请年假,所以员工工作一阵子就会休息。日本人工作过度、不会玩乐是事实。很多人都是看一整天电视,或者打小钢珠消磨时间。”
“要确认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也很辛苦。”
“没错。”
“那,有锁定特定的人物吗?”
“只有一个。”说完,谷口竖起食指,“话是这么说,但只是基于工作地点令人在意的理由。”
“是谁?”
“仁科敏树他们的gān部办公室里,有一个叫做雨宫康子的行政人员。这个女人那天有请假,她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据她所说,她那天在街上闲晃。”
佐山吁了一口气。“但光是这样,我也不能说她有嫌疑。”
“没错。再说,女人是使不出那种杀人手法的。”
“勒毙啊……”
犯人用绳索从直树身后勒死他,而解剖的结果,并没有从直树体内检验出安眠药。换句话说,直树应该有反抗。如果男人拚命反抗,一般女人会被甩开。
“不过,”谷口说:“如果有共犯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共犯啊?”佐山感觉有什么要浮现脑海。对于仁科直树遇害一事,他一直对什么耿耿于怀。现在隐约看见了那个。
“你怎么了?”谷口问道。
佐山摇摇头。“不,没什么。”模糊的事物要成形,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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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拓也看星期三的夜间新闻得知,桥木并非病死,而是他杀。这件事本身相当惊人,但更令拓也不寒而栗的是杀害方法。
“用于犯罪的是和这同款的钢笔。这个墨水囊的部分装了氰酸钾——”新闻主播说道。
拓也冲向自己的书桌,从抽屉里拿出星期六收到的包裹。
这肯定和电视屏幕中的是同样的钢笔。除此之外,蓝色墨水瓶、东友百货公司的包装纸、礼品的文字、寄件人全都一致。而且——拓也试着分解钢笔。墨水囊的部分呈半透明。仔细一看,里面确实装了什么,是白色的结晶体。
拓也起了jī皮疙瘩。
“这真是吓死人了……”拓也放下装了有毒物质的钢笔,盯着它故意用戏谑的口吻自言自语。他这么做,是为了稍微减缓内心的恐惧。神秘的杀人魔,不只杀了桥本,同时也企图杀害拓也。
拓也确信,这个犯人和杀害仁科直树的是同一人。犯人不知基于何种理由,但锁定了计划谋杀康子的三名男子作为下手目标。
下一个是我啊——拓也感觉一阵凉意爬过背脊。
犯人会想别种方法吧,敌人知道拓也没有报警,告诉警方自己也收到了钢笔。
星期四的早报,断言桥本死于他杀。或许是因为将钢笔作为凶器带给人不寻常的感觉,刊登了各方面评论家的意见。这是非常具有独创xing的犯罪手法,犯人是否jīng通毒物呢?——反正事不关己,某推理作家运用推理写作手法,一派悠哉地说道。而另一栏因为死者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而将这起命案与先前的仁科直树遇害一事扯在一起。然而,却完全没有提到两者之间的共通点或关联。其实记者并非不想提,而是没有任何线索,想提也没办法提吧。
看完报纸之后,拓也穿鞋准备出门,打开大门之前,他又环顾一次室内。门窗全都锁好了,瓦斯总开关也关了。但他心想,下班回家时,还是不能轻易进屋。
即使门窗上了锁,如果有心,或许要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此外,也可能在自己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被人打了备份钥匙。犯人说不定会用备份钥匙进屋,拿着刀子躲在冰箱后面。或者,犯人说不定会事先打开瓦斯总开关。天然气虽然不会导致一氧化碳中毒,但拓也回家打开日光灯的那一瞬间会引发爆炸。
拓也心想,对冰箱里的食物下毒也是一种方法。除此之外,还有拔掉洗衣机的地线,设计让自己电死。杀人手法多到数不清,他脸颊抽搐,面露苦笑。现在想到的几种方法,都是自己想用来杀害康子的手段。他作梦也想不到,这竟然会有助于保护自己的xing命安全。总之,得设法先下手为qiáng——当他走出玄关,锁上大门时,脸上恢复了严峻的表qíng。
到了公司,全部门上下果然都在讨论桥本的死。话虽如此,却没有半个人大声嚷嚷,到处形成几个人的小圈圈,一脸yīn沉地低声谈论。
拓也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便条纸;上面以工整的字迹写着:“末永先生,仁科专任董事找您。”这是课里的女员工的字迹。
他向已经来上班的主任打声招呼,然后离开研究开发部的办公室。到了专任董事室,宗方伸一也来了,和仁科敏树对坐在沙发上,敏树指示拓也坐在宗方身旁。
“我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直树和桥本的事。”几乎在拓也坐下的同时,敏树开口道,没有多余的开场白,是这位专任董事的特色。
“你对于他们的命案,心里有没有个底?”敏树一如往常地,以平静而平稳的口吻问道,完全感觉不出他的儿子上周刚遇害。
“不,完全没有。”拓也答道,“不过,为何问我呢?我跟仁科室长和桥本又不是特别亲近。”
于是敏树面不改色地说:“这是基于单纯的理由。我和宗方提起这次的事,他说,最具有杀害两人的明确动机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听见敏树这么说,拓也惊讶地看了宗方一眼。他好像没听见敏树的话,也没意识到拓也的视线,目光对着墙上的风景画。
“毕竟直树好像不承认你和星子的事,而且桥本也算是争夺星子的对手。不过……”
敏树重新在沙发上坐好,跷起二郎腿。“宗方还说,你不可能选择让自己轻易被警方怀疑的手段。再说,我们也很清楚,桥本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但是,敏树稍微提高音调,拓也不禁挺直背脊。
“这种事qíng除了感qíng面之外,也必须合乎道理才说得过去,你真的心里完全没个底吗?”
“没有。”拓也抬头挺胸地回答。
“被警方怀疑时,你可以证明自身的清白吗?”
“可以。”拓也这时瞄了宗方一眼,然后接着说:“事实上,刑警已经调查过一次我的不在场证明了。室长遇害的那一天,我出差去名古屋。这件事应该得到了许多人的背书。后来,刑警再也没来找我,我想是因为我的不在场证明获得了证实。”
听他说完,敏树看了宗方的方向一眼,一度轻轻点头,然后再度看着拓也。“好,我知道了。我并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想要客观的事实。这样我就能和你讨论这次的命案了。”
“是,请您尽管说——”拓也看着敏树的眼睛回答时,传来敲门的声音。康子端着装了三杯茶的托盘走进来,拓也立刻别开视线。
“谢谢,你真贴心。”敏树对她说,感觉她好像微微一笑。
“我也受了这位雨宫小姐的照顾,但是听说她再过不久就要辞职了。”
“是喔……”拓也瞥了她的侧脸一眼,两人的目光差点对上的那一瞬间,拓也又垂下视线。
“感觉就像一朵玫瑰花凋谢了,对吧?”
敏树回应宗方这句话,说:“是啊,令人不胜寂寞。”然后伸手拿茶杯。
康子不发一语地退下。眼看她就要关上门之前,拓也将目光转向她,她正微微低着头。
只有最后这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拓也离开专任董事室一搭上电梯,宗方随后进来,电梯里只有两人。
“或许弄得你心里不愉快,但眼前的状况不容许我们串通,我希望你能谅解。”宗方看着关上的电梯门说。
“我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我也不太清楚机器人事业部的事。我想,我需要你的协助。”他的言下之意是,飞机事业部的事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这件事不见得和部门有关。只不过仁科室长和桥本刚好都是机器人事业部的人罢了。”
“希望是如此。如果和工作有关,问题就严重了。”
电梯停住,门打开。“那么告辞了。”宗方正要下电梯,拓也在他面前伸手制止他。
“对了……”他舔舔嘴唇,然后说:“宗方先生对于这次的事,好像要助专任董事一臂之力,你已经透过客观的事实,证明了你自身的清白吗?”
拓也期待他会露出某种表qíng,但宗方仍旧面不改色,他看来反倒像是觉得拓也的问题很有趣。
“当然证明了。”宗方说:“那一天,我去了横须贺,晚上到仁科家打扰。犯人搬运尸体时,我正在和专任董事喝白兰地。”话一说完,他轻轻拨开拓也的手出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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