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良于行的庄三先生要是从断崖坠海,得救的机率几近于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庄三先生很可能已经丧命。”接着,鹈饲后知后觉提出单纯的问题。“既然这样,你们得尽快叫来的应该不是私家侦探,是警察吧?但你们似乎还没打一一〇报警,这究竟是谁的指示?”
“啊,关于这个……”流平要说明原因时,隔着一道拉门的旁边房间,传来一个具有张力的女xing声音,打断他的话语。
“是我的指示。”
拉门瞬间无声无息滑动,现身的是体态稳重过度,如同啤酒桶的妇女。她身穿类似丧服的黑色衣物,环绕腰部的腰带像是随时会撑断,年龄约四十岁前后。她不太自在地正坐在杨杨米上,朝鹈饲恭敬低头致意。
“初次见面,我是西园寺花代。”
流平轻声补充:“这位是西园寺庄三先生的长女,由理绘小姐的母亲。”
“啊,原来如此,您好……”鹈饲颇为困惑地注视花代,接着看向她原本所在的深处房间。“夫人,想请教一件不重要的事,您刚才一直在拉门后面听我们jiāo谈吗?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听的?”
“很抱歉,我从户村先生的无聊日常,一直听到现在。”
为什么连她都要说我的生活无聊?还有,她再怎么样也偷听太久吧?既然要出来就早点出来啊!
花代无视于不悦的流平,若无其事说下去。
“是我决定别报警,这当然也是全家人的共识。另一方面,我们也请户村先生找您过来。因为我们听说鹈饲是本市最高明的名侦探。”
“是的,我不否认我是本市最高明的侦探。”侦探厚脸皮地完全附和花代这番话说下去。“不过,为什么不报警?他们也挺优秀喔,而且基本上免费。”
花代听到鹈饲这么说,遗憾般摇了摇头。
“如果户村先生与由理绘说的是真的,帮家父推轮椅的神秘男xing,果然很可能是西园寺家的某人吧?”
“总之,外人犯案的可能xing也不是零。”鹈饲姑且维持慎重的态度。“但如夫人所说,依照现状,得认定凶手是西园寺家的男xing。这座宅邸周边没有像样的住家,最重要的是,能在深夜推轮椅带庄三先生前往户外的人,应该是庄三先生亲近的人。”
“我也有同感。”花代夫人难过地点头之后,毅然决然抬起头。“这么一来,果然不能随便报警。您明白吧?”
“想要不了了之?不可能,我也无法认同。”
“当然不是要不了了之,甚至相反,我希望务必揭发真相,请您找出杀害家父的真凶。”
西园寺花代正式向侦探提出委托,但鹈饲脸色为难。
“还没确定庄三先生遇害……何况找出凶手之后,您要怎么做?”
“让他自首。”花代以平静但有力的语气断言。“只有如此才能将案件造成的影响降低到最少,维持西园寺家的体面。”
“原来如此,这是明智之举。今天是周日所以还好,但到了周一,要是名誉会长缺席,会在‘雀屋’内外造成问题吧?即使能隐瞒一两天,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事qíng迟早会闹开。”
“所以,得在这之前破案。”花代以不容分说的语气回应,在下一瞬间俐落弯起硕大的身躯行礼,额头几乎碰到榻榻米。“拜托您,您是唯一的依靠。”这是侦探很爱听的必杀台词。
“真是的,没办法了。”听到这番话的鹈饲喜形于色,耸肩回应。“那么,我就尽量回应夫人的期待吧。请夫人淮备一张很多零的支票,此外……”
鹈饲暂停片刻,向花代提出另一个重要请求。
“可以在客厅集合西园寺家所有人吗?”
三
住在西园寺家的所有人,依照鹈饲指示聚集在一楼客厅。共有六人,三男三女。
第一位女xing是庄三的长女花代,再来是由理绘,最后是年约五十岁的高田朝子。她消瘦如同枯枝的身体穿着围裙,是长年住在西园寺家服务的帮佣。
“问题在男xing。”鹈饲看向客厅询问流平:“那个像是熟悉银座夜生活的中年绅士是谁?”
“银座夜生活?啊,他是西园寺辉夫,‘雀屋’现任社长,花代女士的丈夫,也就是庄三先生的女婿。听说他大约十五年前,带着当时年纪还小的由理绘小姐,和花代女士再婚。”
“哎呀,也就是说,由理绘小姐不是花代夫人的亲生女儿?”
“是的,但她们现在的关系看起来很圆满,如同亲生母女。辉夫也是从庄三先生那里接任社长之后一帆风顺。不过众人公认对‘雀屋’的经营最具影响力的不是社长辉夫,而是幕后掌管的花代女士。”
“比起那位外型出色的绅士,花代夫人确实更有派头许多。她当社长不就好?”鹈饲挖苦说完,将矛头指向下一名男xing。“那么,那个三十岁左右,像是在六本木运动俱乐部痛快流汗之后光顾日晒沙龙的男xing是谁?”
“六本木运动俱乐部?啊,他是西园寺和彦,庄三先生的长子,也就是花代女士的弟弟。原本应该以西园寺家长子身分继承‘雀屋’的招牌,但正如外表所见,不适合主导经营和菓子店。虽然姑且在经营团队挂名担任重要gān部,但他其实还想继续玩乐吧。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光顾日晒沙龙就是了。”
“嗯,动机是想得到玩乐的钱吗……”鹈饲以先入为主的目光瞪向和彦,接着看向第三名男xing。“那他呢?像是会在涩谷电影院,摆出看得懂的表qíng欣赏艰深电影的男xing……慢着,我知道他是谁,就是你朋友西园寺圭介吧?在大学加入电影社团的人大多是那种长相。”
“你的意思是哪种长相?请具体说说看啊!”流平不知为何觉得鹈饲在说他,一瞬间面有愠色,但立刻想到现在不该生气。“哎,关于圭介没什么好补充的。圭介是庄三先生的二儿子,花代女士的小弟。难道你也怀疑圭介?他不是会把父亲扔到海里的人。”
“或许他想拍这种电影。”鹈饲说出这种黑色笑话,接着以正经语气提醒流平。“无论如何,你不要私qíng用事,因为将庄三先生扔进海里的凶手肯定就在附近。话说流平,你当时目击深夜推轮椅的神秘男xing,你说这个人体格中等、宽肩膀、短头发。在位们三人之中,谁符合这些条件?”
用不着鹈饲询问,流平从刚才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观察这三名男xing。流平将自己的结论告诉鹈饲。
“我认为辉夫、和彦、圭介三人都符合条件。他们都是体格中等、宽肩膀、短头发,没办法从三人之中挑出一个人。”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人物都介绍过了,那就开始吧。”
鹈饲悠哉说完,勇敢进入嫌犯们等待的客厅,宁静的客厅气氛忽然骚动起来。複数视线同时集中在侦探身上,如同看到某种可疑的东西。嫌犯们率直讨论自己对这个不远之客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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