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社长的指示,我们三个人正打算先退回正面玄关处。
就在这时候——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那里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背后传来斥责的骂声,我们像是恶作剧被逮到的小鬼似的,吓得耸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有一位身穿灰色针织衫,年约七十岁前后的小老头站在那里,他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们,说:
“虽然说这里是幢公寓,好歹也是别人家的私人地方,可不是能够自己随便闯进来的。你们连这点道理都不仅吗!”
“对、对不起。您说的是。不过您是哪位?”
面对社长的疑问,针织衫男挺起胸膛回答说:
“你说我啊?老子我可是租隔壁房子的房客,也就是个承租人。我房租都有按时缴,你仃什么意见啊?”
“应该可以不用那么嚣张吧?”
社长在嘴里喃喃地小声说完之后,
“我没意见。不过这里发生大事了。小松崎老师的屋子里……”
“唔?小松崎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在哪里在哪里……?”
男人依照社长所指的方向,往那个有问题的窗帘fèng里一瞧。几秒钟之后,
“糟糟糟、糟糕啦!小小、小松崎小姐死啦!”
老人就像是假牙的咬合突然变差似的,结结巴巴地大叫之后,用出乎意料的矫健身手,跑到树丛边。接着,他抓起了一颗比较大一点的石块,又再跑回到窗边,并且用手里拿着的那块石头,瞄准玻璃窗,奋力一掷。
砰啷!玻璃破了一个dòng,碎片四处飞散。
老人从破掉的玻璃fèng隙当中,把手伸了进去,徒手打开了里面的边锁。接着,他就把窗户开到最大,毫不思索地穿着鞋子跳进屋内。
就在我们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所有事qíng全都电光火石地在一瞬间发生了。
“唔……还真的有咧,这种简直就像是鲁莽范本似的事qíng。”
“就一个本格推理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举动还真是负一百分满分呀!”
两位学长对这个老人所做的一连串显而易懂的,同时也因而令人难以置信的鲁莽举动,给予相当严厉的批评。
“不过,就别怪他了吧。既然他都做了,那也已经没办法挽回了。我们也跟着进去查看一下尸体吧。”
社长走在最前面,踏进了屋里。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窗框和玻璃,一边闯进了屋内。
进去之后的地方是玄关。三坪大小、铺木质地板的室内,有张沙发和桌子,桌上有一个空了的茶杯。墙边放着电视和饰品柜之类的东西。说好听点的话,是个一无长物的屋子;说难听一点,就是个给人印象很朴实无华的屋子。
在屋里的正中间,本来应该比我们提早一步跑到尸体身边的老人,却像是傻掉了似的蹲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也难怪,毕竟眼前展开的是一个凄惨的光景。
小松崎律子就像是从沙发上滚落下来似的,倒在地上死亡。
“这看起来像是用剃刀割过颈动脉的样子喔。”
社长脸色凝重,指着死者的右手。死者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剃刀,刀刃上沾着黏稠的血迹。从死着颈部流出来的血液,把沙发和沙发四周染得一片血红。如果这是一宗凶杀案,那么“凶残”这个形容词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可是……
“我记得玄关是从屋里面上了锁的对吧?还有,像样点的窗户也都有锁,打得开的只有人无法出入的气窗而已。也就是说,这是……”
“嗯……是很想说它是一宗‘密室杀人’案啦。”
“但是,就一般常识来看,这应该是‘自杀’吧?”
“嗯,看起来确实像是自杀。”
社长也低声地说。
“在一间人无法进出的屋子里,一位成了凶杀案嫌犯的女老师,以剃刀割喉身亡。如果今天是投票表决的话,应该就要判定这是一宗自杀案了。标题会下成‘杀人犯,万般懊悔之下自杀’之类的吧?废话不多说,先报警吧。”
社长用手帕包着设在沙发旁的那具电话的话筒,轻轻地拿起来,再用笔尖按下一一〇。以一个本格推理的读者而言,算是有得到及格分数的小心行事。
“啊,喂?一一〇吗?这个这个,我发现了一具尸体,所以想说跟你们联络一下。啊?地址?这里又不是我家,你问我地址,我怎么会知道?你问我是从哪里打电话的?那当然是从案发现场打的呀,从一位叫小松崎律子的女老师家。啊?我呀?我是个碰巧发现尸体的普通善良高中生呀!很诡异?有什么好诡异的?……”
这种打电话的方式,完全不及格。恐怕警察要从这通电话,研判出正确地点在哪里,然后赶到现场,要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吧。
“这不是刚好咩?我们可以趁着现在这段时间,把案发现场的状态好好查个清楚咧。要不然等警方赶到之后,就不会再让我们查看案发现场了哩。要就趁现在呗。”
“说的也是。”
我们推开半开着的门,从客厅来到走廊上。沿着走廊直走,就会通到玄关。出了玄关再往左边去,就是隔壁人家了。
我们先沿着走廊直走,去玄关调查有没有异状。
玄关的门是往外开的,门上没有投报箱,也没有岘孔之类的东西。有问题的是锁。这个锁如果要从外面上锁的话,需要有钥匙才行;反过来看,如果要从屋里上锁的话,则需要将门把上的锁闩转成水平,也就是最一般型的门锁。而眼前的锁闩是呈现水平的。
从玄关往里看过去,临近的左手边有一扇拉门,打开门可以看到的是厨房。厨房窗户上用的是窗栓,也已经是锁着的状态。瓦斯炉上放着一个水壶。我摸了一下水壶,但它已经不烫了。
“说到水壶,客厅的桌上不是有一个喝茶的杯子吗?”
“所以意思是说小松崎老师临死前还喝了一杯茶吗?”
“这很有可能咧,如果说水壶还这样放在瓦斯炉上的话。唔?等一下喔,这个水壶,是笛音壶咧。”
于是,八桥学长火速地请在客厅里那个针织衫老人过来。
“不好意思,阿伯,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老人带着讶异的表qíng,来到厨房。
“阿伯,你说你住在隔壁对吧?那你刚才是不是有听到笛音壶在响的声音?”
“笛音壶的声音?啊啊,你这样说我倒是好像有听到呐,‘哔~’的声音。”
“如果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那可就帮了大忙了呗。”
“不知道咧。谁会那么注意去记邻居家的水壶什么时候有响过呀。我不记得是三十分钟前还是一小时前了……总之我记得有响过。”
老人说的话太模糊了,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抱怨他也没用。我们只好又从厨房回到了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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