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社长发出几声gān笑,并且重新回到位子上坐好,一边说:
“……哈、哈哈,可以先暂停一下吗,石崎老师?”
社长qiáng作镇定,喝了一口咖啡,说:
“可是,根据我们昨天晚上确认的结果,发现太郎松最顶端的枝gān上确实有看起来像是‘单摆’的绳子所留下来的摩擦痕喔。这一点我想应该是个不容忽视的现实吧?”
“当然。我没有打算要忽视它呀。”
石崎说完,又扫了所有人一眼。
“不过,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够注意一件事qíng——我们都会在不知不觉当中,从我们自己的立场去想事qíng。我一听到‘单摆’就联想到‘傅科摆’,那是因为我的身分是高中理化老师;赤坂同学会想到‘古老的大钟’,或许是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名曲;八桥同学会联想到‘钟摆打法’,是因为他是阪急的球迷;同样地,多摩川社长会联想到‘用单摆让尸体移动的机关’,是因为你是本格推理小说狂——你们说对不对?”
“这样说来……好像说不定真的是这样没错。”我说。
“确实是有这样的倾向咧。”八桥学长也露出认同的表qíng。
“所以那又怎么样呢?你说说看那又怎样呀?”
多摩川社长好像显得有点不耐烦,用指尖“咚咚”地敲着桌面,一边急着想催石崎说下去。而石崎却不慌不忙,老神在在地继续说:
“也就是说,我们在面对‘单摆’这个问题的时候,很奇妙地在不知不觉间都执著于就自己有兴趣的范围去分析。然而,不用我多说,在这种时候,不管对我而言的‘单摆’是什么,或是多摩川社长所想到的‘单摆’是什么,都是不重要的。我们该去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小松崎老师来说,‘单摆’指的会是什么?就只有这样而已。接着,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才浮现出一个先前没有想过的‘单摆’。那是一个对小松崎老师来说相当熟悉,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有些陌生的‘单摆’……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什么咧?”
“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迟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最后石崎才像是等得不耐烦似地,开口说出真正的‘单摆’究竟是什么。
“节拍器——对一个音乐老师来说,身边最常接触到的‘单摆’,我想恐怕就是这个东西了吧。”
五
“我想对小松崎老师来说,从‘单摆’这个字可以联想到的东西,不是我们一般会想到的那种一条绳子下面绑着重锤的‘向下垂的单摆’。她所想到的应该是像‘节拍器似的单摆’,也就是一根顶端有重鎚的棒子左右摆动的那种‘朝上的单摆’才对。如果她想到的真的是这个东西的话,那么我们先前的想法,就得要做名符其实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才行。你们了解吧?”
石崎说得一点也没错。我自己从头到尾,压根也没有注意到还有‘朝上型的单摆’这种东西。换句话说,我虽然直接从小松崎老师的口中听到了‘单摆’这个字眼,但是我其实完全误会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这样一来,我根本就和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不,说不定还更糟。
“不过呀,”多摩川社长用很认真的表qíng提问。
“假设小松崎老师所说的‘单摆’,指的真的是‘像节拍器似的朝上型单摆’好了,那它就真的能够成为解开密室之谜的关键吗?我实在不这么认为。”
“关于这一点,无巧不巧,昨天晚上你们三个人就在我的面前,让我看到了一个可能xing。”
石崎这种拐弯抹角的说法,让两位学长像是在说“什么东东呀?”似的面面相??。
“我说你们呀,才过了一晚而已,不要跟我说你们忘记了喔!昨天晚上九点多,你们成功地潜进学校,拿出了放在第一教学大楼旁边的梯子,打算要爬上学校中庭里的那棵太郎松。因为你们想要找到可以佐证‘单摆机关’的证据。但是,就在你们找证据的时候,碰上了我们在巡逻,你们的计划因而受挫。可怜的是在梯子上的赤坂同学,连人带梯摔到地面上。这就是你们昨天失败的全记录吧。”
两位学长摆出了“啊啊,对对”的表qíng。明明这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忘记的。
“那我们的失败让你看到了什么样的可能xing?”
面对我的问题,石崎回答说:
“梯子的可能xing。”
“啊?到头来还是梯子吗?”
我把刚才在我心里被丢掉的梯子,又再赶忙捡了起来。不过,这把梯子该怎么用呢?
“嗯,其实啊……赤坂同学,我是看到你爬的梯子倒下来,才突然想到说,啊,这不就正是‘朝上型的单摆’吗?”
“啊?”
“一把靠在太郎松上面的长梯,上面有一个人死命抓住梯子的状态,不就正好可以让人联想到节拍器的那根棒子和重锤的关系吗?后来那把有人在上面的梯子缓缓倒下来的样子,根本就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节拍器从右边摆动到左边的状态。但是像归像,梯子毕竟还是梯子,只要一开始往下倒的话,最后终究只有撞上地面一途。这一点和会不断往复运动的节拍器不一样。实际上,赤坂同学也确实撞到了地面,背后和头部都受到了重击。”
完全正确。可是,和梯子一起撞到地面上的我,在石崎的脑海里却能映成一个巨大的节拍器,这一点令我相当惊讶。他如果还算是个老师的话,应该还有其他需要他想到的事qíng才对吧。
“不过,这里更值得注意的是,赤坂同学落地的位置。赤坂同学,你是在距离太郎松大约三公尺处落地的喔。”
“嗯,是的。”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当然是因为赤坡同学原本人就在离地三公尺左右的地方。梯子一开始倒,你就死命地抓紧了这把梯子,所以你就这样紧抓着梯子一起倒了下来。因此,你的身体必然会在距离太郎松将近三公尺的地方落地。这件事qíng,换句话说,就结果来看,它证明了梯子虽然原本是一个用来垂直移动的工具,但也可以用来做横向的移动。”
石崎用意气风发的态度,为这段话作了一个小结。他带着一副像是要说“怎样?”的表qíng,抽着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根的香烟。我不禁向身边的两位学长低声说:
“那个,现在到底是在讲哪件事?”
“听不懂呐。我记得应该是在解密室之谜才对呀。”
“一点也没有谈到密室的事qíng嘛!都是在讲‘单摆’和‘梯子’的事qíng而已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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