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代表天的玉璧,比董教士在燕家收购的。那件玉璧都大。”
大卫拿过铲子,。将这件玉璧从泥土中挖出,拿在手上端详。
这位老外所说的“董教士”也是位外国传教士,不过是位英国人,为了更好的传递天堂之声,这位老外也入乡随俗的取了个中国名字。
“是啊,这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林馆员高兴的应答。
此人是华西大学里边所设博物馆的馆员,而大卫则是这间博物馆的馆长,有些像师徒关系。
两人随后也不再说话,继续将土坑中的文物挖出,收获颇丰。
“葛先生,秋日的天总是黑得快,我们还是早点回去。”
跟随大卫一起前来的一位瓜皮帽男子看起来有些着急,他不时往四周眺望。
“葛”是大卫的中文名字的姓氏,外国传教士们都懂“入乡随俗”的作用。
“不是有民兵保护嘛,没事没事。”
长衫男子回答。
“这些兵不顶事,知道县城里的那群愚人怎么说吗?说我等是带了洋人来挖中国老祖宗传下的宝贝,还有些匪头出声要取我等的人头呢。”
瓜皮帽男子说时还指了指自己的头,他不想冒这个险。
“我在这里好几天了,怎么就没出过事?”
林馆员有些生气。
他不喜欢这位瓜皮帽男子,此人是当地的富绅,胆小怕事,又爱附庸风雅。
“天黑路上也不方便,我们明日再来。”
大卫掏出怀表看了时间,很赞同马褂的话。
林馆员便也不再坚持,虽然此时刚huáng昏,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呢。
于是大卫让部分士兵留下看土坑,另一部分人护送,就这样离开了发掘现场,踏上来时的那片齐膝高的杂糙丛。
走了一段路,刚走出杂糙丛里,正要下山路时,却见前方狭窄的山路上鸣了几声土枪,还有喧哗的人声,瓜皮帽哇一声吓的抱头蹲下。
“前方不要过去,我们绕道走。”
林馆员几次进出这地方,路熟得很,说着就让士兵带头,往另个方向跑去,落后头的士兵,还不忘鸣几枪示威。
此时天也还没黑,夕阳夕照下,这些奔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士兵们手里抓紧枪子,显得分外紧张,这里的匪患极为严重,他们这些士兵也都是为口饭吃去扛枪,真要他们去拼命,也太不划算了。
这么大群人,往另一个方向赶,路上没再遇到要拦截他们的匪徒(村民?),倒也还算平安返回了县城驻扎地。
这是这支成份有些复杂的科考队在发掘过程上,遇到的第一批匪徒,接着往后还有。这些“匪徒”也不知道是真的匪徒,还是也有群普通村民——要知道那个时代,进入中国的大多数洋人,一向gān些比偷jī摸狗好不到哪去的掠夺勾当,还总打中国文物的主意。
总之,匪徒们几次到“考古队”的发掘现场骚扰,还宣称要把洋人和汉jian都给办了。
如是威吓几次,科考队就也放弃了,反正他们也挖了些玉石、陶器,倒也不算空手而归。
此趟科考工作,获得的六百余件石、玉、陶文物,都递给了当地县长过目,正是这位县长邀请了这些人来发掘,并且还提供了民兵。
这位民国县长倒也清廉,不gān当时那些大军阀小军阀擅长的刨墓掠宝勾当,就称该将这些东西,存放在华西大学的博物馆里。
说到这里,我们这个民国时代的故事就该完了吧?
不,还没完,刚开始而已。要接着说的是,当时由大卫带领的科考队挖的其中一条探沟,在科考队离去后,有人接手了,应该说是一群人。
这群人领头的是位土匪头子,当时川西平原的土匪极为猖獗,武器装备也好,可以说杀人不眨眼。而这位土匪头子,后世并没有记载他的名字,但我们知道他的外号:三眼láng。
按这名字看,似乎这家伙有三只眼还是怎么着?其实都不是,只是qiáng调此人十分狡猾、聪明,就像背后也有只眼睛一眼,并且像láng一样贪婪。
这位三眼láng土匪头子是于什么时候,勾搭上一位美国传教士的呢?我们并不清楚,因为我们接下所谈的这些,都是没有过记载的东西,为李弘多方打听获得的消息。
这位美国传教士按他们入中国传教的老传统,也取了个中文名叫丁德华,本名已无处可查。这人平生事迹难以查明,但可以知道他能说一口流利的四川话,应该在四川生活过很多年。
至于他如何勾搭上了三眼láng呢?这就不清楚了,但一个打家劫舍,顺便盗掘古物的匪徒,与一位打着传教幌子,却又四处掠夺中国古物的老外,相信他们有的是相互结识的诸多机遇。
当时,这头三眼láng听闻众多同行都在四川广汉挖玉器,他就也带着手下一帮人,游dàng过来了。这头láng不识字,不懂古董知识,却知道怎么去找古物,怎么找财,他四处打听,最终决定去科考队挖过的地方找宝贝。此人的想法很有意思,大概认为专业挖古物的人都选中这地方,范围那么大,古物他们一下子也挖不完,我到处瞎挖,还不如去那里试下手气。
于是就有了前头所说的,科考队挖的一条探沟被人接手了,这个人就是三眼láng。
时隔这么多年,当年活着的人绝大多死去了,他们所知道的秘密也被带走了,所以我们不清楚当年三眼láng到底怎么在科考队找漏的地方,找到了惊世的宝贝,也无法知道当时他们掘出了多少东西,我们所知道的,仅仅是一株高达五米的镏金青铜树被丁德华携带去了美国,为了方便运走这株青铜树,这位传教士把青铜树折断成了好几件,装进一口大箱子,与其余他所获得的文物,一起载离了中国疆土。
这是上个世纪的中国,属于无数文物相同的可悲故事,它们就这样被运出了国土,有的再寻觅不到,有的寻觅到时,却无法去追索,包括这件青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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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格拉汉姆所用的中文名是:葛维汉,所以我坚决不让他的完整中文名出现在文里,这老外取什么名字不好,偏要叫维汉呢。
替李弘他老爹维汉同志泪流满面。
第二章 老李的惊鸿一瞥
第二章 老李的惊鸿一瞥
李维汉青年时代在英国读书,他也有几个亲戚朋友在海外,在这些老外、香蕉人、海外华人朋友中,jiāoqíng最好的要属王季涛。
季涛的祖父,据说与维汉的祖父有不错的jiāoqíng,两人又同祖籍,业务上也有往来,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到季涛祖父移民美国至今近百年的时光里,王家与李家仍有联系。
李家是先搞收藏,后转向古董买卖生意,而王家却是名副其实的收藏世家。维汉的父亲是个qiáng人,生前让他看得起的人不多,却很敬佩季涛的祖父与父亲,原因在于王家搞收藏很有自己的一套,他们早年便移民美国,而早年流落于美国的一部分文物,便就落在了他们手里。当时用了并不多的钱收购下,专挑猛的买,攒了不少宝贝。维汉的老爹曾戏称,如果王家的收藏品哪天肯卖掉的话,世界各地的中国古玩收藏家都会涌至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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