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谋杀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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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并不喜欢他,是吗?”

  “倒不如说我对美国人就是没有什么好感。”

  “你去过美国吗?”

  “没有,先生。”

  “你有没有读到过有并阿姆斯特朗拐骗案的报道?”

  他的两颊泛起微微的红晕。

  “说实在的,我还记得,先生。一个小女孩,是吗?一桩叫人震惊的案子。”

  “你可知道,你的主人,雷切特先生就是这起案件的凶犯?”

  “不,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佣人的声调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兴奋和感qíng。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昨晚的活动。你要知道,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离开主人后,你gān了些什么?”

  “先生,我去跟麦克昆先生说,主人要他去。后来我就回自己的房间里,读书了。”

  “你的包房是──?”

  “二等车最末的那间,先生,挨着餐车。”

  波洛看了看图。

  “这我知道──你睡的是上铺还是下铺?”

  “下铺,先生。”

  “就是说四号铺?”

  “是的,先生。”

  “有人跟你一起住吗?”

  “有的,先生,是个高个子的意大利人。”

  “他说英语?”

  “是的,先生。他会说那么一种英语。”他的话里流露出非难的味儿。“我知道,他在美国──芝加哥──呆过。”

  “你常跟他聊天吗?”

  “不,先生,我宁愿读点书。”

  波洛微微一笑。他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一种什么场面── 一个高个子、 爱唠叨的意大利人,碰一个比绅士还要绅士的冷冰冰的先生。

  “请问,你在读什么书?”他问。

  “先生,眼下我在读《爱的俘虏》,作者是阿拉贝拉·理查森夫人。”

  “挺好的一本书?”

  “先生,我挺喜欢。”

  “我们接着谈吧。你回到包房,然后就读《爱的俘虏》一下到──什么时候?”

  “十点半左右,先生。那个意大利人想睡了,列车员便来铺chuáng。”

  “于是你也上chuáng睡了。”

  “我上了chuáng,先生,可并没有睡。”

  “为什么呢?”

  “牙痛,先生。”

  “哦,那可是挺痛的呢。”

  “痛极了,先生。”

  “你可曾想法治治?”

  “我抹了点丁香油,先生,便不那会痛了,不过还是睡不着。索xing打开chuáng头灯,又看起书来──不过是分分心而已。”

  “那么你压根儿就没睡着?”

  “是的,先生。大清早四点钟光景我打了一个盹。”

  “你的同伴呢?”

  “那个意大利人?啊,他直打呼噜。”

  “夜里他不曾离开过包房?”

  “没有,先生。”

  “你呢?”

  “没有,先生。”

  “夜里你听见过什么声响没有?”

  “我想,没有,先生。我是说没听见什么异常的。火车停着,四周可静呢。”

  波洛沉默了片刻,接着说:

  “我想,还是有点儿小问题要问。你对这一悲剧一无所知?”

  “我想是这样。先生。这很抱歉。”

  “据你所知,你的主人跟麦克昆先生有没有发生过争执?或者他们之间有没有仇?”

  “哦,先生,不会的。麦克昆先生可个讨人喜欢的先生。”

  “在跟雷切特先生之前,你在什么地方做过事?”

  “跟亨利·汤姆林森爵士,先生,格罗斯维诺广场。”

  “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他要去东非去,先生,再也用着我了。不过,我相信,他会为我证明的,先生。我跟他多年了。”

  “那么,你跟雷切特先生有多久了?”

  “只有十个多月,先生。”

  “谢谢你,马斯特曼。顺便问一句,你右是抽烟斗的?”

  “不,先生,我只抽卷烟──挺蹩脚的,先生。”

  “谢谢你,就这样吧。”

  波洛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起了。

  佣人迟疑了一会。

  “先生,请原谅,我还有几句话要说。那位美国老太太眼下激动得不得了。她说,谁是凶手她一清二楚。她激动得厉害呢,先生。”

  “如此说来,”波洛笑了笑,“下面我们最好还是找她来。”

  “先生,要不要我去通知她?好一会儿,她一个劲地要求找个负责的。列车员在设法安慰她。”

  “朋友,唤她吧。”波洛说,“听听她要说些什么。”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

  第二部

  第四章 美国老太太

  哈伯德太太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进餐车,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

  “快跟我说,这儿谁负责?我有极要紧的话要说,真的,极要紧的话。可是,我只想跟负责的人说。你这位先生要是──”

  她那游移不定的目光轮番在三个人中间转来转去。波洛把身子向前凑了凑。

  “太太,跟我说吧。”他说,“不过,先请坐下来。”

  哈伯德太太在他的对面嘣地一声重重地坐了下来。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昨晚车上发生一宗人命案,凶手恰恰就在我的房里呆过。”

  她把说得一字一顿,富有戏剧效果。

  “真的吗?太太?”

  “当然真的,错不了!我才不瞎说哩。我这就把事qíng一五一十说给你听。我上chuáng就睡着了。忽然,醒了过来──四周黑古隆冬的──我明白过来了,原来房里来了个男人。吓得我不敢吱声。要是你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才好哩。我就这么躺着,心里直嘀咕:‘老天爷,这下我可没命了。’要说有什么感觉,那可说不表。想到的净是些讨人厌的火车和书本上读到过的种种杀人抢劫什么的。心想:‘管它呢,反正他拿不走我的金银珠宝。’知道吗,我早藏在袜子里塞在枕头下了──睡起来自然不很舒服,有点儿高低不平。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才好呢。重要的不在这儿。

  我说到哪儿了?”

  “太太,你说有个男人在你的房里。”

  “正是,我闭着眼,就这么躺着。寻思该怎么办。心想:‘谢天谢地,幸好我的女儿不知道我在受苦受难。’后来,在知怎么一来,我灵机一动,悄悄地摸到了铃儿,手一按,想让列车员来。我一个劲地按铃,按呀按,可是没半点响动。我敢说,我的心眼看着就要不跳了。‘老天爷,’我心想,‘很可能是他把车上的人全宰了。’车停着没开,四周静得叫人发毛。可是我还是一个劲地按铃。后来总算听到脚步声朝过道这头来,有人敲我的门,我这才松了口气。‘进来!’我惊叫起来,同时把灯打亮,睁眼一看,信不信由你,那儿连个人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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